原来是送胖女人来医院抢救的农家少妇。
三十出头,中等个,白白净净,身材匀称,穿着山里人最常见的花布衬衫。
要不是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脸,精致的容颜绝对可以打败百分之九十的女人。
她怎么跑到十九号病房里去了?
拉着曹姨喊娘,姐姐傻愣愣地站在边上,望着母女俩不知所措。
曹姨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女儿。
“呃……芳儿啊,东家回省城了,现在,娘在这里帮着照顾陈大爷。”
“那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医院里病菌多,娘,您的身体……”
“曹姨的身体好着呢,我刚才给她把过脉,你们应该祝贺,属于不易衰老型体质,跟内分泌没有关系。”
农家少妇急得团团转,陈刚大踏步走进来,他的话一下子让曹姨羞红了脸,那少妇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
这是她们女人才知道的私.密事,曹姨五十七岁还没有绝经,找医生看过,都说内分泌失调导致卵巢早衰,有可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听陈刚这么一说,加上刚才三刀屠龙的神仙手段,少妇兴奋地拉住他的手。
“真的吗?谢谢你小神医,真是太谢谢你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呀?要谢也是我和姐姐谢谢你和曹姨才对。”
听到这里,少妇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娘照顾的老人就是小神医的爷爷。
知道是曹姨的女儿,陈娟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少妇的手,直夸姐姐好漂亮。
原来少妇名叫万芳,是曹姨的女儿。
丈夫过世十年了,她带着儿子和母亲,半年前从外地搬到青石镇,租住在胖女人家里。
曹姨先前在外面做住家佣人,后来那户人家搬回省城梁州,曹姨没了工作,担心女儿太辛苦,正好陈刚的姐夫赵长庚要找女护工,她便瞒着女儿住进了镇医院。
可惜赵长庚只给了她一个月工资,上个月的工资不但没有结,还让她给老爷子垫了七千五百块钱医药费。
“那正好,爷爷的病我能治,曹姨和芳芳姐搬到我姐家去住。姐,你们家不是三室一厅吗?”
“是呀是呀,曹姨照顾爷爷,可是……”望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陈福临,陈娟的柳叶眉拧成了结。
“可是什么呀姐?你不相信我。就这么定了,曹姨芳芳姐,现在就办出院手续,今晚住我姐家,待会我陪你回去接孩子。”陈刚急了。
万芳心里也在摇摆不定,住到人家家里,总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打看见缴费单,陈刚就把曹姨当成了自家人。
大恩不言谢,他不是什么事都喜欢摆在嘴上的人,实际行动最可靠。
就这样,曹姨和万芳羞嗒嗒地答应了。
“那我跟祥庆嫂子说一声。”
万芳走到门口,发现胖女人早没影了。
黄伯庸拧着眉头走进来,一把抓住陈刚的胳膊:“小子,真把你爷爷接回去?”
“是啊,留这里等着挨刀啊?哈哈哈,老主任,四十万我们家可拿不起。”
“谁说拿不起?刚子,你姐呢?”
正在这时,赵长庚拎着双肩包从过道里走过来。
这家伙灰头土脸,金丝边眼镜断了一条腿,要不是陈刚眼睛好,乍一看绝对认不出来。
“姐夫……”望着音容憔悴的姐夫,陈刚感动得说不出话。
自打出事,整整三年过去了,要不是姐夫撑着,爷爷和自己活不到现在。
赵长庚沉着脸,好像不愿意说话,走进病房,冲着曹姨点了点头,满含深情地望着陈娟:“娟子,我,筹到钱了。”
拉开双肩包,一沓沓钞票码得整整齐齐。
陈娟的泪水瞬间滑落,捧住赵长庚的手:“长庚,这么多钱问谁借的呀?”
“呃……我把我妈留给我的老房子卖掉了。”
“老房子不是早就卖掉了吗?”陈娟急了,抓住赵长庚的小臂,焦急地等待回复。
“还有我爸呢,真啰嗦,先救爷爷要紧。”赵长庚很不耐烦,自打结婚以来,在他脸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
陈娟还要再问,毕竟不放心呐,丈夫出去三天,电话联系不上。
现在突然拎着这么多钱回来,他父母离婚,过世十年了,没听说老爹留给他什么遗产。
“姐,姐夫累了,回家休息。我能治好爷爷的病,这些钱正好留给店里进货。”陈刚打圆场。
听到爷爷的病不需要手术,赵长庚这才留意到小舅子的腿不瘸了,眼睛好使了。
他好像心有不甘,转身叹了口气,目无表情地拉上拉链。
万芳和曹姨都是灵巧人,感觉气氛不对劲,正琢磨着如何拒绝陈刚的邀请。
没料赵长庚突然理了下头发,扶正跷脚眼镜,从包里拿了两万块钱出来,塞到曹姨手里说:“曹姨,我刚才去服务台问过了,是您帮我交的住院费,这个您拿着,我赵长庚谢谢您。”
“不不,没这么多,长庚……”
“您就拿着吧,曹姨,今晚不就住我姐家了吗?以后买菜做饭少不了麻烦您和芳芳姐。”
陈刚哈哈大笑,沉闷的气氛总算缓和过来,听说陈刚能治爷爷的病,赵长庚的目光转向黄伯庸。
老主任点头:“这小子,神通得很。”
随即抓住陈刚的肩膀,又把话题转到陈刚说过的那本上古医书上。
陈刚的脑子“嗡”的一声裂开了,这老头,太执着了吧?我就随口一说,你让我去哪里找医书的影子?
为了摆脱面前的僵局,只能说上古医书被他藏在神女峰底下的山洞里,有机会去山上请回来,借给黄伯庸看。
在黄伯庸的默许下,一帮人办理好出院手续,喊了辆面包车,把陈老爷子接回家。
随后去胖女人家搬东西接孩子,没料想那孩子竟然是老熟人。
“新时代的活雷锋,原来你就是芳芳姐的儿子啊?”
陈刚哈哈大笑,搂着那娃儿不停地竖大拇指,孩子羞得满脸通红,躲到他母亲身后,露出半边脸啃手指。
安顿好万芳一家,陈刚别提多高兴了,吃完晚饭,接到柳碧芸的电话,问他把他们家货弄到哪里去了。
陈刚这才想起院子里的油三轮,告别姐夫和姐姐,开着油三轮回桃源村。
路过水果店,卷帘门上的封条已经撕掉。
看来张强的办事效率不错,陈刚加大油门,转过石牌坊,听到张黑狗骂骂咧咧的声音。
“姓朱的,呕,麻痹别碰我,这点酒难不倒我,我就问你,特么说好封店,你怎么让人把封条揭了。”
“三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哥们无所谓,总得给人家张主任留条活路对不对?”是个陌生的声音,略显沙哑。
“屁。”张黑狗一巴掌拍在那个人的背上,随后听到倒地的声音,过了三五秒,他货爬起来接着骂道:“大金牙,别跟老子打马虎眼,那个张主任是你远房表弟,要不是我大哥罩着,三年前一尸两命,在镇医院早就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