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你这是怎么了?”蒋氏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哦,对了,你刚回京城,长途跋涉辛苦了吧?快进去休息,我让人去把慕白叫出来!”
洛云笙心中一动。
老夫人这是不知道苏慕白装病重?
否则她必定又急又心疼,哪会这样轻松愉快?
可苏慕白就在侯府,老夫人对这唯一的嫡子疼到骨子里,必是每天要见一见的,她会不知道苏慕白的状况?
洛云笙眼底冷凝起来。
“云笙,你没事吧?”蒋氏被洛云笙的眼神吓到,敛了笑容,有些不快。
未来儿媳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这个婆婆,着实失礼。
这是打量着又立了大军功回来,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洛云笙故意露出担忧的神情,说:“老夫人,慕白不是旧伤复发,危在旦夕吗,现在怎么样了?”
蒋氏脸色变了变,才猛地想起这件事,忙说:“哦,慕白啊,他、他现在确实伤的很重,一直念叨你呢。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送他到双佛寺休养,我方才忘了他不在府里了。你先回去,我这就让人去寺里送信,让他回来见你!”
“去了双佛寺?”洛云笙眸光越来越冷,语气里是透骨的寒意,“慕白伤的那么重,怎么能随意移动呢,我接到皇上旨意,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早知道我就直接去双佛寺了!”
蒋氏神情有些慌乱:“不用不用!慕白他、他好一点了,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啊?”
洛云笙呵了一声:“如此说来,苏慕白装着伤重骗我之事,老夫人也知道了?”
蒋氏脸色大变:“你已经知道了?不、不是,云笙,我的意思是——”
“洛云笙,你给我站住!我刚才的话你没听到吗,我绝不同意——”苏慕白一边叫一边追过来。
蒋氏顿时眼前一黑。
苏慕白看到蒋氏也在,愣了愣,赶紧冷静下来,行礼道:“母亲。”
蒋氏都要给他一巴掌了,拼命向他使眼色,故做惊喜:“慕白,你什么时候回府的?你不是旧伤发作,去了双佛寺吗?多亏寺里香火养人,你才好了些,云笙才打了胜仗,这不就急着回来看你了?”
苏慕白尴尬地脸通红。
如果洛云笙没有撞破他和薛盈盈的事,蒋氏这番遮掩还能有点用。
此时却只会让洛云笙越发厌恶他罢了。
洛云笙勾了勾唇:“皇上身边的人对我说,苏慕白伤重,药石无效,不日就会撒手人寰,这才几日,他就生龙活虎,我竟不知双佛寺的香火有此奇效,以后侯府的人再有生病受伤,不用请大夫了,直接去寺里住就好了。”
蒋氏恼羞成怒,沉了脸道:“云笙,你这话什么意思?慕白如今好了,你倒不高兴了?你该不会盼着他出事吧?他可是你夫君,你的心肠怎会这样歹毒?”
“夫君?”洛云笙嗤笑一声,“老夫人可别认错了儿媳妇,苏慕白是薛盈盈的夫君,不是我的。”
蒋氏大吃一惊:“你知道了?”
洛云笙再无负担。
苏慕白和薛盈盈的事,老夫人也知道,却瞒着她,帮他们遮掩。
如此,她不欠苏家任何人了。
“母亲!”苏慕白阻止都来不及。
蒋氏自知失言,暗暗懊恼,赶紧找补:“云笙,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盈盈她、她就是慕白一个远房表妹,暂时借住在侯府,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苏慕白当爹了,老夫人,你就不要再污辱‘清清白白’这四个字了。”洛云笙语气嘲讽。
蒋氏登时噎个倒仰,愤怒地瞪一眼苏慕白。
她如何不知儿子这一手做的实在过分,可事情已经发生,薛盈盈也怀了她的孙子,她难道要把人打出去吗?
本想着此事瞒着洛云笙,等她和苏慕白成亲洞房了,再把薛盈盈抬成姨娘。
到时洛云笙再不高兴,也就接受了。
苏慕白好生难堪,怒道:“洛云笙,你敢这样跟我母亲讲话?果然在外头时间长了,一点规矩都不懂!等你过了门,定要母亲好好教教你规矩!”
洛云笙看着他急头白脸的样子,真怀疑他被什么附身了!
她八岁起就上山随师父学医,与苏慕白见面极少。
家中遭逢巨变后,她又一心复仇,不是练功,就是操练洛家军阵法。
平时她大都在军营度过,与苏慕白见面的机会更少。
可在她印象中,苏慕白一直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
今日骤然看到他这丑恶的嘴脸,她甚至怀疑,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苏慕白,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蒋氏向儿子使个眼色,对洛云笙和颜悦色道:“云笙,你别多想,慕白与薛盈盈是一时糊涂,他心里只有你。将来你进了门,就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你的地位,你只管放心。”
苏慕白见洛云笙不说话,只当她妥协了,腰杆挺的更直,颐指气使道:“母亲都这样说了,我也不会与你计较,你向我道歉,承认你做错了,我便原谅你。”
洛云笙不屑冷笑:“我错在何处?”
苏慕白登时语塞。
他如何不知洛云笙洁身自好,清白犹在,没有对不起他。
至于她的名声,她是大夏唯一的女将军,声名远播,让敌国闻风丧胆,望而却步。
大夏百姓对她只有敬重赞扬,从无半句诋毁。
错都在他。
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誓言,与薛盈盈偷情,还珠胎暗结。
他若承认错的是自己,以后在洛云笙面前,不是更加抬不起头!
蒋氏眼见洛云笙态度如此强硬,不似从前那样,对苏慕白情意绵绵,心道不好,沉下脸来:“云笙,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慕白是一时糊涂,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你揪着他这一点错处不放,还有没有一个正妻该有的宽容大度了,你这样如何当得起侯府主母?”
洛云笙懒得与这母子两个多说,冷声道:“老夫人说的对,我担不起侯府这种肮脏地方的主母,我会和苏慕白解除婚约,从此各走各路,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