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医生中文很不好,但他每个字都如一把剑,字字戳心。
裴淮序脸色霎时发白。
“温和裴先生的匹配度只有八十多,原本我是不支持她的决定,但那个时候温重伤,或许命不久矣。”
“现在看裴先生状态很好,看来并没有任何排异反应,恭喜!”
我全程笑着,时而点头。
裴淮序脸色苍白,唯有眼眶发红,一滴泪砸到地上。
他抓着史密斯医生的袖子。
“您再说一次,我的心脏是谁的!”
史密斯医生察觉气氛不对,但还是如实相告。
“是温小姐,她的手术记录现在也能查到……”
“不用查了。”我制止了医生的举动。
眼看着医生离开,我冷下脸看着裴淮序。
“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救了你。”
“但是没关系,你把我捡回家,我把命给你了,我们两清。”
转身离去的动作被打断,裴淮序从身后紧紧抱着我。
“别走,不要两清,我们不要两清……”
泪水打湿了我的颈窝。
我心中微惊。
他居然哭了。
裴淮序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就是一个笑话。
居然能相信宋芊芊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的话。
或许是从前他不再满足被我支配的日子。
他想拜托,所以顺理成章接受了宋芊芊的谎言。
却伤害了最爱他的人。
“裴先生,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的老婆,不太合适吧?”
原来不知何时全场音乐都停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边。
傅庭深身姿挺拔,脸色却很难看。
“如果不是阿渔善良,我真想把你的心脏挖出来还给她。”
不知道是哪个词提醒了裴淮序。
他没有放开我,而是把我搂得更紧。
“阿渔,我把心脏还给你,然后我们回到原来的生活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说着,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餐刀。
那把刀最终还是没有插到心口。
而是被早就埋伏好的便衣保镖抢走,一脚踢飞。
裴淮序撞到桌边,香槟塔轰然坍塌,让他头破血流。
而宋芊芊也被人抓了过来,丢到一起。
原来今天宋芊芊也来了,她见势不妙就要跑,却被人抓住。
“淮序,你没事吧——啊!”
宋芊芊被裴淮序死死捏住脖子。
脖颈连带着脸瞬间紫红。
裴淮序的声音如地狱修罗。
“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的心脏是阿渔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宋芊芊的喉咙挤出嘶吼,居然还有力气伸手同样掐住裴淮序的脖子。
指甲嵌进皮肉,鲜血淋漓。
“你不也是……心甘情愿被我骗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小护士,当然要找有钱人了!”
“现在你老婆都跑了,你还装什么多情种!”
两人滚成一团,直到宋芊芊先累倒,快要被他掐死的时候,警察才赶到。
裴淮序的衣服都是血迹,头上还有玻璃碎片,但他半点不在乎。
“阿渔,你原谅我一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你只是生气了,原谅我,你原谅我!”
他手足无措像个少年。
裴淮序被反手拷住,上警车的时候还在大喊着求我原谅。
我看着一群人来,又看着一群人离去。
“是你把史密斯先生从北美接过来的吧?”
看着我灼灼的视线,傅庭深心虚,握拳抵唇轻咳。
“我就是想让那家伙后悔,看看自己错过了多大的一个宝贝。”
我有些无奈,却没有再说什么。
裴淮序和宋芊芊只不过是互殴,进了警局几小时就被放了出来。
宋芊芊无权无势,没多久,半夜走夜路被人套麻袋报复。
而裴淮序也宣告破产。
他离开京市的那一天,是京市雨季的开始。
裴淮序跪在傅家门外一天一夜。
我早就看到了监控,却什么也没说。
给他写了张纸条。
裴淮序在蜷缩在雨里,小心保护着纸条不被淋湿。
看到那一句话后,他终于站起身,跌跌撞撞离开。
傅庭深有些吃醋,咬了口我的指尖。
“你给他写什么呢,我都没收到过你的小纸条。”
我噗嗤一笑。
告诉傅庭深,裴淮序的纸条里写着‘从此两清,余生不见’。
傅庭深马上得意起来。
我又给他写一张。
男人长睫轻颤,一向雷厉风行的人居然会因此紧张。
“打开看看。”我把纸条递给他。
傅庭深打开看一眼,激动地捧着我的脸用力亲吻。
那张纸条被风卷起,上面写着。
“余生漫长,请多关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