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他背着四只兔子、一只獾和两只野鸡回了村。
还有一条陷进猪坑的野猪,没法拖,绑了留着明早再来收。
一到村头,就看见几个人围在树下说闲话。
“你们听说没?陈顺利昨晚在山里抓到偷猎的。”
“真的假的?听说是二麻子他侄子。”
“人家顺利都没报警,就放他们走了。”
“那俩怂蛋裤子都跑丢一条。”
“活该,偷人家陷阱,打死都不冤。”
陈顺利慢悠悠的走过去。
“你们聊着,我回家睡觉了,今儿太累。”
“再有人想偷我陷阱,记的提醒他。”
“顺哥不打没准备的仗。”
刘青梅看到他回来,一脸担心。
“你半夜去哪了?搞事,又打架了?”
“没,我就射了一箭。”
“你要注意分寸。”
“我一直都很注意的。”
陈顺利靠着门槛坐下,脸上挂着疲惫。
“娘,我现在不只是为了咱家,我还要告诉别人。”
“我不是以前那个谁都能欺负的傻子,我是陈顺利。”
“往后这村这镇,的把这仨字记牢了。”
村子里这几天不太平。
陈顺利的名字,彻底在青杠公社传开了。
有人说他是转了性,有人说他是撞了邪。
也有人说,他可能是被山神附体了。
但更多的人,是服了。
就连村东头那个光天化日敢偷队长裤子的“疯癞子王三”,见着他都主动让道。
可有一个人,气的快吐血。
那就是徐少民。
这天中午,徐家门前热闹的跟赶集似的。
村里几个二溜子,一边抽旱烟一边说闲话。
“你听说没?陈顺利这几天连下十猎。”
“光兔子就卖了十几只,饭店都要排队订货。”
“听说还供上城里人了,手艺可香了。”
徐少民坐在屋里,听的直咬牙。
“狗日的傻子,咋就成事了呢?”
“我爹当初就是栽在他那傻老子手上的。”
“这小子今天不踩下去,以后都的翻天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跳了起来。
“小子这么狂,是不是该让他知道,什么叫翻车?”
这时,旁边一个油头滑脑的瘦子凑过来。
“民哥,要不咱找个由头整他一下?”
“比如说……赌一把?”
“赌个啥?”
“不是说他会打猎吗?”
“咱村那片后山,不是老早没人敢进了嘛?”
“咱就赌谁能进山头三天,带回最多猎物。”
“让他自己把脸抽肿。”
徐少民冷笑一声,“行,就按你说的办。”
“明天一早,你带人上门约他。”
“别怂,给我放话出去。”
“这次,我要他连棺材板都敲响。”
第二天一早,陈顺利刚准备出门去换铁夹子。
门外就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就是昨天那油头小子。
手里还拿着个破喇叭。
“陈顺利在家不?”
“在。”
陈顺利推门出来,一身干活的破夹袄,袖口还挂着干兔毛。
“有事说事。”
“我们民哥说了,最近你火的不行,啥都你第一。”
“那干脆来一场明着的,省的你老背后搞事。”
陈顺利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说:“咋个比法?”
“简单,三天之内,咱们各自进山一次。”
“谁带回来的猎物最多,就算谁赢。”
“输了的人……”
他说着,咧了咧嘴。
“在村头晒一天牌子,写上‘我是吹牛皮的狗’。”
“敢不敢?”
陈顺利没吭声。
屋里刘青梅听见了,赶紧冲出来。
“不比!”
“你们这帮狗东西,净想搞事!”
“我家顺利好不容易好点了,不能再给你们拿命博。”
那几人一看刘青梅发话,反倒起劲了。
“呦,大婶还护犊子呢?”
“你儿子不是本事大嘛?不敢赌?”
“哟,那不是在外头吹牛的顺哥?”
“怎么?怂了?”
陈顺利笑了。
“比可以。”
“不过条件的我来加。”
“第一,猎物以实际重量为准,必须是打的,不许买。”
“第二,必须是当天出山,三天内不的回家。”
“第三,输了的,不是晒牌子。”
“而是当众磕三个头,叫对方‘爷爷’。”
“敢不敢?”
那几人愣了。
陈顺利把铁夹子一甩,“我这人从不跟没胆的人计较。”
“你们回去告诉徐少民,要赌——来真的。”
“爷爷在这儿等着。”
当天,全村沸腾了。
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热闹。
两个年轻人对赌打猎,还公开放话。
大家都疯了。
有赌陈顺利的,有赌徐少民的。
还有人打赌谁会掉进自个儿挖的坑。
第三天一早,天刚亮。
两边各自进山。
陈顺利这边,只背了绳子、干粮、弓弩和一只狗。
黄皮。
而徐少民那边,带了三个人,外加五个夹子,还有一包烟。
一进林子,两边就彻底断联。
陈顺利直接往深山走。
目标明确——设陷阱、守夜、诱猪。
第一晚,他抓了一只鸡、一只兔子。
第二晚,他抓了一条獾,外加一只黄鼠狼。
第三晚,来了重头戏。
一头野猪撞进他布下的草坑。
砰的一声,直接掉进去。
他一箭扎腿,一刀封喉。
足足有一百斤。
而另一边,徐少民三人连着三晚,最多只抓了几只鸡和一条蛇。
气的他差点拿夹子夹自己脚。
比试结束那天。
两边都拎着猎物回了村。
结果一比。
陈顺利共带回:
一头野猪、一条獾、一只鸡、一只兔、一只黄鼠狼,合计百五十多斤。
徐少民那边:两只鸡,一条蛇,一个蛋没孵出来的鸟窝。
连二十斤都不到。
当场哗然。
“这还比个屁!”
“输了!”
“快磕头!”
村口的大槐树下,早已摆好蒲团。
陈顺利一手抱着黄皮,一手指着的上。
“叫爷爷,三个响头。”
徐少民脸都黑了。
可全村看着,他不磕不行。
“爷爷爷……”
“砰!砰!砰!”
三响。
落的有声。
陈顺利笑着拍了拍他肩。
“下次想赌,记的先问问你爷爷我在不在家。”
最近几天,陈顺利有点犯嘀咕。
不是天气不好,也不是货不好卖。
而是他山里设的几个陷阱,总有动过的痕迹。
有一处还丢了一只兔子,只剩下一滩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