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瞬间凝住呼吸。
只见那灰影逐渐逼近机关,双脚忽而高抬,正巧踏入绳套。
野兔惊惶蹬腿,发出刺耳嘶鸣。
但张扬哪里会让它逃了,连忙就冲了上去。
柴刀贴着雪面砸了过去。
砰!
刀背准准砸中野兔颅顶,将其击晕在雪洼里。
张扬面上一喜,将猎物捆扎腰间。
重新布设数处机关后。
他继续细致搜查。
不久便发现凌乱爪痕,周围还有排泄物。
俯身细看。
居然是山鸡踪迹!
野兔没什么营养,但山鸡不一样啊。
循着爪印追踪,很快在灌木丛后发现隐秘巢穴。
数根灰羽散落雪面,巢内躺着五枚未孵化的鸡蛋。
指尖轻触尚有余温。
估计是被他抓野兔的动静惊走了。
张扬重新在这弄了个绳套陷阱。
然后退至枯树后屏息守候。
约莫半小时左右。
传来了咕咕叫声。
然后就看到一只壮硕山鸡出现,警觉环顾周围。
走走停停间,渐近巢穴。
唰!
绳套骤然收紧,山鸡扑棱翅膀疯狂蹬踹。
张扬立刻飞扑而上。
手指扼住脖颈猛然拧转。
咔!
山鸡瞬间瘫软。
张扬掂量了一下。
这只鸡足有五斤!
绝对够够四人吃一顿了。
随即他拿起那些鸡蛋,转身去看野兔那边的陷进。
结果发现又逮住了两只兔子!
"这年头的山里,全是宝……"
收获不小的张扬,现在神情畅快。
只是可惜脚还掰着,要是脚好了,都不敢想日子会有多好。
……
第二天一大早。
张扬带着黄悦跑到了生产队。
然后当众递交了结婚申请。
满堂惊诧中,他们的婚事当场掀起轩然大波。
村妇议论纷纷:
"张家掰子娶黄悦?"
"天呐,鲜花插牛粪啊!"
"黄悦就是个狐狸精!害得队上男人们腿都站不住!"
……
闻讯赶来的马军盯着拉手的二人。
当场摔碎登记簿,怒吼:"婚事我不同意!公社也绝不准!"
此刻攥着结婚登记簿,马军太阳穴突突直跳!
作为生产队长。
黄悦这朵娇艳山茶花就该由他采撷。
即便自己得不到。
也绝不容许张扬这个掰子染指。
"马队长有什么问题?"
张扬出声道。
"黄悦成分有问题,是走资派家属!"马军下意识说道。
"依据上头要求,走资派需与贫下中农结合接受改造。"
张扬字字铿锵:"我二人婚姻受法律保护。"
"你一个生产队长,难道比国法还大?"
"若不服可提请公社复议,让上级评评理!"
马军喉结滚动。
这掰子竟还知道最新的法律条文?
马军连忙转向黄悦:"你可要想好了,这掰子已经被赶出张家……"
"我的家事自行处理。"黄悦截断话头,"马队长阻挠婚姻自由,我们这就去革委会!"
看着油盐不进的二人,马军额角青筋暴起。
这贱人竟这么要嫁给张掰子?
"行!我批!"
马军突然变脸,阴鸷目光扫过黄悦:"哼!以后走着瞧!"
在满室干部注视下,马军盖下公章。
张扬接过结婚证平静道谢,然后带着黄悦转身离去。
马军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攥紧拳头:"在这玉兰山,老子有的是手段整死你这个死掰子!"
……
消息传遍时。
不少人惊得摔了搪瓷缸。
谁敢信被王香赶出来的掰子,竟娶走了公社第一美女?
尤其是知青点这边,完全炸开了锅。
男知青们纷纷面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们暗中较劲谁先追到黄悦,转眼却被外人捷足先登。
穿军绿袄的曾健咬着后槽牙:"定是那掰子胁迫小悦!"
"走!我们去他土窝子讨公道!"
另一个知青洪飞煽动着众人。
大家顿时一拥而走。
而这会。
张扬故意在屋里烤着兔子。
肉香逸散,醉人无比。
就在这时。
"天杀的!黄知青怎么会看上这癞蛤蟆?"
"十几年没人住的鬼屋,倒成他洞房了!"
"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八成是."
曾建和洪飞等人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听到外面又多了一批人。
张扬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笑意。
人多好啊!
人多才有竞争,他这兔子肉也就能换更多东西!
对于这些话。
张扬没反应,但黄悦实在忍不住了。
黄悦猛地走了出去:"曾健洪飞,你们有病去治!"
她攥着结婚证冷笑:"我自愿嫁张扬哥,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再闹我就请公社革委会评理!"
男知青们涨红了脸。
他们精心打扮的军装,在这漏风的土坯房前显得如此讽刺。
……
"小悦再想想,跟这掰子能有什么奔头?"
"我家刚寄来二十多斤粮票指标,嫁给我,我们一起养小姨子!"
"黄悦同志,只要不跟掰子登记,我愿资助十五斤玉米面!"
面对连番劝说。
黄悦鬓发微乱却寸步不让:"他是我男人,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饿死冻死也认了,这是我的选择!"
"你们算老几?管得着人家私事?"
黄悦突然的爆发,惊得男知青们后退半步。
这场景看得黄欣直眨巴眼睛。
往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的姐姐,此刻竟像变了个人。
"掰子能有什么出息?"
"听说他连拐棍都买不起!"
"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妇女们窃窃私语,唾沫星子溅到黄悦脸上。
张雪突然昂首挺胸:"我哥说了,他能养活我们!每天都有肉吃!"
"小丫头懂个屁!"曾健嗤笑,"山里野兔比狐狸还精,他那掰子能逮着?"
"怕不是偷大队仓库的腊肉糊弄人!"
哄笑声中。
忽有肉香随风而至。
众人齐刷刷扭头,只见土坯房飘出袅袅青烟。
张扬架着三根铁钎,每根都串着油光水滑的野兔。
"天呐!真有兔子肉!"
"这冰天雪地的,他怎么逮的?"
"瞧这油星子,比公社食堂强十倍!"
他们突然想起去年腊月,有人偷宰猪崽被罚没的猪肉!
——那香味也不过如此!
油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声响,混着松枝燃烧的焦香,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凝成实质。
"这肉该交公!"
不少人突然尖叫:"集体财产怎能私分!"
人性往往如此,见不得他人得好处。
嫉妒扭曲了心智。
他们唾骂嫉妒就算了,现在竟打着集体旗号要没收兔肉!
在这些人眼中。
张扬就是大队最卑贱的存在,是泥潭里挣扎的泥鳅。
既然他们无福消受,这掰子怎么配?
知青们喉结滚动,口水直流。
洪飞只觉那抹油光比他领过的津贴还诱人。
"掰子能有什么本事?"洪飞踢开脚边冻硬的雪块,"莫不是捡了死兔子的腐肉!"
他故意提高声调,却掩不住嘴角馋的流口水。
曾健死死盯着张扬手里的野兔,眸中泛起炽热的贪光。
恨不能冲上去抢过这三只肥硕的野味大快朵颐。
省城干部家庭出身的他,粮票布票从未短缺过。
可在这穷山恶水的玉兰山大队,票证比废纸还无用。
每次去代销店买肉都像走钢丝。
张雪这时也眼巴巴望着滋滋冒油的兔肉:"哥,我想吃……"
黄家两姐妹也是不断的咽口水。
然而。
面对妹妹,张扬却摇了摇头道:“这肉我们不吃。”
随即他对外面众人晃了晃手中油亮的兔腿:"兔肉换粮食,谁给粮食多归谁。"
此言一出。
人群如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