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妹看着王安平连打着几个喷嚏,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道,“哥,你没事吧?”
王安平看着眼前一脸担忧,蜡黄的小脸,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心中叹了一口气,“没事的!别担心!”
“哥,你还是起来换一身衣服,别又发烧了!”一边说着,王三妹一边哭着爬上了破板凳,推开箱子,从里面一边翻找着,一边说道,“哥,你起来哈!那被褥都湿了,赶快脱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王安平看着瘦小的身影,明明已经八岁了,可是看起来还不如现代五六岁孩子的身高,那懂事模样,护着他的样子,一时之间让他感觉眼睛一酸。
心里面忒不是滋味!
继承了原身留下来的记忆。
对于这个二十多口的大家庭,王安平是一丁点好感也都没有。
也就准备着,稍微好一些,就脱离出这个家庭。
别说他一个堂堂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就算不是,难道出去还想要养活他自己还难吗?
可是现如今——他真是有些迷茫!
他离开容易,可是这个家怎么办呢?
尤其是看到这样乖巧懂事的三妹,让王安平的心,也跟着跌入到谷底。
王兴贵,也就是之前泼他水的原身父亲,外表憨厚,其实也就是一个妈宝男!
什么都听他父母的,被他父母给拿捏在手中,让他往东,从来都不敢往西。
至于母亲——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也就是只能够说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这个家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够像是老黄牛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劳作。
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原身,能够早点长大,能够当家做主,带着她脱离这苦海。
因为这一刻,王安平知道,如果他离开的话,眼前这个三妹,将来也无法逃避如同被她大姐一样被卖掉的命运。
卖得好一点的话,还好,可是如果卖个残暴的男人,她的命运,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哥,你是不是发烧,烧傻了呢,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呢是不是?你起来啊!快点将衣服换了!然后把被褥给拿出去给晾晒一下。”
王安平回过神来,将目光看向三妹,微微笑着点点头,算了!就当是偿还占着原身的因果吧!
再说了上一辈子,他不就是一直想要弟弟妹妹吗?现如今也满足了他的愿望。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畜生斗,其乐无穷。
“哥,那你换衣服啊!我去打野猪草了,要不然老巫婆又要开始骂了,等妈回来,恐怕又要欺负妈了。”王三妹压低声音说道。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吧。”
“还是别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你病还没有好呢。”
王安平笑着伸手在她头上揉一揉,“没事的,好了!你去外边等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王三妹‘嗯嗯嗯’的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
王安平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下来,伸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棉袄,捏在手里面,王安平顿时摇了摇头。
这一家子,完全就是他们这二房当成是畜生在用。
拉开房门,王安平走了出去。
院子里面的老巫婆用三角眼看着王安平,嘴里面各种咒骂的声音依旧不止。
“哥,走吧!”王三妹背着一个背篓,一旁还放着王安平捞狗屎专用工具,凑到王安平跟前来,低声说道,“别理她,哥,没有那个必要的,我们再忍一忍,等你娶媳妇了,到时候分家了,我们就能过好日子了!”说着,眼中也都是充满期待之色。
王安平笑着点点头,接过扁担将两个箩筐背了起来,然后拿起铲子,大声说道,“三妹,哥今儿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这狗呢,要是咬你一口的话,你记住了千万别咬回去!要回去的话,你就变成狗了!对于这样的恶狗你就应该这样……”
王安平说完抬起腿,对着放在跟前的长条板凳,用力砸了下去。
“咔~~~”的一声。
板凳应声而断。
老巫婆直接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转过身骂骂咧咧快速向厨房走了进去。
王安平冷笑了一声,也真是无语了,原身那从小就是天生神力,怎么就被这一家子给欺负成这样来了?
“哥!走,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好多的睡莲呢。我们去那边,那边是我秘密基地,燕子她们都不知道呢,每一次我去那边一会儿就采一篮子呢。”
王安平看着妹妹活泼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水田。
被割过的稻茬枯黄中夹杂着零星的绿意,田里干裂的缝隙足有成年人的手指宽。
入夏以来,只下过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环绕村子的那条河,如今也只剩下河床中心一线细流。
看着这景象,王安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满是忧虑。接下来就是那三年最困难的时期了。以村里现在的旱情看,恐怕明年就要开始了。
他真不知道,凭自己这点微末本事,能不能带着弟弟妹妹们熬过去?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手头没家伙,那深山老林谁敢进?原主的记忆里,山里的狼可不止一次下过山。
“哥哥哥!你看兔子,兔子!”王安慧突然激动地压低声音,指着远处田埂上一个灰影。
王安平立刻放下担子,眼疾手快抓起地上一块石头。
‘嗖’的一声!
石头破空而去,可惜那灰兔反应更快,后腿一蹬,闪电般窜了出去。
王安平反应也不慢,像只猎食的豹子,紧跟着就冲了过去,一个箭步跃下淌水沟。
“哥,跑了吗?”王安慧紧张地扒着沟沿问。
“钻洞里了!”王安平指着田埂边一个小洞,“快下来,用箩子堵住这个洞口!我去找找别的洞口!”
“嗯嗯嗯!”王安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张开双臂。王安平一把将她抱下来,让她用箩子牢牢堵住洞口。
狡兔三窟!兔子通常都有两三个出入口,多的能有七八个。这小山坡田埂是黄土质,挨着水沟和水田。兔子爱干净,不喜欢潮湿,水沟边应该没洞口。只要洞口找全,抓兔子不难。
“哥,快点找!快点找,别让兔兔跑了!”王安慧兴奋得直跺脚,小脸放光,“我要吃肉!吃肉!吃大肉!”
“知道了,堵稳了!”王安平应着,手脚麻利地沿着淌水沟和田埂搜寻。果然,没一会儿就在附近又找到两个洞口。
他手脚并用,迅速用泥土死死堵住其中一个洞口,还用力踹了几脚夯实。然后从地上薅了一大把干草,掏出火柴。
‘刺啦’一声,火苗窜起。
王安平将点燃的干草塞进另一个洞口,一边用手快速扇风让浓烟往里灌,一边不断添加新草,眼睛则警惕地扫视四周,看有没有漏网之洞冒烟。
浓烟滚滚涌入洞穴。
等了一会儿,周围再无烟气冒出,看来就这三个洞了。
“哥哥哥,烟出来了!烟出来了!”王安慧指着她堵着的箩子缝隙叫喊,那里正丝丝缕缕往外冒烟。
“注意!兔子可能冲你那边跑!箩子抵死!”王安平提醒道。
“知道了哥!”王安慧使出吃奶的劲儿顶住箩子。
王安平也盯着自己这边的火洞口,不过兔子从这里冲出来的可能性很小,烟太浓了。
“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王安慧的尖叫:“哎吆!哥哥哥!兔子!兔子!快来呀!一只大白兔子!撞箩子上了!”
王安平飞身跳回淌水沟,小心掀开箩子一角。只见一只肥硕的大白兔在里面惊慌乱撞。他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兔子耳朵拎了出来,另一只手闪电般捏住兔头,手腕一拧!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
兔子瞬间瘫软下来。
“咦咦咦!哥,你好残忍呀!”王安慧缩了缩脖子。
王安平瞪了她一眼,掂量着手里足有四五斤重的大白兔,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多久没沾荤腥了?实在太馋了!
“看清楚,刚跑的是只灰的,这只是白的。我再过去熏熏,看能不能把那灰的也弄出来。”王安平说着,又往洞里添了把草。
王安慧“嗯嗯嗯”点着头,眼睛盯着兔子,小声问:“哥,这兔子…带回家吃吗?”
王安平斜眼看她。王安慧顿时小脸一红,眼神躲闪。
王安平嗤笑一声:“拿回家?还轮得到我们吃吗?”
“嘿嘿!”王安慧不好意思地笑了,“肯定又给堂哥吃了……那哥,我们现在就烤了它?”她舔了舔嘴唇。
又熏了好一阵,那灰兔子硬是没动静,宁死不肯出来。
王安平也无奈了。
“算了,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把死兔子塞进装睡莲的箩子最底下,用根茎盖好,重新挑起担子。
“哥,这样行吗?回家被奶奶发现了咋办?”王安慧拎着堵洞的箩子,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她没事去猪圈干嘛?”王安平不在意地说。
“放猪圈?那不臭死了?万一被野猫叼走呢?”王安慧皱着小鼻子。
“就放猪圈角落里,等天黑了哥再拿回屋。明儿叫上你二姐她们,咱进山烤了吃。你个小人儿,操的心倒不少!”王安平没好气地说。
王安慧“嘿嘿”傻笑两声,不再多问,“那哥我们去打猪草吧。”
“等等~~~”
“咋了呢?”
“前面一泡牛粪。”
三妹王安慧顺着王安平指着的方向,一脸惊叹道,“哥,你也厉害了,这也能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