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三堂会审终于落下帷幕。
李灵芝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春梅,“春梅,事情解释清楚,我就不留你了。要是村里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可要帮我说话啊。”
春梅勉强笑笑:“行。”
本以为能看场好戏,结果李灵芝啥事没有,自己反倒揽了个活儿,这都什么事啊。
她等着李灵芝毒誓应验的那天!
春梅愤愤走了,把傻弟弟的眼珠子也带走了,李灵芝摇了摇头,有些难办,傻弟弟这是已经陷进去了。
“灵芝,去屋里娘跟你说说话。”众人散场,王杏花一把拉过李灵芝,母女俩走出几步,她又扭过头,“大嫂,谢谢你的红糖了啊。”
“……不谢!”
见大嫂吃瘪,王杏花更开心了。她嘀嘀咕咕,“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结果自己大出血,该!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有些人就是心狠,下三滥!忘了自己也有闺女。”
李灵芝嗯嗯啊啊附和几句。
她也搞不懂大伯母是怎么想的,要是坐实侄女偷人,对她有什么好处?没分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
记忆中,这对妯娌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互相看不顺眼、互相不服气、互相使绊子,却还要假装亲亲热热。
从记忆深处扒拉一番,李灵芝觉得问题大约出在她爹娘太会争宠。
没错,就是争宠。
不说别的,她爹,三个儿子里面不上不下,却能哄得老头老太出钱出力。
当年,大房先成的亲,头胎生了个闺女。怀二胎时,二房也怀上了。
据说大伯母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再生个丫头,落了下乘。也怕二房抢先生下儿子,占了长孙的位置。
幸好,大房比二房早一个月生下老李家长孙。二房生的虽然也是儿子,但到底比不上长孙。
以上是王杏花从小对原主的灌输。
后来,两房再度有孕,这次都生了女儿,打了个平手。
自此,大伯母觉得他们大房稳压二房一头。
但得意没几年,王杏花又怀了,这次还是龙凤胎!少见的、寓意很好的、平安生产的龙凤胎!
于是,二房凭借龙凤胎弯道超车成为李老头李老太最重视的儿子。
大房当然不乐意了,至于三房,早在三婶因为生第一个孩子被诊断再难有孕而被排除在外。
虽然三婶调理几年调理好了,但接连生了两个女儿,更比不得大房二房在爷奶心目中的地位。
盘点了老李家各方“势力”,李灵芝表示:……
有点九子夺雅迪的意味在里面了。
“娘,当着外人的面,大伯母上来就替我认了那事,我真是冤死了。能不能问她要点精神损失费啊。”
“什么精神,什么费?”
“就是钱,她让我伤心了,得赔点钱给我。”
王杏花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个小财迷,那包红糖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
亲爹李老二:“爹也以为是真的咧。你奶让你大堂哥去喊你,我怕他不护着你,就让你弟去,这样叶家动手他还能帮你挨两下子。”
李灵芝一脸幽怨,她这个爹倒是实诚,对闺女有着稀薄的父爱。
李老二摸摸鼻子,“这样,你奶做主给你四个鸡蛋,那爹再补两个,六六大顺。”
看看,也不怪他非要嫁闺女,这闺女养不起,实在养不起了。
“谢谢爹!”李灵芝甜甜一笑,感谢老爹的馈赠。
李灵药:“爹你偏心,我也要吃鸡蛋。”
“吃你个蛋,你姐受委屈,你也受委屈了?”
看着这对父子“父慈子孝”,李灵芝怔愣出神,无数记忆奔涌而来。从小到大,原主的爹娘总是宝贝似的把战利品捧到几个孩子面前。
有时是一杯糖水,有时是鸡蛋或者窝头,东西不多,但都得之不易。
她刚刚还有些看不上这一大家子为了点蝇头小利你争我抢,现在才对穿越有了实感。
这不是前世,这里物资匮乏,哪怕一个鸡蛋,都是不可多得的慰藉,所以他们要争。
不说别的,原主的日子比家里几个姐妹还要滋润,就是因为上头有爹娘撑着。
可原主呢,她总会抱怨自己分到的不够多、不够好,别人家如何如何。
看着身旁爹娘和弟弟,他们不再是记忆里单薄的身影,而是活生生的人。
李灵芝把脑袋倚靠在娘亲怀里,“娘你真好。”
她在心里对原来的李灵芝默默说了句,你爹娘挺好,现在是我的了。
饭后,王杏花悄摸把闺女拉到一边,看了看四下无人,她悄声道,“闺女,你和李二狗,真的没啥?”
李灵芝心中一凛,难怪人家都说知子莫若母,原主和李二狗还真有一腿。
“娘你说啥呢,我能看上李二狗?”
这事叶安都不追究了,就当它是李二狗入室偷盗吧。
至于和娘亲坦白?那就没必要了,并不是什么都适合与人分享。
“那就好,女婿这人性子冷,我生怕你被旁人花言巧语给哄了去。”
听着娘亲絮絮叨叨,从“咱们女人日子不好过”讲到夫妻之间该如何相处,李灵芝左耳进右耳出。她则是在想,幸好原主罕见地聪明一回,什么手帕啊肚兜啊没有给出去,哪怕李二狗和她对峙,那也只能是他入室偷盗!
“闺女,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听了听了。娘,这事我都受委屈了,不会还有人传瞎话吧?”
王杏花柳眉倒竖:“我看谁敢!我等下就去村里说道说道。”
“那就辛苦娘了。”李灵芝放心不少,她娘可是掌控舆论的一把好手。
母女俩又腻歪会儿,李灵芝挺着溜圆的肚子,揣上一包红糖,篮子里装了六枚鸡蛋,大摇大摆回家去了。
此战,大获全胜!
离老远瞧着家门口独自玩耍的叶娇娇,李灵芝朝她招了招手,“娇娇,我打猎回来啦!”
娇娇飞快跑走。
怎么瞧着“育儿嫂”这份工作她不太能胜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