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四周,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所以,你们谁再敢骂一句,我让你们今天都走不出这家医院的门。”
话音落下,刚才还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看热闹的、想闹事的,都识趣地散了,生怕被这个“精神病”伤害。
直到人群散尽,林为民才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蔷蔷……是真的吗?安安……安安真的出事儿了?”
提到安安,林蔷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下,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嗯。”
“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她急忙转移话题,怕自己忍不住在父亲面前崩溃。
林为民别过头,声音沙哑:“右手……粉碎性骨折。”
林蔷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对杨帆的恨,已经到了顶点;而对自己的讨厌,更是像毒藤般缠绕着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她当初瞎了眼,错信了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父母怎么会遭此横祸,安安又怎么会……
“安安怎么会跌落山崖?真是意外吗?”林为民忽然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林蔷愣住了。
是啊,安安那么乖,那么胆小,从来不会去危险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掉下去?
他一直痛恨杨帆见死不救。
可如果安安的死就是他所为呢?
林为民看着女儿变换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要把我们全家置于死地,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显然也认定,安安的死绝非意外。
林蔷的嘴唇动了动,想把杨帆做的一切都告诉父亲,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她引狼入室,这个恶果,该由她自己来尝。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形容枯槁、满眼疲惫的父亲,眼眶一热:“爸,害我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上前一步,扶住父亲的胳膊,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爸,你跟我妈一定要好好的。等警察查清真相,还你们清白后,就离开松城吧,离这些是非远远的。”
“蔷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爸爸?”林为民看着女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曾经明媚鲜活的女儿如今满脸沧桑和悲痛,心疼不已,“是不是……是不是杨帆做的?”
林蔷的心猛地一颤,抬起头,对上父亲洞悉一切的目光。
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你别想太多,先照顾好妈妈。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还没等她进去看母亲一眼,杨帆就来了。
“林蔷,你病还没好,再伤到爸妈,快跟我回去吧。”杨帆声音温柔,扮演起了关心妻子的好丈夫。
林蔷恨不得冲上去活撕了杨帆。
但是她没动。
因为她一旦真的冲上去跟杨帆厮打,就会证实了自己是精神病。
“我没病。”
“我是接你回家的,你不想去见安安最后一面吗?”
安安是她的软肋。
况且,她还想趁机杀杨帆。
“好。”
“蔷蔷,”林为民拉住了女儿的胳膊:“等会儿爸爸跟你一起去。”
林蔷转头看着父亲,看着这个呵护了她二十几年的伟岸男人因为她变得狼狈不堪。
悔恨的酸涩差点儿将她淹没。
林蔷强忍着情绪,用平静的语气开口:“您先照顾我妈,我安顿好安安再来接你们。”
林为民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绝不是这种委曲求全的性子。
他还想再说什么。
林蔷已经扭头走了。
出了医院门,林蔷冷冷看向杨帆:“是你做的吧?”
“你指什么?”
“安安的死,我爸妈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杨帆扯了扯唇角,没承认也没否认。
林蔷看着那张曾经让她迷恋的脸,笑了一下。
突然朝杨帆身上扑去。
杨帆被她仆倒在地,没等她下手,两个穿着精神病院工作服的人冲过来将她拉开了。
然后给杨帆道歉说是他们的工作失误,让林蔷逃了出来。
杨帆不顾自己刚才被撞倒的狼狈,还很贴心地说:“我跟你们一起送她回去吧,她的情绪不稳定,我在她身边或许能安抚她。”
林蔷再次被送回了精神病院。
这一次,还给她用上了电击“治疗”。
林蔷像待宰的羔羊被人摁在床上接受“治疗”。
门外,谢琴跟杨帆并肩站立,看着屋子里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林蔷。
林蔷透过玻璃窗,看见谢琴亲昵地挽住了杨帆的胳膊。
她看到谢琴对杨帆说:“等她咽气了,我们一家三口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没错,林蔷懂唇语。
她虽然听不到。
但是她懂了谢琴所说。
杨帆搂着她的腰,说:“好,等我拿到林为民夫妻的遗产,咱们去欧洲度假。”
害了她的儿子,将她的父母逼到绝境,还觊觎她父母的遗产……
恨到极致。
林蔷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控制她的两个护工,顺手从一旁的托盘上拿了一个针管冲了出去,在杨帆的脸上狠狠来了一下。
杨帆没想到林蔷能挣脱,没有防备。
从左眼到右边的耳朵下,一条深可见骨的伤横跨整张脸,皮肉外翻,血流不止。
“杨帆!”谢琴惊叫,“来人啊,把她拖回去,加大电力!”
林蔷再次被按回了那张床上。
加大的电流穿过她的四肢百骸,痛到她皮肉分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不到痛了。
她像一片羽毛从精神病院那张床上飘了出去。
她看见杨帆将车开的飞快,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医院。
他冲进急诊拉住一个医生。
“医生,医生,快帮我看看脸上的伤。”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惊慌失措。
果然,伤在谁身上谁痛!
林蔷只恨当时手边没有一把手术刀,要不然她会一刀抹了他脖子!
尽管那针头够粗,她又用尽了全力,可也只是毁了他的脸。
她想要他的命!
医生以最快的速度帮杨帆清理了脸上的血污。
“你这伤是怎么造成的?”
杨帆眼底闪过寒芒:“被针管划的。”
医生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杨帆一眼:“针管?用过的,还是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