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从荀卿学习,深受荀卿思想熏陶。在受荀卿思想熏陶的基础上,他又参合老子、商鞅、申不害、慎到等家的学说,成为先秦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他主张君主集权,并且强调国君治理国家,要具备“法”“术”“势”。“法”,就是国君制定的法令,全国臣民都要遵守,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术”,就是国君驾驭臣下的方法,暗自运用的一种权术。“势”,就是国君的权威。韩非认为有权势才能使法令推行,铲奸除暴。韩非提出的法、术、势相辅相成的学说,成为完整的专制主义的政治理论。
韩非在李斯辞荀入秦前后回到韩国。他满怀信心要用自己的法家理论使韩由贫变富,由弱变强,昂然立于七雄之中,但是,他回到韩国以后,“数以书谏韩王,韩王不能用”。他“为人口吃,不善道说,而善著书”。乃根据以往诸侯国君的得失写出《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十余万言。后来编成书,名《韩非子》。
他作为韩国的宗室公子,见祖国日益衰弱,治国不修明政,驾驶群臣不用权势,任用官吏不是唯贤,反而用些邪枉之徒,非常气愤,韩王也就对他厌恶和仇视。韩国的大臣堂公曾劝他放弃法家主张。说“楚不用吴起而削乱,秦行商君而富强”,“然而吴起肢解,而商君车裂者,不逢世遇主之患也”。并说“今先生立法术,设度数,臣以为危于身,而殆于躯”。
“法度”法,行为的准则、规矩。“度”即周密的制度。“法度”即法令制度,也即法律。堂公认为吴起、商鞅都推行法治,一个肢解,一个车裂,这是没有遇到明主的原因。现在你推崇法治,要求完善制度,但国君也不是明主,这对于你是很危险的事情。
韩非的回答是:“窃以为立法术,设度数,所以利民萌便众庶之道也。”即推崇法术完善制度,是富庶人民、便利大众的措施。并且说这是“仁智之行”。因为这是仁智之行,所以“不惮乱主暗上患祸”。要是“惮乱主暗上之患祸,而避乎死亡之害”,只知保全自己,不顾人民的利益,那是“贪鄙之为”。自己不愿做贪鄙的事情,不敢有伤害仁智的行为,“所以先生有幸臣之意,然有大伤臣之实”。先生虽然有爱惜我的意思,实际上对我大有害处。
从堂公劝韩非不要坚持自己的法家主张免遭凶祸,与韩非所答不怕昏君乱主,任凭死亡也要坚持自己正确的政治主张,可以推知韩非不但向韩王多次上书,要求改革政治,而且与韩王面对面发生过顶牛。不然,怎么谈起杀身凶祸问题呢?
以上可见,韩非虽然坚持以法治国的正确方向,但是,在处理问题上是任性的,缺乏战国纵横家审时度势游说的能力。
韩王虽然对韩非厌恶仇视,但并未杀害韩非,终于把韩非请到宫廷,商讨国家大事。
公元前237年,即秦王政十年,李斯奏“请先取韩以恐他国”,于是,秦王政“使断下韩”。这时的韩国国君为韩王安。韩王安听说李斯要攻打韩国,非常恐怕。他知道韩非与李斯是同学,关系很好,就忙把韩非请来商量对策,想通过韩非与李斯的关系让李斯停止进兵。就在李斯准备向韩进兵的时候,传来“四国为一,将以攻秦”的消息,李斯停止向韩进兵。
韩非听说四国为一,将以攻秦,大喜,便与韩王安共同策划,支持四国为一的活动:“谋弱秦”,计划削弱秦国。从此,韩非登上了韩国的政治舞台。
李斯向秦王政提出“先取韩以恐他国”,“秦王政使斯下韩”,实际秦的统一战争已经开始了。历史上的很多战争,战前大多要经过一番政治较量。秦的统一战争也是如此,灭韩便是一个证明。
韩国后期对秦的进攻采取两种措施:一是参加六国合纵,削弱秦国;再是以各种方式推迟秦国向韩国进攻。秦王政六年(公元前241年),“韩、魏、赵、卫、楚共击秦”。韩国就是站在前面的领队国。为了推迟秦国不向韩国进攻,曾“卖美人”,用卖美人的黄金“事秦”。秦王政元年(公元前246年),并使郑国入秦,劝说秦国修筑郑国渠,企图使秦国无力向韩进攻。现在韩非与韩王“谋弱秦”,和先前与各诸侯国合纵攻秦的目的是一致的,韩非已成为合纵弱秦的主要成员。
李斯提出的“先取韩以恐他国”,是统一战争即将揭幕时提出的又一重要措施,即以威胁的方式制止诸侯国互相支援,以便各个击破。对此,李斯在《议存韩》中说得非常清楚。
在此统一战争揭幕的前夕,由于韩非要保韩弱秦,而李斯要行取韩以恐他国,这样,原先相伴同赴兰陵师事荀卿的师兄弟,在秦、韩政治斗争的较量中,就以舌为剑,以笔为矛,互相残杀起来。
秦王政读过韩非著述,连连拍案叫绝,赞叹道:“寡人得见此人,与之交游,死不恨矣!”也因为仰慕韩非之才,秦国更加急攻韩国,以求虏取此人。
韩王起初不信用韩非,及至情势危急,才想到韩非的用场,并于秦王政十四年,即公元前233年派他出使秦国,劝秦存韩。
秦王政对韩非佩服到愿一见而死的程度,那么要请韩非入秦,为何要以兵戎相见呢?这是秦王政索取韩非的一种手段,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国君为了富国强兵,对富有才能的人都要留为己用,不愿使去他国。
春秋末期的百里奚,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他先为虞国大夫,虞国为晋国所灭,百里奚为晋国俘虏,被当作秦穆公夫人(晋献公女)陪嫁的奴隶前往秦国。百里奚不愿为陪嫁奴隶,在前往秦国的路途中逃跑了。逃到宛(今河南南阳,当时属楚),被楚国人捉住扣留起来。秦穆公听说百里奚贤能,现被扣留在宛,想用大量的金钱把他买回来。但又怕楚王知道百里奚贤能,不与,留为己用。
秦穆公便使人到宛,向扣留百里奚的楚人说:“我的媵臣百里奚逃到你们这儿来了,我想用五羊皮把他赎回去,可以吗?”楚人听说只是一个奴隶,便答应了。“媵臣”就是陪嫁奴隶。“五投羊皮”就是五张公羊皮。
秦王政知道韩非是大贤,也恐怕韩王不让他来秦。但是,他知道韩国最怕的是秦国讨伐,所以便用讨伐的办法逼使韩王献出韩非。
韩非知道自己口吃,语言不好,到达秦国便立即向秦王政上书。这篇上书收集在《韩非子》中,名《初见秦》。《初见秦》分析了秦国的优势与关东诸侯国的劣势,指出在这种形势下秦国完全可以成就霸王之业。然而“霸王之名不成,此无异故,其谋臣皆不尽其忠也”。对谋臣没有尽忠,他举了四个事例。
其一,秦军伐楚破郢都,应该乘胜进军,灭楚。这样,可以“东以弱齐、燕,中以凌三晋”。但“谋臣不为,引军退,复与荆(楚)人为和。”
其二,诸侯合纵攻秦,至华山下,秦军反击,至大梁。应该破大梁灭魏,威胁诸侯。“而谋臣不为,引兵而退,复与魏氏为和。”
其三,魏冉执政时,为了经营私人封邑,“兵终身暴露于外,士民疲病于内”,这也是秦国失去霸王业的原因。
其四,秦、赵长平之战,赵国大败。应该乘胜进攻,拔邯郸,灭赵国。“赵举则韩亡,韩亡则荆魏不能独立。而谋臣不为”,“是谋臣之拙也”。
最后韩非向秦王政表示:“臣昧死愿望见大王,言所以破天下纵,举赵灭韩,臣荆、魏,亲齐、燕,以成霸王之名,朝四邻诸侯之道。大王诚听臣说,一举而天下之纵不破,赵不举,韩不亡,荆、魏不臣,齐、燕不亲,霸王之名不成,四邻诸侯不朝,大王斩臣以殉国,以为王谋不忠者也。”他以生命向秦王政作了保证。
秦王政看了韩非的《孤愤》《五蠹》,本来就认为韩非极有才能,现在看了韩非的上书,要为他散合纵,成霸王业,并愿以生命作保证,认为韩非胸中必有锦囊妙计,就像商汤时的伊尹、周文王时的姜子牙、齐桓公时的管仲、秦穆公时的百里奚。于是“悦之”。决定即时接见他。
秦王政怎样接见韩非,无具体记载,但从“秦王悦之”,可见秦王政接见韩非时是愉快的、热情的。但是,这时姚贾已经解除了四国之纵,秦国下韩的计划又提上日程。这使曾与韩王“谋弱秦”的韩非恐慌起来。他倚仗秦王政对自己的喜悦和信任,向秦王政上书,要秦王政存韩攻赵。因为这次上书旨在存韩,收集在《韩非予》中,名《存韩》。
韩非从秦国倘若进攻韩国进行分析,指出秦国若是进攻韩国,秦国将要成为诸侯国军进攻的目标。韩国早已修好防守设备,警戒强敌,并且积蓄物质,修筑城池。可以据险固守。现在若是攻伐韩国,一年时间是攻打不下的。若是只攻下一城就退兵了,必为天下诸侯轻视。
韩国倘若背叛,魏国必然响应,这时以韩、魏资助赵国,赵国又有齐国援助,这样就会形成坚强的合纵。所以说,若按贵国大臣的计划攻韩,秦国就会成为天下诸侯进攻的目标了。陛下就是拿出重金聘请谋士,也没兼并天下的日子了。
韩非为秦国设计的攻伐赵国的策略是:先使人游说楚国,用重金收买楚国的用事大臣,说明赵国是怎样欺骗秦国的;再向魏国送去人质,安定魏国人的思想,然后和韩国共同伐赵,赵国虽然与齐国联合一致,也是不足忧虑的。战败赵、齐二国,韩国只要送份文书去,就会降服了。
这样,赵、齐两国出现危亡之形,楚、魏两国也就降服了。现在秦国与赵国为敌,赵国有齐国援助,秦国又背弃韩国,又没有取得楚、魏两国的同情,一战不能取得胜利,就危险了,将会导致诸侯合纵的局面。
韩非知道韩国终将为秦国所灭,为了使韩国能够暂时苟延残喘,想使秦国的矛头转向赵国,从此可见韩非为韩国用心良苦。
下韩是李斯提出的,秦王便将韩非的上书交给李斯评议。
李斯推荐韩非入秦,目的是使韩非能在秦国任用,为秦国的统一大业和统一后建立帝制做出贡献。可是,韩非却提出存韩,这使李斯感觉非常意外。下韩是根据秦的远交近攻政策制定的,韩国位于秦国向东进军的枢纽处,秦国要统一六国,怎能保留韩国这个障碍呢?
况且李斯深知:“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存韩即是阻碍秦国的统一大业,见微知著的李斯,觉得韩非很可能因此遭到大祸。自己是韩非的推荐者,按照推荐的人不善,以被推荐的人的罪过惩罚推荐人,倘若因韩非加罪自己,自己的后果也是很难想象的。想到这里,他不觉打了一个冷战。最后决定,在秦王面前表示与韩非决裂,用以洗刷自己推荐韩非的责任。因此,对韩非的《存韩》不敢丝毫袒护,而是直言其过。
李斯说,秦国有韩国存在,就如同人有心腹的疾病,平时没事的时候,就觉得是秦国的痛苦,若是急速行走,病就发作了。韩国虽然称臣于秦,但是未尝不为秦国的心腹之病,现在若是仓促紧急的事情发生,韩国就不可相信了。秦国与赵国为敌,我们派荆苏出使齐国,劝齐与赵绝交,还不知什么样?
但是以臣看来,齐、赵的邦交未必会因荆苏的劝说断绝;齐、赵之交若不断绝,秦国就要以一个国家的力量对付两个万乘大国了。况且韩国不是服从秦国的,而是因为秦国强大,现在若是集中力量对付齐、赵,韩国就会如心腹之病发作了。韩国与楚国本来共同图谋秦国,这样诸侯共同响应合纵,秦国必然会重新遭受崤塞兵败那样的大祸。接着,李斯对韩非的存韩用意进行了分析。
李斯认为韩非到秦国来,是要用他的才能保存韩国,这是为了能够取得韩国的器重,是便利自己的打算。最后,李斯提醒秦王政不要听信韩非的话,并且提出自己的取韩策略。
李斯指出韩非这样做是有险恶用心的,要秦王政千万不能失察误信。李斯对韩国的策略是:发兵而不指明攻打哪个国家,那么韩国害怕,就必定侍奉秦国了。李斯也自报去到韩国,使韩王到秦国来,将韩王留秦不让回国,令其主持国事的大臣来秦,向他讲明释放韩王的条件,这样就可割取韩国的大片土地。
李斯还提出令蒙武出动东郡的士卒,陈兵国境,不指明攻打哪个国家,齐国就会因恐惧,听从荆苏的话与赵绝交。这样,秦国没有出兵,韩国就会因威胁降服,齐国真心服从。诸侯国听到这些,赵国人必定惊骇破胆,楚国人狐疑不定,对秦国有忠诚的打算。楚国若是中立不动,魏国就不足忧虑了。这样,诸侯国就可蚕食而尽。
秦王政由于对韩非相信,终于听从了韩非“从韩而伐赵”的策划。在韩非入秦的秦王政十四年(公元前233年),秦军曾“攻赵军于平阳、取宜安”,可是,“赵乃以李牧为大将军,击秦军于宜安,大破秦军”。把秦将桓骑赶走跑回秦国。对这次战争,《秦始皇本纪》记载在韩非入秦的同年前。
但是韩非的《存韩》与李斯的《议“存韩”》都没提到这次战争,而是议论对赵作战的工作准备。况值秦军刚刚大败之后,韩非怎敢提出让秦国再向赵国进军呢?因此说,这次战争应是秦王政听取韩非之计后进行的。秦王政听取韩非之计攻赵,结果大败,对韩非怎能不起疑心呢?韩非虽然对秦王政起过“为王谋不忠”“斩臣以殉国”的保证,但是,这次秦王政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看来对韩非还是有所希望吧!
秦王政按照韩非的计划攻赵,结果大败,这对韩非来说,本应引起警惕,收敛言行,免灾避祸。但是,他并非如此。他在韩国时,曾与韩王谋弱秦,把希望寄托在四国合纵上。后来,四国一解体,他并不知什么原因,入秦后,听说是由于姚贾出使四国游说。于是对姚贾便耿耿于怀,决定搞垮姚贾。
韩非去见秦王政,对姚贾说了这样一段话:
姚贾拿着珍珠重宝,出使荆、吴、燕、代等地,长达三年,这些地方的国家未必真心实意和秦国结盟,而本国国库中的珍宝却已散尽。这实际上是姚贾借大王的权势,用秦国的珍宝,私自结交诸侯,希望大王明察。更何况姚贾不过是魏都大梁一个守门人的儿子,曾在魏国做过盗贼,虽然在赵国做过官,后来却被驱逐出境,这样一个看门人的儿子、魏国的盗贼、赵国的逐臣,让他参与掌管国家大事,不是用来勉励群臣的办法。
韩非与韩王“谋弱秦”,当时为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正值四国合纵攻秦之际,秦王政十三年(公元前234年),“韩非使秦”,在四国为一后的第三年,所以说韩非谓姚贾“南使荆、吴,北使燕、代之间三年”是正确的。在这三年间,韩非说姚贾用秦王政的权威、国家的重宝自己结交各国诸侯。并说姚贾是把守城门士卒的儿子,曾在大梁为盗,为臣赵国而被驱逐,与这样的人共同策划国事,不是鼓励群臣的办法。
从说姚贾为“大梁一个守门人的儿子”句,可以看到韩非对这类没有政治地位的下层人是看不起的,充分表现了他韩国贵族公子的身份。
秦王政按照韩非的话向姚贾一一进行质问。姚贾列举了曾参、伍子胥、贞女工巧的例子,说这样的人天下人都愿意得到他。我出使四国,不到四国去还到哪里去呢?我不用重宝收买四国的国君归服大王,四国的国君怎能听信我的话呢?姚贾并举了桀、纣听信谗言杀害良将、忠臣的例子,都遭到自身死亡之祸。最后说:大王若是听信谗言,就会没有忠臣了。
对韩非所说姚贾为“看门人的儿子、魏国的盗贼、赵国的逐臣”等事,姚贾一一承认。但是姚贾列举了太公望、管仲、百里奚、山中盗都有不光彩的事情,但都为英明的君主建立了卓绝的功绩。所以英明的君主对有益社稷的人,虽然有外人诽谤不听;但对有很高的名誉、无尺寸之功的人不赏,所以群臣没谁敢想无功受赏的。
姚贾的答词和韩非的建议正好是对立。韩非要秦王政任用政治地位高、名声好的人;姚贾的意见,任人不讲出身高低,以往声名好歹,只要能为国家立功创业就用。并且提出赏有功、不赏无功,强调按功行赏的原则。
韩非对姚贾的攻击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实际的。其一,姚贾因散四国之纵受赏,爵为上卿,正是秦王政的红人,韩非向秦王政的红人头上开刀,秦王政怎能同意,这是自取其祸。其二,韩非用“四国之交未必合”想加重姚贾以珍珠重宝“自交于诸侯”的罪责。
从当时说,四国合纵是客观存在的,是秦王政深以为忧的,怎能说“四国之交未必合”呢?况且姚贾携带重宝游说四国是秦王政安排的,是解除四国之纵的策略,怎能说姚贾“自交于诸侯”呢?不要说姚贾反驳,不反驳秦王政也是不会相信的。韩非要秦王政攻赵,结果大败,现在又无事生非,诽谤姚贾,秦王政自然觉得韩非是个祸害,于是对韩非起了杀心。
韩非之死又见于《老子韩非列传》:韩非入秦,看到秦国的强大,上书给秦王,表示愿为秦国统一天下出力。秦王还没考虑重用韩非,李斯和姚贾倒先着急起来,怕韩非夺了他们的地位。
李斯在秦王面前说:“韩非是韩国的公子,大王兼并诸侯,韩非肯定要为韩国打算;如果让他回国,也是个后患,不如找个罪名把他杀了。”
秦王听了这话,有点犹豫,下令先把韩非扣押起来,准备审问。韩非进了监狱,想辩白也没机会。李斯给他送来了毒药,韩非只好服药自杀了。秦王政扣押了韩非,也有点后悔,想命人把韩非放出来,可是已经晚了。秦王政十分懊恼。
按这段记载,是李斯与姚贾共同陷害韩非,说韩非终为韩不为秦,久留归之,将在国外为秦国制造祸患,不如以“过法”诛之。过法,诸说不一,这里“过”即罪过,因犯有罪过按法当诛。
司马迁在《史记》中说,韩非是李斯使人下毒药害死的。司马迁说李斯毒害韩非,含有李斯“自以为不如非”,是因嫉妒所使。
韩非的一生与屈原有很多相似。屈原“楚之同姓”是楚国的贵族。他写的《楚辞》对后代文学影响很大,是位伟大的诗人。楚怀王时,他为左徒及三闾大夫,主张联齐抗秦,因靳尚诬害,被楚怀王赶出郢都流放。
楚、齐联盟解散,秦大败楚军,楚怀王也受骗囚死秦国,屈原极为悲痛。楚怀王死后,楚顷襄王即位,又迁屈原于江南。屈原目睹国土日削,君昏臣佞,对楚国绝望,于是抱石沉汨罗江自杀。
韩非、屈原同是诸侯宗族、文坛巨匠,又都是怀才不遇为祖国而死的爱国主义者。韩非死后,秦王政“悔之”。这大概是出于惜才吧!韩非死后,据说遗体运回韩国,葬在韩堂村西南的孤愤台。这可能是由于秦王政惜才,可怜韩非,让韩国将韩非的尸体运回的。孤愤台在九女山沙石岗的阳坡。沙石岗下流水淙淙,即史书上所说的龙泉水。
龙泉水上沙石岗阳坡的孤愤台,西南东北走向,长30米,宽20米。台上有一冢,周围20余米,高两三米许,当地百姓传为韩家祖冢,也有韩非常在此徘徊吁叹与韩非衣冠冢的传说。
韩非的一生是忧愤的一生,因为韩非葬在这里,所以人们称台为孤愤台,墓内出土的竹简可能就是韩非所著的《孤愤篇》。
韩非被杀身死,宣告韩国在秦韩两国的政治斗争中彻底失败,接着就是韩国由秦国如何宰割了。从对韩国的宰割,可以看到李斯在秦统一战争中的主导作用与手段。在秦的统一战争中,历来人们均认为“李斯佐始皇定天下”。因为李斯是“用事”大臣,在统一战争中掌握枢纽,是整个战局的操纵者。
早在李斯入秦时,对秦王政即提出统一三部曲:阴遣谋士,持重金收买六国大臣;对不为秦所用者利剑刺杀之;然后以军事进攻。李斯总结自己在统一六国的功绩时,所言亦与上同。他说自己“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阴修甲兵、饬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
从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则姚贾游说四国,顿弱东游韩、魏,北游燕、赵,荆苏使齐,应都是李斯派遣的。不见文字记载的可能尚多。这些人游说诸侯,绝非只身前往,应均带有大批的间谍人员,在诸侯国刺探情况、挑拨离间和进行颠覆活动。
这样,就打乱了诸侯国计划,制止了六国合纵,使诸侯国陷于瘫痪状态,为统一战争制造了有利条件,其作用不次于军事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