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她张了张嘴,想要求救,想喝一口水,喉咙里却干得像是要烧起来,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终,她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彻底沉沦,整个人直挺挺地从床上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那袋来自叶云渺身体,经过了特殊辐照处理的血液,正通过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地输入岁岁的身体里。
没多久,岁岁灰白的小脸渐渐开始恢复红润。
生命体征数据,也开始趋于平稳。
“太好了……岁岁的脸色好起来了……”
叶婉婷趴在急救室的玻璃窗上,喜极而泣。
裴临渊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了下来。
他抬手拍了拍叶婉婷的肩膀!
“没事了,别担心。”
叶婉婷转身趁机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哭声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临渊哥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会失去她……”
裴临渊看着埋头在自己胸前的叶婉婷,浑身一僵。
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
可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叶婉婷看见第一次裴临渊没有将自己推开,心里涌上巨大的欣喜!
果然,还是岁岁比较好利用!
灯火通明的走廊里,仿佛构成了一副世界上最温馨的画面。
裴临渊不知为何,感觉心底深处,有一个空洞在无声地扩大。
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张脸。
他推开叶婉婷的手,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她人呢?”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叶婉婷埋在他怀里的脸,瞬间僵硬了一瞬。
又是叶云渺!
为什么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总能轻易地牵动他的心!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嫉妒和怨毒,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茫然:“谁?哦……姐姐吗?”
她故作迟疑地咬了咬唇,“我……我不知道啊。她抽完血之后,好像就自己走了。”
“走了?”裴临渊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好,很好。
叶云渺,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五年前一声不吭地爬上他弟弟的床,五年后回来,连多看他一眼都不屑,是吗?
他觉得叶云渺就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挑衅他,报复他!
看着他那张肉眼可见阴沉下来的俊脸,叶婉婷的心里划过一丝得意的快感,却又立刻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柔声劝道:“临渊哥哥,你别生气。姐姐可能也是有什么急事吧。毕竟刚回国,也许是急着去见什么朋友呢?”
她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点意味深长的重音。
裴临渊眼底的寒意更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快步走了过来,微微躬身,恭敬地汇报道:“裴总。”
“说。”裴临渊的声音里淬着冰。
“叶小姐已经,送到病房休息了。”保镖言简意赅。
裴临渊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眼神犀利的射向保镖。
“什么病房?怎么回事?”
保镖被他看得心头一凛,却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是楼上1901号病房。叶小姐抽完血后身体极度虚弱,直接晕倒了,所以……”
裴临渊一怔。
晕倒了?不是走了?
他的视线瞬间转向身旁的叶婉婷,眼神里满是质问和审视。
叶婉婷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拼命地摇着头。
看起来无辜又可怜:“我……我不知道……临渊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所有的心思都在岁岁身上,我真的没注意到姐姐她……”
她的演技一向精湛,此刻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可裴临渊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带我去。”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是!”保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在前面引路。
临走前,那名保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身后的叶婉婷,正用一种淬了毒般的阴狠眼神死死地瞪着自己。
叶婉婷看着裴临渊决然而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她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刚刚那个多嘴的保镖给我换掉!”
病房的门,被推开。
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裴临渊的脚步,在门口顿住。
病床上,叶云渺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连衣裙,整个人陷在雪白的被褥里,显得愈发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那张曾经明媚生动的脸,此刻惨白,了无生气。
那一瞬间,裴临渊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一阵尖锐的、陌生的钝痛,猝不及防地传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可这痛楚只持续了短短一秒。
他凭什么心疼?
这个女人,五年前背叛他的时候,可曾有过半分心疼?
她怀着他的孩子,却和他的亲弟弟纠缠不清,让他沦为整个A市的笑柄!
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活该!是她欠他的!
裴临渊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心底那份可笑的怜悯。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出病房,重重地带上了门。
他颓然地靠在走廊外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半天没有点燃,只是烦躁地捏在指间。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烦躁将他淹没。
他想走,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病房内。
叶云渺在一片混沌的昏沉中,被一阵剧痛唤醒。
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疯狂地搅动,绞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一次性失血过多,加上常年的营养不良和胃病,此刻正变本加厉地向她索命。
她想喝水。
喉咙干得像是要烧起来,每一个吞咽的动作,都像是在吞刀片。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可身体却像一堆散了架的零件,根本不听使唤。
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手臂一软,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挺挺地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咚!”
身体与冰冷坚硬的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剧痛让她几乎又要晕厥过去,胃部的痉挛变得更加剧烈。
她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胃,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将额前的碎发都浸湿了,狼狈又可怜。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裴临渊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掐灭了指间的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
然后,他就看到他恨了五年,也想了五年的女人,此刻正毫无尊严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地呻吟着。
他心中猛地一刺,几乎是下意识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地上那个轻得不像话的女人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
她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冰。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