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公,我们离婚吧
他肩膀好宽,靠着单人沙发,几乎把沙发给撑满了,懒散的卧着,手肘弯曲着撑在扶手上,黑灰色的睡袍敞开,喉结轻滚,水珠顺着锁骨滴下去。
胸肌,腹肌,壁垒分明。
这该死的妇道,她突然想守一守!
镜头怼得很近,但是看不见他的脸,下颚线比她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抱歉。”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温润,“我让你觉得不自在了是吗?”
说话间,他拢上微敞的睡袍边领,可指尖蹭到了身上的水,印在衣服上很快晕开。
“老婆?”
“啊……不、不是。”
孟晚栀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使劲想挪开,又控制不住的想盯,小脸儿憋得通红,初次发声一般艰难的努出话来。
“你不用这样,自在一、一些就好。”
他轻声笑开,“怕你等得着急,跟你通话的时候,我在洗澡。”
要命了真是!
孟晚栀的思绪像一把线一样绷开,自动脑补这副身子站在花洒下……
“老婆?”
“啊?”叫她?
“在、在呢。”
孟晚栀的脸烫得厉害。
太没出息了!
她赶紧捂住摄像头,微微低喘着气,“那你要不要穿衣服啊?”
“我这样,你不喜欢?”
喜欢死了!
她不敢说,怕暴露自己资深色批的属性,以她常年看小黄漫画的经验,金主爸爸的身材,一晚上能生八个!
“乖,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你。”
孟晚栀深吸气,她怕动静被他听见,声音一直憋着,把自己给憋得脖子跟脸一样红,纠结不过三秒,她慢腾腾拿开手,视线匆匆的扫了一眼他遮住也线条清晰的胸肌,立马撇开。
男人哑着嗓音发笑,“想看就看,合法夫妻,你看我是正当的。”
她有那么偷偷摸摸么?
大概是。
孟晚栀斗胆看向他,忍不住吞咽了下。
“傅琛说你晚餐没吃多少,送来的包也不喜欢,怎么了?”
“没有,没有不喜欢,是我心里藏事了,没什么胃口。”
“藏什么了?”男人微微侧身,把腿上的电脑拿开,他好像正直勾勾的盯着她,“跟老公说说。”
……真要命。
“我……”想离婚。
“奶奶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身边离不开人,很抱歉,那天我没来民政局。”
“啊……没、没事,你奶……奶奶她好些了么?”
“还在术后恢复,看情况,天天闹着要回家,不喜欢待医院,所以我最近忙了些,没顾得上你,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她。”
孟晚栀更愧疚了,这让她怎么张口嘛。
他为什么不早些打这个视频来。
要是知道金主爸爸身材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撩,打死她都不会去睡裴聿礼那个脏东西!
现在她脏了,配不上他了!
“老公……”
“嗯,”他嗓音含笑,“我在呢。”
“我们离婚吧!”
孟晚栀鼓足勇气说出口,生怕慢一步。
话一落音,男人忽然沉默下来。
孟晚栀没敢看他。
气氛实在压抑。
安静到好似手机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视线定回屏幕上,看见男人略微紧咬着的下颚线。
他连生气都是温文尔雅的。
孟晚栀悔到肠子都青了,上辈子一定是做够了烧香拜佛的事,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完美的老公,可惜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你要不……”
他那边有敲门声。
然后门被推开,女人一身红色的吊带礼服,领口很开,她抱着胳膊靠在门上,明媚张扬的脸美得惊人。
“喂,明凯的温总,约你明天在玉和苑见面,你到底去不去?”
她好跋扈。
男人脸侧过去,视线明显落在了她身上。
这么晚了,他家里居然有个女人,而且是个能穿着性感,随意出入他房间,且姿态熟稔的女人。
孟晚栀心下一慌,她像是做错事那个,抖着手把视频给关了。
是了……
她对他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三年,他不来她这儿,又是这个年纪,他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好失落怎么回事。
裴念衾走进来,嫌弃的盯了眼他敞开的胸肌腹肌,睡袍里面就穿了条短裤,大腿稍微抬高一点,二弟随时能出来放放风。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骚呢?”
视频断了,裴聿礼心气儿不顺。
他懒得整理衣服,仍然手臂后撑着扶手,肩膀侧斜着靠在沙发里,不耐道:“你但凡是能学会敲门,你踹门捉你前夫奸的时候,不至于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留够。”
“我不是敲门了吗,你聋吗?”
裴念衾坐下来,拿了他的烟,点了一根。
她连前夫都不屑提,“你到底去不去?”
裴聿礼睐她一眼,“你跟温家没戏,你嫁不进去。”
“咳……”
裴念衾被烟给呛了,“你活得跟个鳏夫似的,二弟憋了几十年,中毒了是吧,全毒你这张嘴上了?”
裴聿礼站起来,整理腰间的系带:“谁说我鳏了?”
裴念衾愣了下,“你有人了?男的女的?”
裴聿礼笑了声,“裴念衾,滚出去。”
“你这么跟你二姐说话,会断子绝孙你信吗?”
“不信。”
撂了两个字后,裴聿礼进浴室去洗澡。
就一个视频,被撩得心火乱蹿。
她怎么那么乖,乖萌乖萌的,接他的视频,坐姿规矩又乖巧,手机找了个地方放着,她双手一直放在膝盖上,脸儿红彤彤的,几句话都得断几次才说完整。
就是话不太好听。
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孟晚栀失眠了。
她想请假,被陈助给驳回了,只好托着将死的身体,去公司里躺尸等下班。
她一直记着,昨晚“老公”视频里那个女人说的话,他今天会去玉和苑是吗?
不如去碰碰运气吧。
她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放弃了离婚补偿和汀水湾,她没脸拿,既然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总不好让人家没名没份的空等,她懂事点自觉腾位,先把证领了,大不了离了先隐瞒下来,他有需要的话,她可以配合着去应付他家里的长辈。
这么一想,孟晚栀少了许多负罪感。
下班了她就跑。
陈易拿着文件找过来,恰好瞄见孟晚栀的鬼影,他倒是追了两步,果断放弃,回总裁办里。
“裴总,太太下班了,文件明天给她?”
裴聿礼看了一眼手表,“离下班还有两分钟,她跑什么,有狗撵她?”
陈易低下头,抿着唇角,不敢笑。
“算了,明天给,让她熟悉下项目书,跟她说明是和我一起去出差,不带你,让她别抱侥幸心理。”
也不知道是在整谁。
陈易应声:“是。”
裴聿礼看了一眼腕表,捞起西装往身上穿,“去找裴念衾。”
“您不是不管二小姐吗?”
男人嗤笑,“我要是不管着,她这辈子能被骗一百次婚。”
玉和苑。
孟晚栀不知道该怎么找人,打了电话,但没人接,她打算先进去,撞撞运气。
可她差点连门都没进成,这儿是会员制的,且不是钱能够办下来,得有身份地位,她在被前台驱赶之前,淡定的给江稚打电话,从好闺闺那要了一张会员卡。
服务员把她领到八楼,这层有人在办婚宴,结婚海报从电梯口一直铺到会厅门口。
孟晚栀没注意看,她一直盯着手机走路,万一“老公”看见未接来电了,能给她回一个呢?
直到脚踢到东西,她急忙伸手,扶住面前的海报。
谢家二公子谢北修,和孟家大小姐孟洛芊的婚礼。
贺喜新婚,百年好合……
不是吧,这么背?
她这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海报上放大的脸戳那么近,她产生生理性的厌恶,恨不得扬手给撂了,却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盯在她身上。
孟晚栀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宋汝梅。
她的养母。
曾经疼爱了她二十一年,却在发现她是被抱错后,对她态度大变,接回孟洛芊后不到两个月,孟晚栀就被扫地出门。
她到现在都记得,她差点被凌辱,从几个男人的包厢里逃出来,宋汝梅就站在门口,带着保镖堵她。
发觉她身子还是完好的,她恨声道:“你怎么没死在那些男人身下?”
“你乖乖的把跟北修的婚约让出来,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非要把洛芊和他……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婚事本来就是定的我的女儿,你不是,你霸占了她二十一年的身份和生活,还不够吗?这辈子你都还不清她!”
孟晚栀被娇生惯养小半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那层血缘关系,感情会凉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而此时,宋汝梅站在那,冷着脸,以一种厌恶至极的眼神,仇恨的盯着孟晚栀。
孟晚栀无声冷笑,同样没给好脸色。
从宋汝梅把她往男人床上送的时候,这段母女情,就断了。
她转身便走。
又一次给“老公”打电话,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冗长的“嘟”音,迟迟的没被接通,她脑子里莫名的全是刚才宋汝梅看她的眼神。
她抿着唇,眼里莫名有了泪意,心尖儿酸涩般扯着痛。
接电话呀,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走廊尽头的电梯开了。
男人一身黑色衬衫和西裤,西装脱下了搭在手腕上,他单手随意的抄在裤带里,另一手接过旁人递的烟,他被簇拥着,放慢脚步,微低着头点烟。
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