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婚夫婿
“我不热。”他红着脸,偏过头看向一边。
魏良时狐疑的看着他满头的汗,把碗放在他手边的台阶上,“吃吧,你都流汗了,当心中暑。”
萧瑾瑜犹疑道,“你——你这是单送我一个人还是都送了?”
魏良时想了想,犹豫道:“单送了你一人。”
萧瑾瑜脸色缓缓越发的红,连着脖子根也红起来。
“无功不受禄。”
他闷声道:“我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魏良时摆摆手,“不白拿,怎么会让你白拿,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萧世子你帮我找个泥瓦匠补一补我家的墙皮就好了。”
萧瑾瑜扭扭捏捏的坐在台阶上左右纠结,魏良时见状,索性直接将冰酥酪放到他手边,拍拍手走了,下午的两轮考核进行的如上午一样顺利。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先是考试前萧瑾瑜忽然拉着她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大概意思是想让她别考了,这怎么能行?她当然是不同意的。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马场监事惫懒耍滑,好好的山道上,竟多了个大坑!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控马纵身一跃,险些掉了下去。
只是后头的几人便没这么幸运,“哐啷”几声连人带马的掉了进去。
虽然依旧如往常考核一样拿了一甲,魏良时还是有些小愧疚,对受伤了几名同窗很是耿耿于怀,乃至于下午下学带着萧瑾瑜回家补墙皮的时候也忍不住自责。
“要是当时我及时拦住大家就好了。”她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这样陆仁伽他们也不会因此摔断腿被送回家养病了。”
萧瑾瑜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半天才挤出一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魏兄。”
魏良时愁眉道:“怎么不怪我,要是我先掉下去,我跟他们之间距离那样远,他们肯定能提前做好准备,不会掉进坑里去。”
她叹息道:“说到底还是他们学艺不精,当时萧世子不是位列第二么?萧世子和张华兄都勒住了缰绳,可见还是他们学术不精,不过责任还是在我,还是在我!”
“不!要怪,只能怪——”萧瑾瑜脸色涨红,“怪我!怪我!”
他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咬牙道:“都怪我!”
好像有团棉花把他的嗓子眼塞住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来,好在魏良时并没有用心听他在讲什么。
不知为何,萧瑾瑜对她的称呼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从魏良时到魏兄,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罢了罢了。”魏良时摆摆手,“大约他们运气不好吧,对了,萧世子你找的泥瓦匠呢?”
萧瑾瑜一挥手,一行人弓腰驼背的拎着桶和泥浆沿着墙根走过来,魏良时大吃一惊,“张华兄?怎么是你们?”
张华和他身后的几人都讪笑起来,张华嘿嘿干笑几声:“正是咱们。”
他提了提桶,干涩道:“听世子爷的吩咐,咱们给魏君补墙皮来了。”
萧瑾瑜瞪了他们一眼,张华吓得抖了抖:“主要还是咱们自发的想帮您补一补,都是同窗嘛,互帮互助,互帮互助。”
魏良时颇为感动,忍不住点头:“真是太好了。”
魏家小院门口今日热闹许多,萧瑾瑜带着他们将魏家小院的院墙都粉刷了一遍不说,顺便还将门口的地给拖了一遍,可见萧瑾瑜如今真是转性了。
忙完了里里外外的东西,魏良时开始写明日要交给夫子的策论,母亲端着新添好的油灯进来换上,嘱咐道:“写一会就歇一会,仔细点眼睛。”
“知道。”
魏良时奋笔疾书,头也不抬道。
母亲照例是要在她房里坐下来说说话的,她在魏良时的床沿坐下,叹了口气,又提起魏良时的大姐和二姐来。
“上回你大姐夫不是新纳了个妾,我听你二姐说,你二姐夫听说这事,也动起歪心思来要纳妾呢,还是她婆婆娘家的侄女,哎。”
“听说那姑娘性子骄矜的很,跟你姐的婆婆一块磋磨你姐,听说昨儿还动手了,脸都被刮破了皮,你姐闹着要和离呢。”
母亲的诉苦往往让魏良时也心生惆怅,她写完一页,继续写下一页,一边写一边皱眉。
“这才成亲几年就要纳妾了?二姐夫家里就几亩薄田还想纳妾?”
母亲撇撇嘴,压低声音:“你懂什么?纳了妾家里下田干活纺纱织布就多了个人手,一个女人能吃多少口粮,比找长工划算多了,又不用给工钱。”
魏良时笔尖一顿,沉默不语。
魏母神色复杂,犹豫道:“你姐的意思是和离了再找,再找肯定得找个和气又大方的,我就是怕又找到像你大姐夫二姐夫这样又没本事又欺负媳妇的男人,可是银娣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嫁过人的,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呢。”
母亲拍了拍大腿,咬牙道。
“你平日里见的人多,跟外头打交道的也多,你帮你二姐姐好好留意留意,看看太学里有没有合适的青年呀?”
哎。
“知道了,娘。”
魏良时抓了抓头发,头皮有些发麻,“我——帮二姐好好找找。”
母亲来一遭,她的策论硬是断断续续写了三个时辰,好歹是赶在卯时前交了上去,翌日卯时正点,萧承稷正襟危坐,一手搭在膝头,将她墨迹未干的策论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写的不错。”
他言简意赅道,“你不仅算科与骑术不错,文辞也可圈可点。”
魏良时笑了笑,揣着袖子道:“为夫子办事,学生不敢不尽心尽力。”
萧承稷看了一眼她眼下乌青的黑眼圈,随手扔给她一只沉甸甸的袋子。
她吓一跳,倾身小心接住,捧在手心。
袋子不起眼,一掂里头传出哗啦响,她打开瞧了一眼,竟然是一袋金灿灿的金瓜子。
捧在手里一两重。
她不动声色的将金瓜子装进贴身的内兜里,忍不住红着脸扭捏道:“夫子太折煞学生了,为夫子办事,是学生分内的事,夫子这样赏赐,学生有些不敢收了。”
萧承稷含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明明是一张青葱水灵的脸皮,非要绷紧了故作老成,藏金子的样子更是向条藏宝的小龙——
“收下吧。”
他懒懒往后一靠,长腿交叠,悠悠道:“要是不收,可不知道是谁折煞谁呢。”
“传出去,别说我清河王府府库穷得要欺负学生了。”
他又看了一眼她得策论,文辞华丽,对仗工整,太学生到底是便宜的,花点小钱就能办不少的事,办的也不输朝廷里的那些老油子们。
他索性又扔了件差事给她。
“过几日佛诞节,宫里宫外都要办游园会,少不得又要往上献一堆小令小诗之类咿咿呀呀的,你再作几套给我,我既说了,只要差事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这点钱算什么。”
他凤目流转,在她身上轻飘飘点了一点,微微侧身,以手支颌,含笑看着她。
“本王对心腹,向来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