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英愤愤,“就是姑爷同意的,管家正在命人打扫庭芳院呢,好东西流水似的往里面送,还说说是一定要让怜容姑娘满意。”
林以棠面色怔忪,“他……他竟然同意了……”
饶是早有预料,可这一天来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心痛。
她的夫君,当朝宰辅傅云堇。
两人曾经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新婚后也算琴瑟和鸣。没多久,傅云堇随军出征,再回来,身侧却多了一位佳人。
这些年她为她操持家事,兢兢业业,在他眼里却成了木讷无趣、讨人嫌。
雪英恨铁不成钢,“夫人,你想想办法呀,再这样下去,府里哪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乳娘在一旁瞪着雪英,“你小声点,没看夫人正难受吗?”
林以棠低头苦笑,将紫檀木盒打开,露出里面一缕青丝。
她将青丝丢进火盆,亲眼看着火焰将之淹没。
乳娘张了张嘴,想要劝说。
林以棠喃喃道:“乳娘,我知道您想劝我忍辱负重,让傅云堇回心转意。可是我了解他,以他的为人,若不是对我厌恶极深,断不会这样打我的脸。”
她低着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物件,“他既然已经把我们的情谊抛诸脑后,我也该学着放下。”
即便现在还没真正放下,将来总有一天也能真正放下。
乳娘满脸悲色,“可是,小姐,这样一来,府中哪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林以棠苦笑,“您还没看明白吗,这里其实早已经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如今的傅云堇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人。
他是权倾朝野的新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便是林以棠的叔父明远侯,见了他也要小心赔笑,生怕一个不好惹恼了他。
自从父母和大哥死于匪盗之后,侯府被叔父继承,她林以棠就再也不是侯府贵女,而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就是傅云堇直接一杯毒酒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人为她做主。
若在过去,她或许还能留下几分颜面。
可现在,傅云堇堂而皇之把人迎进府中,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逼她让出宰辅夫人的位子。
院子外,沉重的大门发出一声吱呀,而后便是喧闹的人声。
“这院子里好多花草啊,云堇哥哥,容儿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这地方狭窄破败,许久无人打扫,庭芳院宽敞雅致,更适合你。”
“不嘛,不嘛,我就喜欢这里,求求你了,云堇哥哥!”
说话间,两人走到屋子中,李怜容睁着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起来人畜无害。
“林姐姐,我和云堇哥哥来看你啦。”
林以棠早就听见两人的动静,眼睛微微抬起,语气不咸不淡:“我这里狭窄破败,倒是委屈二位了。”
李怜容的眼眶立刻红了,转头委屈的望着傅云堇,“云堇哥哥,看来林姐姐并不喜欢容儿,我……我还是走吧!”
傅云堇撩开眼帘,冷淡瞳仁盯着女子孤寂的背影,瞳仁微暗,
冰冷的声音暗哑,“她深居内宅,迂腐顽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李怜容噘着嘴,满脸不情愿:“可是,容儿喜欢这里,云堇哥哥~”她拉长着语调,尽显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