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你日后修炼更顺畅,我已将麒麟血玉与你的灵台融合。”
赤灵的声音虚弱了许多,它的火焰变得只剩下一小撮,仿佛随时会熄灭。
沈清歌看着它微弱的火苗,心头一紧,急忙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赤灵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只是消耗过大,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火苗忽明忽灭,看得沈清歌心头发堵。
从缔结契约的那一刻起,它就一直在默默守护自己:不惜玉身出现裂痕也要助她逃离,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更是舍弃真身、耗尽灵力将她送到这个世界……
沈清歌紧紧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问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恢复?”
“我如今无法维持体态,是因为你不能修炼,一旦你开始修炼,我便能重新恢复。”
小火苗已经暗了下去,似乎隐匿在白雾之中。
“可你还没告诉我,如何重塑灵根?”
“你的身体特殊,除非有特定机缘,记住,修为强大者可破开时空裂缝,界面之多任你畅游,可现在不可像今日这般胡来……”
它话还没说完,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沈清歌猛地睁开了眼睛,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叩叩!”
门外传来丫鬟怯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惶恐:“三小姐,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请您移步前厅接旨。”
沈清歌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贴花镜中映出的眉眼骤然染上几分冷峭。
她漫不经心地将木簪从头发中取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玉家人的手段,倒是一如既往地让人作呕。
“知道了。”她淡淡应了声,语气听不出喜怒,“去烧桶热水,我要沐浴。”
“可、可是……”丫鬟在门外犹豫着,声音细若蚊蚋,“宣旨的公公已经在厅里候了半个时辰了,再拖延下去……”
“拖延?”沈清歌放下木簪,转过身时,眸中已凝起一层寒霜,“要不,你替我去当这个三小姐?还是说,你是玉家人?”
“奴婢不敢!”
门外的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砖上,连声音都在发颤。
家主在院里大开杀戒的事可是人尽皆知,若是这主儿在家主面前提一句,她还有命活着?
屋内再无动静,她才敢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厨房方向去传令,裙摆扫过门槛时还差点绊倒自己。
此时的沈家大厅,气氛早已凝重如坠冰窖。
家主沈凌天斜倚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盏龙泉青瓷杯,茶汤碧绿清澈,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他慢条斯理地啜着茶,对堂下几位长老坐立不安的模样视若无睹。
“家主!”
大长老沈向充终于按捺不住,花白的胡须因焦虑微微颤抖,他一边踱步一边偷瞄高座上那位宣旨太监的脸色。
“这清歌丫头也太不懂事了!皇后的懿旨岂是儿戏?这都一个时辰了,她再不来,咱们沈家怕是要担上‘大不敬’的罪名啊!”
那太监穿着一身石青色蟒纹官服,端坐在客座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捻着茶盖轻轻撇着浮沫,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倒让沈家人心里更慌。
“我看她就是怕了!”二长老沈其泽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先前一句话就想让家主替她背负杀人的罪责,如今真要面对皇后的旨意,倒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三长老沈何英也跟着附和,语气尖酸:“就是被惯坏了!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也敢让皇后娘娘的人等着?真当沈家的脸面是她能随意糟践的?”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沈凌天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抬手又添了些热水。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如冰泉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嘲弄:“倒是清歌眼拙,在这前厅里转了一圈,还没瞧见哪个像是皇后娘娘呢。原来,几位长老对着个传旨太监,就已经吓得连规矩都忘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清歌正从回廊尽头款款而来。
她刚沐浴过,乌发松松挽成一个慵懒散漫的堕马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厅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染成淡淡的金棕色。
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素纱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几枝疏朗的兰草,走动时衣袂轻扬,竟有种翩然欲仙的清逸。
往日里总带着几分傲慢的眉眼,此刻却更甚,像淬了冰的寒星,眼尾微微上挑时,便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气。
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碎步轻挪,而是脊背挺直,步伐从容,每一步都踩得不疾不徐。
裙摆扫过青石地面时,连声音都透着股不慌不忙的笃定。
走到厅中站定,她既没像旁人那样对着太监屈膝,也没看那明黄的圣旨一眼,只是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皓白如玉,动作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
“你、你竟敢如此放肆!”沈向充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见了圣旨还不行礼,你想让沈家满门抄斩吗?”
沈清歌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目光淡淡扫过那位太监,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只是清歌方才沐浴更衣,耽搁了些时辰。不过话说回来,皇后娘娘的懿旨难道不该在宫里宣读?特意送到这沈家来,是怕天下人不知道,玉家想借皇后的势压我沈家一头吗?”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珠落玉盘,砸得满厅寂静。
那太监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这个传闻中怯懦无能的沈家三小姐,竟有这般气度。
沈清歌却不再看他,只是转身对着沈凌天福了福身,动作不卑不亢:“爷爷,我来了。”
阳光恰好落在她的侧脸,将她下颌的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往日里苍白的脸颊因沐浴而透着淡淡的粉,却丝毫没减那份迫人的气场。
她站在那里,明明穿着最简单的素衣,却比厅中任何华贵的装饰都要夺目。
沈凌天看着她,一直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笑意,他放下茶杯,声音沉稳:“来了就好。”
随后,他看向宣旨的太监,不起身也不跪拜,道:“公公,宣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