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会谈崩第二日。
天还没亮,林闲一家就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林承宗开门一看,脸色顿时白了。
门外站着族长林富贵的心腹管家林福,身后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族丁,来者不善。
“承宗少爷,对不住了。”
管家皮笑肉不笑拱拱手。
“族长有令,族学修缮房顶要用银钱。按老规矩,各房需按丁口和田亩数摊派修缮捐。您三房需出银五两,即刻便要!”
似乎准备用强,身后大汉齐刷刷朝前一迈,彻底堵住三房的破门。
五两银子!
对日子紧巴巴的三房来说,无异于掏空家底!
这分明是族长和长房故意刁难,想在林闲赴考前将三房一棒子打死!
王氏急得眼泪直打转,林承宗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昨日才开完会…今日就来逼捐!这分明是……”
“承宗少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管家打断他,丝毫不尊重这位三房的学弱公子。
随后他语气阴阳辩解道:“族学是大家的族学,修缮是公事。三房既然还是林家人,这钱总不能赖掉吧?拿不出钱也好办,东郊那二十亩水田的地契先押着也成。”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要么交钱,要么交地!
周围早已被动静吸引来的族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大多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林耀祖也混在人群里,露出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欠揍样。
就在林承宗要绝望答应押地时,一直沉默的林闲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发白的旧袍,但眼神却不再是昨日的浑浊,而是看透一切的狠辣。
林闲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你说按丁口和田亩摊派,可有账目明细?”
管家一愣,没想到这老学弱会问这个。
他不屑的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账册递过去道:“三爷,自然有!三房本家丁三口、田二十亩,共摊五两!”
林闲接过账册却不看三房那页,反而慢悠悠翻到总账部分。
随即他点着某处质疑问:“哦?总修缮款预算是六十两。按账上所记,全族丁口一百二十,田亩总计六百亩,各征三十两对吧?”
管家不明所以:“是!那又如何?”
林闲抬头扫过前来围观的族人,声音猛然拔高问道:“那依你这算法,人丁摊派每人该出二钱五分,田亩摊派每亩该出五分银。不算旁系我三房本家三口人,合七钱五分,二十亩田合一两,总计一两七钱五分。何来五两之说?”
他紧盯凌乱擦汗的管家喝道:“多征的三两二钱五分怎么来的?莫非是三爷我老眼昏花算错了?还是你这账册上,我三房的田亩数故意虚增了六十五亩?!”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对啊!这么算下来确实只要一两多!”
“五两是怎么来的?”
“难道账目有问题?”
管家的脸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哪想到这老学弱怎么突然有了如此变态的心算能力,而且敢当众查账!
这账本就是长房做了手脚,想多捞油水顺便打压三房,根本经不起推敲!
林闲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继续淡淡道:“要么是管家你算学不精,算错了数。要么就是这账册有猫腻,需要请各位族老当众核对核对?正好后日我要去县衙拜见周知县,或许可以请教一下县衙的钱粮师爷,这民间摊派该如何计算才合乎法度?”
搬出知县和法度,管家彻底吓傻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三爷恕罪!是……是小人一时糊涂算错了!三房只需出一两七钱五分!一两七钱五分!”
在林承宗的小声提醒下,林闲似有所悟。
他不仅没掏钱,反而指着前年的账页向管家喝道:上次摊派时,你也是按五两银子错收的吧?多退少补,这次三房不仅不用给,还该退回一两五钱!”
管家脸都白了,但众目睽睽下只得掏钱平事。
“滚!”
林闲接过银子,示意他滚蛋。
他边掂着回头银,边看向围观的族人朗声笑道:“诸位族亲也看到了,日后族中公务摊派,最好都明算账晒账单,免得有人浑水摸鱼,寒了大家的心!”
这番话既揭了长房贪腐的短,又卖了其他族人一个好,还立了威!
族人们看向林闲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之前的怜悯嘲讽变成了惊讶敬畏,甚至有一丝感激。
长房这些年把持族产,暗中克扣大家早已怨声载道,只是敢怒不敢言,今天林闲可谓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林耀祖躲在人群里,脸色由得意转为铁青。
最后狠狠一跺脚,灰溜溜跑了。
这次不仅没要到钱,反而赔了银又失了人心!
林闲看长房族人灰头土脸,再感受着其他族人的敬佩,心中暗爽:
跟老子玩算数?
老子穿越前可是心算卷王,天天在超市用叠加优惠券零元购混的!
可林闲似乎没料到,第二天长房竟还敢挑衅求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