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柠柠指着披黑雨衣、穿迷彩服的警卫们,说:“肉眼所见的就要三条巡逻线,24小时值守,甚至配备了狼犬。这小小的县医院被围得水泄不通,楼里面只关押了我们三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住院人员。”
叶亮双手撑在窗户上,额头顶在冰凉的玻璃上,看得瞠目结舌:“好大的阵仗。”
韦硕南指指门口,补充说:“就连上厕所都得按铃,由警卫陪护——房间门外就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不允许我们任何人单独出入。”
发觉他们在窥探警卫,楼下警卫的四五道手电亮光照上来,柳柠柠离开窗边,说:“这警戒线的防御方向,不是对外,而是对内……叶亮,我们已经被定义为极端危险的对象了。”
叶亮没想到自己非但查不出父母遇害的真相,反而深陷软禁,恐怕再也没有人身自由,忍不住一连串发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749局究竟是做什么的?袭击我的人是你们不是‘考古队’,而是‘勘探队’,你们到这边境小城,究竟在寻找什么?”
柳柠柠拍拍他的肩膀:“别激动嘛,小叶子。”
叶亮觉得在女生面前太唐突了,在病床上坐下,但仍是疑虑重重地望向她。
柳柠柠拧开一瓶青柠味儿的脉动,咕嘟灌了一大口,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好,那我就从头说起!”
叶亮的目光注视着她,柳柠柠望向窗外的雨帘:“这是一道伤口,一道横亘在明帝国西南边陲的深深伤口。”
叶亮在她旁边坐下:“你说的是明缅战争?”
“正是。说起明朝的战争,人们总会想到东南抗倭,还有‘万历三大征’的抗日援朝之战。但在遥远的西南,还有一场被遗忘的战争,其结果让大明失去了大片疆土。”
叶亮对明朝那些事儿有些了解:“这场战争为何会失败?明军有佛郎机、虎蹲炮,有神机营,不是很强大吗?”
“从明太祖朱元璋开始,明朝历代帝王就很重视交趾地区。明成祖朱棣除了和草原十八部死磕十几年,还派安远侯柳升从云南出发,用火铳、火炮大破缅甸的战象。朱棣设立‘缅甸宣慰司’、‘老挝宣慰司’和‘木邦宣慰司’等八大宣慰司,明代版图从南至北达到最大。”
说到柳升的时候,柳柠柠的目光仿佛要冲破历史的铅幕,亲眼看一看这位安远侯,她的眼眶微微湿了:“但在明宣宗朱瞻基时,今天的缅甸发生神秘事件,大量明军撤离,‘缅甸宣慰司’就此消失在历史的迷雾中……”
叶亮试探着问:“你们来这里寻找的,就是500多年前,大量明军撤离的真相?”
柳柠柠悠悠地说:“如果有可能,还能找出安远侯柳升死亡的真相。他终年七十余岁,晚年快要致仕(退休)了,反而死于非命……”
叶亮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柳升跟着明成祖朱棣的时候,大破缅甸的战象。可是隔了不到十年,到了他孙子明宣宗朱瞻基时,反而全面撤离,这可太蹊跷了。后来怎样?”
柳柠柠见叶亮跟得上自己的思维,颇有遇到知己之感,脆生生地说:“从那以后,镇守云南与缅甸边境的重任,落在沐英为首的沐氏藩王身上,沐氏历代王爷,勉强能维持现状。直到明末,缅甸再次发生神秘事件,末代藩王沐天波神秘死亡。吴三桂在“猛蜡市”这里击败最后的明军李定国部,绞死永历帝,却不敢越过这座大山一步,似乎十万大山之中,有历代明军、吴三桂和缅甸王都不敢碰触的东西。”
叶亮回想起“考古队”用驮马也要运进来的地质雷达:“你们运进来的地质雷达,是在寻找山体里的巨大空洞?是地宫吗?”
柳柠柠沉默许久,半晌没说话,叶亮知道被他猜中了,两人沉静地相互对望,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心里陡然一惊,异口同声地问:“谁!?”
与此同时,卢冰洁从一处会议室出来,对散会的众人叮嘱:“那么今天会议就到此为止,希望各位保密。”
她走在长廊里,对手机说:“是,首长,找到幸存者了,回去汇报。”
卢冰洁才挂断,身后忽然冲来一个黑影,手刀斜切她的颈部,卢冰洁急忙侧身躲开,谁知那黑影如影随形,抢步绕到她身后,一双不安分的手从她腋窝下面抓向她的前胸。
卢冰洁恼羞成怒,双肘一沉捣向那人的小臂,又向后侧踢,逼开那人。
对方舔舔嘴唇:“嘻嘻,你该升杯了,战术背心这么紧,不觉得勒得慌吗?”
那人身段妖娆,穿了豹纹粉红填心抹胸,水蛇腰接近腰带的位置,肚脐旁边戴了脐环,下面是牛仔短裤,平坦的小腹下面全是腿,修长的双腿上套了长筒皮靴。
她的黑发从棒球帽垂下,发梢蓬蓬地卷曲,一双弯弯的狐狸眼从帽檐下戏谑地打量卢冰洁。龙狄娅像水鸟缓缓走来,紧绷而富有弹性的牛仔裤将臀部和腿上的曲线描绘的一览无余,浑圆的臀部随着走路优美地扭动。
卢冰洁嘲讽说:“哼,龙狄娅,穿成这样,警卫是怎么放你进来的?”
龙狄娅嘿嘿一笑:“潜入你这四处漏风、八方撒气的地方,还用得着惊动警卫?”
卢冰洁和她斗嘴惯了:“你的豹纹开口这么低,你胸前那两个大馒头,谁看了不想尝尝咸淡啊?过门禁是刷的脸,还是刷的胸?安保部门的趣味都这么三俗吗?”
龙狄娅反唇相讥:“卢队长,刚升官就嫌弃人家了?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哦。本姑娘这次可是有机会,带你这嫁了人的金丝雀出去飞一圈哦。不用待在这里,给你的便宜女儿当保姆。”
卢冰洁脸上一寒:“我答应柳柠柠她爸爸,要好好照顾她。”
龙狄娅嗤笑一声:“哼,你这后妈,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我这边的任务,缅甸旅行,武装陪护,还有机会打野味呦。”
卢冰洁撇她一眼,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龙狄娅像条灵活的鱼儿,游到她身边,一边扶住她的肩头,一边在她耳朵边呵气:“想不想去呀?求求我啊,你要不想去最好,其实我也不想带你去哦。”
耳朵痒痒的,卢冰洁感到耳轮发烫,后退几步:“龙狄娅,有任务就直说,没事就别来我这里发骚,我可不想沾一身狐狸骚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