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数量极其庞大的阴山岩画
我国古代北系岩画分布在黑龙江、内蒙古、宁夏、青海、甘肃和新疆等省、自治区。其中,内蒙古阴山山脉、贺兰山北部、乌兰察布高原等地的岩画,多表现狩猎、战争、舞蹈等活动,描绘有穹庐、车轮、车辆等器物,还有天神地祇、日月星辰、原始数码以及手印、足印、动物蹄印等图像。
我国北方岩画作品风格写实,技法主要是磨刻,主要反映了古代北方各狩猎游牧民族的宗教信仰、审美观念等方面的情况。
在内蒙古巴彦淖尔市境内的阴山山脉中,东起乌拉特中旗的阿其尔山,西至磴口县的布敦毛德沟,东西横跨240千米的山地和草原的石壁上,镌刻、凿磨着精美的古代岩画,它们分布在153个区点上,共有5.3万余幅,是我国岩画数量最多的地区。
这些岩画分布面积广,题材数量多,内容丰富,艺术地表现了我国古代北方草原、山地狩猎游牧人的社会生活和意识形态,是中华民族艺术渊源的组成部分,它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闪烁着不朽的光辉。
早在5世纪时,内蒙古自治区乌拉特前旗、乌拉特后旗、乌拉特中旗、磴口县境内的阴山岩画就被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所发现,他在著名的《水经注》中作了详细的记述。这些记载是世界上对阴山岩画最早的记录。
阴山岩画分布非常广泛,最多的地方在乌拉特中旗南部的地里哈日山的黑山上,东西延伸5千米,仅此一处,岩画就在1000幅以上。在地里哈日山东北不远的山南坡和山顶部也有大量岩画,和地里哈日山岩画毗连一起,成为一个岩画分布区。此外,在地里哈日山西南约8千米的瓦窑沟北山,每隔2米至10米或稍远一些便有一处岩画,总数在900幅以上。其次,在蹬口县的北托林沟山地的黑石上,一般2米至3米就有一幅岩画,最远间隔不超过10米,其总数在500幅以上。
最密集的岩画群一个在默勒赫图沟一处迎北的崖壁上,有80个人头像组成。另一个在格和尚德沟中段的一块迎西的石壁上,由50个个体画组成。
岩画面积最大的是乌拉特后旗大坝沟口西畔石头上的正方形岩画,面积达400平方米。
阴山岩画的创作年代可上溯到1万多年前,历经了十分漫长的岁月。阴山岩画题材之广、内容之丰、世上罕见。与其他岩画相比,阴山岩画的主要特点有:
岩画的作画时代跨度大,可分为旧石器时代晚期、新石器时代、青铜时代、战国时期、秦汉时期、南北朝时期、隋唐时期、西夏时期、蒙元时期、明清时期共10个阶段。
阴山岩画分布在祖国北疆少数民族地区,在古代先后是荤粥、土方、鬼方、林胡、楼烦、匈奴、鲜卑、突厥、回鹘、党项、契丹、蒙古等少数民族繁衍生息、游猎驻牧的地方,这里留下的大量岩画是他们的杰作,是他们生产、生活和生存的历史见证,再现了他们当时的审美观、社会习俗和生活方式。
分布范围相当广阔,在全国十分罕见。
题材内容十分丰富,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已发现的岩画题材和内容,大多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阴山岩画的鼎盛时期形成于中原地区战国到汉代的一段时期。这些岩画是当时我国北方的少数民族匈奴人制作的,许多岩画刻画了鹿的各种姿势,并且与内蒙古南部鄂尔多斯高原出土的匈奴铜鹿的形象相同。据郦道元在他所著《水经注》一书中的记载,岩画中一部分虎、马图形和鹿、马蹄印是在北魏以前雕刻的。
属于突厥风格的阴山岩画形成时间是从4世纪至10世纪早期,一些山羊图形的岩画与在蒙古国发现的唐代碑刻上的典型突厥风格的野山羊岩画相似。时间较晚的一组岩画属于蒙古、回鹘、党项等少数民族岩画。阴山岩画有相互重叠或新旧杂陈的现象,也有把早刻的图形加以补刻或增刻的痕迹。
但由于图形色泽、制作技术、画的风格特点不同,因此可以判断其年代的早晚。阴山岩画大体上可以分为4个时代、5个时期:第一代岩画,是旧时器时代晚期至青铜器时代中期原始氏族部落的岩画。这是岩画的鼎盛时期,数量多,分布广,制作认真。第二代岩画,是春秋时代晚期至两汉时期匈奴人的岩画。第三代岩画为中世纪岩画。这代岩画又可分为两个时期,即:北朝至突厥人岩画和五代至宋代回鹘、党项人的岩画。突厥人岩画数量较少、内容以表现家畜为主,其中山羊占有突出地位。
阴山岩画的表现手法有抽象化、图像画的特征。回鹘岩画的突出特点是用铁刃画刻而成,线条细而浅,题材多为仿前代作品,并有少数植物图案和回鹘文字。党项人岩画大都是敲凿而成,做工粗糙但色泽新鲜,多如新作一般,并伴有西夏文字,形象性很强。
第四代岩画是元代以后蒙古族的作品,属近代岩画。岩画分敲凿岩画和颜料岩画两种。颜料岩画为蒙古民族特有,岩画内容除一部分反映生活、生产,如奔马、双峰驼、牧工图等之外,多数是与藏传佛教有关的图案。
阴山岩画的题材非常广泛、内容十分丰富,大致有以下几大类:
一类是动物图像。动物与当时尚处于狩猎或放牧时代的游牧民族是息息相关的,它们是游牧民族主要的食物来源,而兽皮则用做缝制衣裳。
因此在岩画中,动物图像占的比重是最大的。其中有马、牛、山羊、长颈鹿、麇鹿、狍子、罕达犴、狐、驼、龟、犬、鹰等各种飞禽走兽。这些动物的刻画,大都采取了写实手法,一般的都很形象而生动,有的甚至达到了写实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在乌拉特后旗有一幅群虎图,堪称是一幅精彩之作,九只老虎被刻画得栩栩如生,结构安排也很巧妙,浑然天成。
动物图像的代表作品是《动物百态图》,它分布在狼山炭窑口。
炭窑口是一个奇妙的地方,青翠的山脚下,一道红色的山岭由西向东延展开来,那散布着的石块宛如人工建造的防护堤,摞迭有序。
在那裸露的石壁、山崖上面,凿刻着许多十分生动的大型动物形象。有山羊、绵羊、羚羊、大角鹿、马、骡、驴、驼、野牛、野猪、狼、虎、豹等,还有如野驴、鸵鸟、四不像等,还有绝迹了的动物。
这些动物形象极具动感,或引颈长嘶,或回首短呜,或慢步缓行,或四蹄腾跃;有的彼此含怒欲斗,有的相互舔吻亲热。
尤其半山腰陡壁上的一头1米多高的骆驼岩画,由于崖壁坐北朝南,避开了猛烈的西北风的侵蚀,岩画保存得很好。那骆驼高昂着头,驼峰高耸,脚下踩着一只小动物,越发衬托出它的强健有力。
动物是古代草原民族赖以生存的衣食之资、生活之源,如此多的动物图像正是先民们对动物崇拜的印证。阴山岩画的动物图像极其丰富,占到总数的90%以上。除了炭窑口那些单独描绘的动物图像,大多数的动物图像则是与当时的狩猎生活联系在一起。
另一类就是牧猎场景。在游牧民族生活中,行猎、放牧是他们维持生存的手段。在狩猎上,有单人行猎、双人行猎、集体围猎。猎人所用武器,主要是弓箭、棍棒。
行猎图中突出的一点是猎人必有所获。他们追捕的动物,每每带箭着伤,反映了作画者祈求收获的愿望。而放牧图一般布局比较匀称,并且动物排列有序,形状优美。
牧猎场景的代表作品是《围猎图》,位于磴口县托林沟的一块岩石上。画面上4个手持弓箭的猎人成扇形围住了一群野山羊,惊慌的山羊群朝一个方向奔逃,唯恐落单。画面气氛热烈而紧张,是先民真实狩猎生活的表现。
在遥远的古代,这样的岩画或许起着传授狩猎阵法的作用。
《双人猎》中,两个猎人拉满了弓,将箭射向一只长角羚羊。长角羚羊被技艺高超的射手追捕,自然无法逃脱,飞出的箭正中其头部、胸口。
猎人们已经是胜券在握,只等着挣扎的羚羊耗尽体力倒下。这样的画面生动地表现了作者作画时的激动心情,它寄托了那个遥远年代里的人们对生活的无限企盼。
狩猎图中,还有些带着原始宗教意味的内容。在乌拉特中旗吉公海勒斯太的石壁画中有一匹浑身中箭的野马,密如雨点的箭头指向野马的各个部位,反映出在弓箭狩猎时期,一弓一箭很难射死野马的实际生活内容。
还有一类岩画是表现古代车辆的画面。车辆是山区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在某种程度上能反映当时的生产水平。
阴山岩画中,反映车辆的画面也为数不少,在磴口县西北的一座小丘下,凿刻有一幅《车辆图》,很具代表性,车辆的结构尚可辨认,由辕、轮、舆、轴构成,两轮大小稍有不同,左轮辐条8根,右轮辐条9根,舆作圆形,两毂间贯以车轴,辕在舆底轴上。
联系其他画面,这车可能是用于载运猎物的,可见作画时期,山区车辆使用已相当普遍了。
再一类是描述战争的场面。古代部落间的战争,在历史上是很常见的,岩画中也多有所反映,阴山岩画的《战争图》也大多数都反映了某次重大的战役。
磴口县的格和撒拉沟有一幅《战争图》最为复杂,作品表现了部落之间的一场战争,画面用意明显,是在歌颂胜利的一方,这似乎是某一部落为了纪念某次战争胜利而特意制作的。
在乌斯太沟内还有一幅岩画,画面中“双辫长羽毛部落”和“光头部落”正在激战,前者挽弓搭箭,而后者却只持小腰刀。输的当然是“光头”一方,有的正在逃跑,有的身首分离,惨烈异常。整个画面胜败对比鲜明,很可能也是某部落为纪念一次战争胜利而特意刻下的记功图。
同时,阴山岩画中反映舞蹈场面的,随处可以见到。舞蹈是游牧民族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舞蹈对于他们来说,不只是一种娱乐活动,在很大程度上与巫术有关。
岩画中舞蹈的形式,有单人舞、双人舞、集体舞蹈。磴口县西北部斯台沟岩画、乌拉特中旗的乌珠尔岩画都可以看见牧人的舞姿。他们在山色秀丽、风景优美的山沟中,在面向太阳的巨石上翩翩起舞。无论单人舞、双人舞还是集体舞,舞姿多是双臂高扬或双腿叉开。
他们或许是在庆功或是在举行某种宗教祭祀仪式,或许也只是牧人们沉醉于那里自然景色的美好,来表露自己的舒畅心情吧!
另外,反映生殖的岩画,在阴山岩画中曾多次出现。在科学不很发达的当时,人们对生殖的道理还没有完全了解,或者为了祈求部落昌盛、人丁兴旺,这种思想也不自然地表现在岩画中。
古老的年代有这样一种狩猎风俗,捕获到野物以后,猎人们一定欢呼雀跃,然后将猎物抬到石壁上留下一只蹄印,再由岩画艺术家加工成画,留作纪念。
也可能是某个猎手见到或猎获过一种动物,于是就在发现这种动物的地方刻下它的巨大蹄印,向其他猎手指示它的踪迹。
在磴口县西北默勒赫图沟的崖壁上,还有80余个人头组成的圣像岩画。
据推测,这些可能是同一个部落中受人尊敬的已故长者或部落英雄。它们寄托着人们的怀念,也向后人讲述着部落的历史。
此外,还有用西夏文、回鹘文、藏文、蒙文记载的《书法图》、描写祭祀场面的《祈祷图》、描绘日月形象的《天文图》等,阴山岩画丰富的内容犹如一部记载游牧先民生活的岩刻图书。
阴山岩画的艺术魅力,无疑是来自它的质朴。在那还没有文字记载的年月,它们是人们表达的重要方式,它们融入了游牧先民最真实的情感,书写了人类文明史的动人一页。
岩画具有独特的价值,它以美术的图解形式,将古代居民的世界观,形象而真实地展现了出来。阴山岩画的发现,将缺乏文献记载的我国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状况,生动地展示在人们面前,在我国岩画史上独具风格。由于阴山岩画的题材广泛、内容十分丰富、文化内涵和底蕴又非常厚重。有的画面无法解读其中的秘密,也无法对岩画进行准确断代。
岩画的价值不仅仅体现在原始美术这一领域里,而且它融合了原始文化的各个方面,是原始社会的大百科全书。它之所以被称为边缘交叉学科,是因为它包含民族史、民族学、民俗学、语言学、原始宗教史、艺术史、经济史、神话学、哲学、天文学、美术史等各种学科内容。
同时,阴山岩画以图画的形式承载着我国北方民族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精神,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价值,体现着中华民族旺盛的生命力和不竭的创造力,凝聚着中华民族杰出的智慧,是弥足珍贵的文物资源,是连接民族感情的纽带。
在中外岩画史上,像阴山岩画如此数量庞大的岩画群是极为罕见的,的确堪称是我们中华民族古代艺术宝库中的瑰宝。
第二节内涵深厚的贺兰山岩画
贺兰山位于宁夏平原西北部,是宁夏回族自治区和内蒙古自治区的界山,也是古代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生存与生活的交界之地。早在新石器时代,这里就有人类的足迹。贺兰山东麓分布着大量的岩画,堪称是我国游牧民族的艺术画廊。
贺兰山在古代是匈奴、鲜卑、突厥、回鹘、吐蕃、党项等北方少数民族驻牧游猎、生息繁衍的地方。在绵延250千米的贺兰山东麓,在南北长200多千米的贺兰山腹地,自北向南20多个山口内的悬崖峭壁上和山口外洪积扇的山地草原上,分布着数以万计的古代岩画作品。
古代的少数民族把他们生产生活的场景,凿刻在贺兰山的岩石上,来表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再现了他们当时的审美观、社会习俗和生活情趣。
原始先民锲而不舍地将史前游牧民族狩猎、放牧、祭祀、娱乐等生活场景,磨刻在亘古不变的岩石上,成为现代人回望过去的“刻在石头上的史诗”。
贺兰山古代岩画记录了远古人类在3000年前至1万年前的生活场景,以及羊、牛、马、驼、虎、豹等多种动物图案和抽象符号,揭示了原始氏族部落自然崇拜、生殖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的文化内涵,是研究我国人类文化史、宗教史、原始艺术史的文化宝库。
贺兰山岩画分布在贺兰山东麓3市9县共27个地点。其中银川市境内的贺兰山东麓共有12个岩画点,从北到南计有大西峰沟、小西峰沟、白虎沟、插旗口、贺兰口、苏峪口、回回沟、拜寺口、水吉口、滚钟口、红旗沟、柳渠口。
银川境内贺兰山岩画的分布,有着明显的地貌特征,一般分布在沟口内外山体上和沟口外洪积扇荒漠草原上。依据岩画分布状况,可分为三种类型:山前草原岩画、山地岩画和沙漠丘陵岩画。
在苏峪口以北至大西峰沟,岩画多分布在沟口内外的山体上,山前洪积扇荒漠草原上也有大量岩画分布。而苏峪口以南至柳渠口,山体岩画数量很少,荒漠草原上几乎没有岩画分布。
在沟口内外山体上的岩画,多集中在距离沟谷山根以上约10米的范围内,并呈片状分布。
这里最高处的岩画不超过50米,再向上则很少有岩画发现;沟口内的岩画,纵深分布在500米的范围内,数量以沟口为最多,越深入沟谷,两侧山体上的岩画就越稀少。
在山前洪积扇荒漠草原上的岩画,有“大分散,小集中”的分布特点,多数磨刻在可以移动的独石和出露地表的立石上。从沟口到洪积扇,岩画的空间布局明显地呈现出由密集到稀疏的扇状分布特征。
山前草原岩画主要分布于贺兰山北段的石嘴山区、惠农县境内;山地岩画主要分布贺兰山中北段,多凿刻于深山腹地的崖壁上;沙漠丘陵岩画主要分布于贺兰山南段卫宁北山。
石嘴山岩画具体又可以分为麦如井、黑石峁、韭菜沟几个小地区。麦如井岩画是贺兰山最北端的一个岩画点,一般画面较小,多为个体图案,组合的图案极少。画面以动物居多,也有个别的人物、植物或符号图案。岩画采用敲凿和划刻两种方法。
黑石峁岩画分布比较集中,主要采用敲凿法,少量为磨刻的图案,个别采用划刻法。
韭菜沟这一带的岩画中有虎的形象,形体强健,身体上饰有条纹装饰,由双钩刻线构图。另一种岩画内容是塔。
平罗县岩画具体可以分为龟头沟、白芨沟、大西峰沟几个地点。
龟头沟岩画多朝向西,并且保存的较差,相当一部分脱落或不清楚,基本上都用敲凿法,凿点大而深,图像粗糙而不规范,岩画内容以动物为主,也有个别人物图像。
白芨沟岩画的人物形象中有征战的乘骑者和狩猎的猎人;动物包括北山羊、蛇、狗等。这里的岩画还表现了生殖崇拜和太阳崇拜的内容。另有些其他标识和符号。大西峰沟岩画内容有人面像,人物和动物,岩画共有八个点。贺兰县岩画具体可以分为小西峰沟、白头沟、插旗口、贺兰口、苏峪口及回回沟:小西峰沟岩画内容以动物表现为主,制作手法多为凿刻法,也有个别的使用磨刻方法。白头沟岩画分布在叉子渠渠口的北山坡的拐弯处,均面东南。凿刻了羚羊、岩羊、北山羊、飞雀等动物,又有牧马图,其中的人物系有尾饰。
插旗口岩画内容有人面像、符号和动物。
苏峪口及回回沟岩画原有岩画200幅,但大部分岩画已被毁,现存的岩画仅有几十幅,以兀立山头巨大的《神牛图》最为著名。
青铜峡市岩画具体可以分为口子门沟、四眼井、芦沟湖、砂石梁、广武口子门沟砂石梁子山等地点。
口子门沟岩画内容以动物表现为主,制作手法为凿刻法。岩画主要散布在一座座山梁上,每一座山梁上的岩画数量都较少,而且比较分散。
四眼井岩画凿刻于贺兰山山体东侧的一道道的崖壁和岩石上,每一岩画点的岩画相对比较密集。
芦沟湖岩画散布在沟两侧山崖上。砂石梁岩画石质为红色,作画于岩石自然平整处。广武口子门沟砂石梁子山岩画位于贺兰山余脉的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头道乡与青铜峡市广武乡的邻接处,凿刻着顶角的北山羊与狼,人骑、手印和脚印等。中卫县地处黄河前套上首,西临腾格里沙漠。主要有苦井沟、大麦地、东沟、钻洞子沟、大通沟等地点:苦井沟岩画分布极广,也比较密集。几乎每一条岩脉上都凿刻有岩画。它的制作绝大多数使用的是敲凿法。大麦地岩画有1000多幅。题材以动物为主,反映了狩猎和放牧的生活特点,除此之外还有星辰、西夏文题刻等内容。东沟山沟呈南北走向,俗名为中豁子口。岩画分东侧和西侧两个部分。钻洞子沟岩画制作于山沟北侧的崖壁上面。内容包括羊群和马群,鹿和驼等动物;骑猎射猎的场面中有猎鹿和猎羊的情景,还有部落战争的场面;另有双人舞、符号和人面像等。
大通沟岩画有31组,凿刻着动物、人物与人面像或符号。
贺兰口岩画是贺兰山岩画中最主要的代表,内容丰富多彩。位于贺兰山中段的贺兰县金山乡境内,山势高峻,海拔1.45千米,俗称“豁子口”。山口景色幽雅,奇峰叠嶂,潺潺泉水从沟内流出,约有千余幅个体图形的岩画分布在沟谷两侧绵延600多米的山岩石壁上。
贺兰口岩画分布在沟谷两岸的断崖石壁上,以沟口北崖向阳的岩画数量居多。岩画保存情况不一样,位于沟崖北侧的岩画保存明显好于南崖的崖面。
贺兰口是贺兰山岩画最为集中的一处,内容绝大多数是人面像,另有人物和马、羊、虎、牛、驴、鹿、鸟、狼等动物。岩画以敲凿法和磨刻法为主。
从画面的风格、题材和内容及剥落的情况看,贺兰口岩画的凿刻延续时间很长。画面艺术造型粗犷浑厚,构图朴实,姿态自然,写实性较强。
岩画中人首像画面简单、奇异,有的人首长着犄角,有的插着羽毛,有的戴尖形或圆顶帽。表现女性的岩画,有的戴着头饰,有的挽着发髻,风姿秀逸,再现了几千年前古代妇女对美的追求。
另外还有的人首像,大耳高鼻满脸生毛,有的口衔骨头,有的面部有条形纹或弧形纹。还有几幅似一个站立人形,双臂弯曲,两腿叉开,腰佩长刀,表现了图腾巫觋的造型形象。
岩画中动物图形构图粗犷,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有奔跑的鹿,有双角突出的岩羊,有奔驰的骏马,有摇尾巴的狗,有飞鸟的图形和猛兽的形象,有部分人的手和太阳的画面,还有原始宗教活动场面。
根据岩画图形和西夏刻记分析,贺兰口岩画是不同时期先后刻制的,大部分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北方游牧民族所为,也有其他朝代和西夏时期的画像。刻制方法有凿刻和磨制两种:凿刻痕迹清晰,较浅;磨制法是先凿后磨,线条较粗深,凹槽光洁。
贺兰口岩画的题材、内容与表现手法都十分广泛,富有想象力,给人一种真实、亲切、肃穆和纯真的感受。众多岩画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文化、经济状况、风土人情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文物资料,堪称是一处珍贵的民族艺术画廊。
贺兰口曾经是史前人类做祭祀活动的场所,贺兰口沟口内成片的人面像岩画,应该就是史前人类祭祀的神灵,就像在欧洲也有人面像岩画存在的石壁,人们称它为“圣像壁”。
在这方圆不到1000平方米的沟谷两侧石壁上,集中分布有8处人面群像,而且每一处人面群像的构图风格、表现形式都不一样,人面的形象也不雷同,可能是不同氏族部落在不同时代制作的。因此,远古时代,贺兰口作为不同氏族部落的祭祀场所,可能存在了几千年。
贺兰口最有代表性的一幅岩画是“太阳神”。这幅太阳神岩画是贺兰山岩画中的精品,它磨刻在距地面40余米处的石壁上,头部有放射形线条,面部呈圆形,重环双眼,长有睫毛,炯炯有神,看上去很威武。这就是古代游牧民族心目中的“太阳神”。
在远古时代,人们把畜牧的丰收、水草的丰茂,都归功于苍天的恩赐;而年景不好,缺吃少穿,则被认为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
太阳高居天体之上,主宰万物,所以人们特别信仰太阳,便把太阳人格化,刻画成岩画上的样子,表示对太阳的崇拜。
另一种可能,这是古代部落首领的头像,一些有功于氏族部落的首领也往往会被刻在石壁上,成为人们崇拜、祭祀的对象。
在这座山壁上,从上至下刻满了人面像,是贺兰口面积最大的“圣像壁”,有近60个人面像和30多个动物和符号,图形都十分清晰。其中有两个人面像面部轮廓线之内的五官构成一个人的形象,是生殖崇拜的产物。
远古人很崇拜生殖巫术,这是当时人们改造自然、祈求人类繁衍、动植物繁殖的需要。坎坷的人生经历,使他们意识到,冥冥之中有一种超自然的“力”在为难他们,这就是祖先的灵魂。
灵魂主要集中在头部,为了实现人口繁衍、动植物旺盛,他们不得不“迎合”和“抚慰”这个灵魂,人面像便成为灵魂的寄存之所,无穷无尽的生殖力便渊源于此。
在这幅人面像岩画旁边,还题刻有5个西夏文字,用汉字翻译是“能昌盛正法”,还有几个西夏文“佛”字和一个西夏文数字“五”。从刻痕上看,这些西夏文明显要比人面像晚很多年。
据分析可能是西夏时代在贺兰山游牧的党项人发现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人面像,把它们认为是佛的化身,希望可以弘扬佛法,并保佑他们永世昌盛。这是西夏人对岩画的一种诠释。
贺兰山岩画不仅见证了生活在这里的少数部族的原始崇拜、生活场景,也见证了贺兰山地区的人地关系演变。
贺兰山岩画是我国北方系岩画的重要内容,也是世界岩画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其时间跨度大、文化内涵深厚、表现形式丰富、分布区域集中、距离中心城市近而蜚声海内外,并以人面像岩画数量多且集中而在世界岩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第三节分布范围广泛的青海岩画
青海地区幅员辽阔,山高水长,青海一直是多种文化交汇的地方。青海岩画便是这多种文化内容之一。青海共发现岩画15处,分别在海南、海西、海北和玉树等牧业区。青海岩画的族属当是古代的吐蕃。岩画根据内容和时代可分成两类:动物岩画和宗教岩画。其中动物岩画的年代约在6世纪末和7世纪初;宗教岩画最早可上溯至晚唐。动物岩画则以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天峻县江河乡的卢山岩画和格尔木市郭勒木得乡的野牛沟岩画为代表;宗教岩画以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县巴塘乡的勒巴沟岩画为代表。
勒巴沟藏语意为“美丽沟”。这里自然风光神奇迷人,沟口是历史文化古迹文成公主庙,沟内有10多处岩画,勒巴沟岩画主要以佛像、菩萨、香客、瑞兽等为主。
勒巴沟岩画位于玉树境内的通天河畔。沿着通天河畔的一条山径来到这里,会让人同时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体验:通天河的喧嚣、壮阔和勒巴沟岩画的静谧、神圣。
勒巴沟岩画面江而凿,处于勒巴沟沟口。勒巴沟内蓊郁的草木,也难以掩盖住由岩画和不可胜数、遍布沟内的嘛呢石刻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氛。从沟口唐末释迦像到后世打制的嘛呢石,可以发现整个藏族宗教石刻的历史。勒巴沟岩画共3个地点:1号岩画画面镌有佛、菩萨、香客、瑞兽等。技法为阴线轮脚打击。佛为立像,低肉髻,身着通肩圆领大衣,右袒,衣服贴身。菩萨均结跏趺坐。供养人的制作比佛小三分之二。这幅岩画带有浓郁的晚唐汉族佛教造像的风格。2号岩画画面为佛教香客,发式为唐代侍女流行的双鬓抱面的抛家髻。衣服为唐开元、天宝间流行的小翻领、对襟胡服。这幅岩画的发现,对汉、藏历史上文化交流和唐蕃古道等方面的研究,弥足珍贵。勒巴沟3号岩画为藏地制法,时代显然比1号晚得多。东、西石壁各一菩萨,结跏趺坐。头戴宝冠,身披璎珞。西壁菩萨上方用阴线打制出一飞天,身着披巾、璎珞。披巾因风荡起,翩若惊鸿,不禁使人想起这样的诗句:
妙手轻回拂长袖,高歌浩翰发清商。
青海境内发现的岩画多以动物个体形象为主,只有玉树勒巴沟岩画散发出浓郁的宗教文化的神秘气氛,可以感受整个藏族宗教石刻的历史。
勒巴沟除了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佛像、供养人像、香客,到处还可以看到《无量寿佛经》、《般若经》、《忏悔经》、《行愿经》和《六字真言经》的石刻经文。这些精美的岩画带有浓厚的唐代汉族佛教造型艺术的风格。
卢山山丘位于江河右岸,海拔3.8千米,相对高度约40米。山丘南部地势开阔,水草丰美,岩画散布于山丘,在南山坡上有平面的30多块花岗闪长岩上。单独的、不相连的有面的岩石,即为一区,共31区。卢山岩画有270幅个体形像,其中最大的为第一区,岩画约30平方米,画面约20平方米,上面有158个个体形象。最小的岩画仅数厘米,画面有一动物。
卢山岩画画面描绘的主要内容有动物、狩猎、战争、生殖及藏文字等。动物主要以牛、马、鹿、鹰、豹子、狗为主,牛最多,鹿次之。卢山岩画生动地反映了古老的柴达木文化,不仅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也有极高的学术意义。
凿画最早刻于魏晋至隋唐时期,下至吐蕃时期或晚唐时期。打制技法分为垂直打击法和阴线轮廓勾勒后加以磨光法两种。
另在卢山所在天峻县鲁芒沟内约4千米的东山根,也发现有3处不同形态的兽类岩画。整个场面以写实手法反映了高原动物群居生息的场面,作岩画时间在佛教盛行于当地的元明清代。
卢山岩画制作技法精致,绘制风格独特,表现内容广泛,画面上的动物神态灵活,生动逼真,有飞禽,有走兽,更多的是马牛羊等家畜。射猎图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地刻画了古代先民的狩猎生活。
卢山岩画中的生殖图,采用象征手法,寓意深刻,是青海岩画中的珍品,其表现了刺激牲畜生产的巫术思维,也反映了吐蕃民族的文化观念。
动物以牛和鹿居多,牛的形态有被狩猎的牛和单独静态的牛,在制作中对小头、大角、肩胛从艺术上作了夸张处理,突出了长形尾巴。对鹿角作了大胆夸张,枝杈打凿得很精细。
狩猎画面4幅,有车猎,单人猎围猎等3种方式,车猎为双辕位马,人立车上,引弓如月。箭射向车后的野牛。为了形象地表达射猎的意图,制作者将箭矢飞行的弧线也打凿出来。
战争画面有2幅,两人站立对身,腰悬箭囊,两矢相连。
卢山岩画尤其还有生殖画面一幅,男为侧身,女为正面,突出了生殖器的部位。
卢山岩画在内容上要比野牛沟岩画丰富一些,如生殖、战争等场面。制作技法也不相同。其时代稍晚于野牛沟岩画。
卢山岩画多为倾斜轮廓打击法,而野牛沟岩画则多为垂直通体打击。卢山的倾斜轮廓打击法往往施于与野牛沟相似的垂直通体打击法之上,即卢山岩画许多为两期加工。或许由于时代稍晚一些,故在制作技法,绘制风格上,卢山岩画都比野牛沟岩画要精致。
卢山岩画的生殖图形打制得非常精细,并且生动形象。画面虽然有些漫漶不清,但其绘制意图却依然可以看得清楚。
野牛沟位于青海省海西格尔木市郭勒木得乡西北的昆仑山脚下,是一个峡谷地带。碧绿的野牛沟河不仅使野牛沟成为牧人们理想的牧场,同时也是野生动物的繁衍之地。
尽管由于野牛沟河水位下降,河流两岸的植被趋向沙化,但藏族先民们刻凿在石壁上的岩画则默默地告诉人们这里曾有过繁荣的历史。野牛沟为当地牧民的夏季草场,因为在沟内野牛成群而得名。岩画所处的四道沟山梁海拔东南至西北走向。约有200个个体形象。
牛的形象在野牛沟岩画中占很大的比例。除了少数处于被狩猎状态外,大多为单独的、静态的牛。
在藏传佛教寺院中,几乎所有的护法神都是以牛的形象出现。在玉树一带,许多嘛呢石堆和住户大门上方都置放一个绘有六字真言的牛头枯骨。
显然,牛在草原游牧部落中,除了经济诸因素外,还带有宗教神祇的意味。牛以岩画形式出现,显然是受了吐蕃王朝初期佛教传入的影响。
野牛沟岩画系用铁制工具打凿而成,多为垂直通体打击,野牛沟岩画中犏牛驾车的凸凿平面图形,这种凿刻方式在其他地区极为罕见。野牛沟岩画有藏传佛教的经文,也有反映早期居民生产、生活的,反映动植物的。岩画分布在约长100米,宽50米的地带内,是早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民生活画卷的生动、形象、真实再现,具有较高考古价值。
湖里木沟岩画位于海南州共和县切吉乡然乎村东的青海南山山底,创作时间是6至7世纪,时跨中原地区的唐、宋、元3个朝代,有可能延伸到近代。
湖里木沟岩画数量多,内容丰富,是青海岩画的典型代表。岩画表现内容广泛,包括动物、人物、狩猎、放牧、植物、舞蹈以及性爱等方面的内容。岩画上还出现了藏文的吉祥文字、藏族特有的吉祥结和藏传佛教的法器的符号。
岩刻散布在湖里木沟长约100米、宽约40米黄褐色的一座山坡的山梁上。一块黛色巨石,横卧在半山坡的枯草与石子中,几万年的栉风沐雨,使它变得光滑而圆润,岩石顶端一道裂缝却那么扎眼,它深深地嵌进了巨石身躯中。
刻在岩石上的一头野牛,低着头,高高扬起尾巴,像是喷着响鼻低吼着,它的前蹄仿佛就要刨起脚下尘土,就那么愤怒地与眼前敌人对峙着,高高耸起的肩胛骨显示着它的高傲与不可侵犯,而从那健壮的四肢,已然看到血脉在那一刻全然扩张。图边有岩刻羊、马等,同在一块草地上觅食,或在辽阔的草原上结伴同行。
岩画中还有鹿、蛇、狼、大角羊等野生动物的出现,勾画出一幅水草丰美,人与家畜和野生动物在一片蓝天下和睦相处的画面。
其中还有一幅舞蹈岩画,是众人手拉手舞蹈的场面,这与在大通和宗日发现的马家窑彩陶盆上的舞蹈场面非常相似,弥足珍贵。
岩画刻画在一排排高低起伏的细沙岩边上,这些岩画不是远古宗教的遗痕,更不是先民们浪漫的想象,而是一幅活生生的生活图景。
凡是游牧于柴达木的民族,不论西羌、吐谷浑,还是吐蕃、蒙古族,都曾在广阔的草原上留下了逐水草而牧的足印。
他们用灵巧的双手,简单的工具,在岩石上雕下了各种各样的图画,成为记载他们生产生活的宝贵文化遗产。湖里木沟岩画是由利器雕琢于砂质岩面上的,雕痕最深达两毫米,由于这里独特的气候条件,岩画保持基本完好。制作的方法是用钝器或花岗岩石块在比较平坦光滑的石头上雕刻,线条没有明显的凹陷。由于石头和凿磨的线条都被氧化层所覆盖,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是线条颜色深于石头,依稀可辨。
湖里木沟岩画有很高的学术意义,它弥补了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而造成的文物、文献史料不足的缺憾,丰富了中国古代文化宝库,并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是一个灿烂多彩的艺术画廊。
第四节游牧生活写照的甘肃岩画
甘肃省位于古丝绸之路,这里简直是一座巨大的艺术博物馆,珍藏了古老的先民图腾祭祀,凿石刻画,所创造的灿烂岩画,以很强的具象性,反映了狩猎时代的一个横断面。
最为著名的是肃北蒙古族自治县的古代岩画和嘉峪关市的黑山岩画,人们统称为祁连山岩画。
肃北岩画主要分布在野马山北麓的大黑沟、野牛沟、灰湾子、七个驴、石包城灰山子一带,总计55组、300多幅。
其中以大黑沟最为丰
富,内容大部分为射猎、放牧、练武、乘马、格斗等古代先民的生活场面,人物多戴阔边尖顶帽,身着束腰宽摆长袍。动物有梅花鹿、大角羊、野牛、大象、老虎、野骆驼等。
肃北县东南有一条长长的山沟,俗称大黑沟,沟坡500米长,表面陡峭,沟口的河岸两旁就分布着大量的岩刻画,已经发现的清晰可见的画面共有34组,图案190多幅。
这些岩画内容丰富多彩,有狩猎的画面、有放牧的景象、有练武的姿势、有骑马作战的场面等,其景观令人目不暇接。点缀图中的动物都是生活在当地的野生动物,除梅花鹿、大角羊、野牛和野骆驼外,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老虎、大象等动物。
在岩刻画的旁边还发现了岩刻画刻制年代的隋唐“开皇”年号和一些人名题记,这些画面上的人物和动物的形象都是用某种工具敲凿出来的,没有发现刀刻的痕迹。
在肃北县盐池湾乡东南的山川地带,有个叫小阿尔格力太的地方,也发现了岩刻画面,这些画面分布于沟口两边的悬崖,共有画面9组,图像20余幅,其图像和绘制方法和大黑沟岩画类似,可见古代游牧民族中也是人才济济,他们在繁忙的劳动生产中努力寻求乐趣。
石包城乡东北的灰湾子,在沟口南也发现了两组岩刻画面,虽然这里画面少,但较其他地方所发现的要大得多,其中第一组画面高1.6米,宽3米,两组画面共有图像22幅。
在石包城乡东北七个驴沟的岩刻画共有5组画面,画像74幅,画面雄伟壮阔,有的画面高4米,宽3米,其中骆驼图像达94厘米。
石包城乡境内的两处岩刻画与其他地方的岩刻画都大同小异,主题也都是反映古代游牧民族的现实生活,可以想象到他们当时精湛的技艺、艰辛的付出是多么可贵。
著名的祁连山岩画《行猎图》大概作于春秋至汉代,是在石壁上敲凿出来的,高90厘米,宽170厘米。
此图场面较大,刻5个猎人攻击一头野牛。猎人手持弓箭长矛,步步逼近野牛,野牛身躯壮大,彪悍凶猛,颇有一场恶战在即的气氛。山羊和梅花鹿等惊恐万状,四处逃遁,而较远处的山羊和长角鹿,还在山涧林中悠闲吃草。
这种多角度的画面组织,显示了作者对生活的熟悉和形象思维能力,无疑是这一地区岩画中的重要作品。围猎者身着长袍,足穿长筒靴,头饰尖状物,可能是这一时期活动在祁连山一带的少数民族。
嘉峪关岩画,主要分布长约10千米的黑山峡谷。黑山,古称洞庭山,是马鬃山系的一个小支脉。这里曾经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峡内南北两山对峙,山势陡峭,怪石嶙峋。
黑山岩画就分布在绵延2千米的黑山峡两侧的峭壁上,古代先民在这里留下了153处岩画。凿刻技法虽极简单,但画境古朴,形象生动,粗犷有力,具有独特风格。
黑山岩画主要集中在四道鼓形沟、红柳沟、磨子沟、石关峡口等处,岩壁黑紫色,刻石较浅,手法古朴,风格粗犷,造型生动。画幅大小不一,画面有的一组有几层构成,有的则只是一人或一两个动物构成。黑山岩画形象生动、内容丰富,分人物和动物画像,其中动物有马、牛、羊、鸡、犬、鱼、鹿、虎、狼、蛇、龟、鹰、骆驼等多种。
而岩画所描绘的场面有舞蹈、狩猎、射雁、骑马、骑骆驼、虎逐牛羊、野牛相抵、狩猎、列队练武射箭等。其中狩猎分为单猎、围猎和群猎。
无论是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动物,还是在生活中常见的动物,都成为了当时人们笔下乐于表现并反复描述的对象。画面生动地反映了古代牧民对精神生活的强烈追求。
而画面所反映出的人们的各种活动场面,更是丰富多彩,其中既有游牧民族赶着家畜放牧的场面,又有农闲时节狩猎的活动;既有列队射箭练武的操练演习场面,又有竞相射雁的实战操作;既有自然界生存竞争中虎逐牛羊的惊险情景,又有动物们为了争夺统治权而进行的温和的角力场面,如野牛相抵的力感。
而人们平时骑着马或骆驼四处走动,高兴时则欢聚一堂翩然起舞,在狩猎季节,除了个人的捕猎行为,常常还聚集众多的部落成员,进行大规模的围捕猎物的活动,所有这些日常生产生活情景,都构成了岩画画面所表现的重要内容。
黑山岩画不仅内容丰富,还善于表现大型的场面。如人们的狩猎活动,除了表现一人用弓箭射杀山羊或麋鹿的单猎活动外,更多的是表现群猎和围猎的场面。
如在四道沟岩画的一幅围猎图中,许多徒步引弓的猎人,围住了几只野牛和长角鹿,这些牛和鹿体态硕健,扬尾抵角,作困兽犹斗状,于是除了猎人们赶快射箭之外,外围还有骑手引弓以待,防止突围,右侧还有人高声呼喊,呐喊助威。
在这一岩画群中,还有一幅大型的操练演武场景,堪称大型活动场面。整幅画面共分为上、中、下三层,共有三十多人。
上层共有九人,其中两人横排列队而立,左起第二三人一手叉腰,一手向前伸出,其余人均双手叉腰,似在观看操练,而队前一人,面前竖立着靶标,手持弓箭,似在练习射箭。右后方站立一人,远远地观望。
中间一层共有十二人,其中九人横排列队而立,他们一律都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向前举起;右起第一人,手牵一犬而立;队前有两人,面前有靶状物,其中一人做练武动作;队伍左侧较远处有一人一手叉腰,似在远望。中间这一层的人物似乎在进行徒手进攻的练习。
下层共画有九人,其中六人横排列队,队前两人做练武动作,队后一人双手叉腰观看,这些人物形象大小不一、神情姿态各异,显示了丰富的表现力。
整幅图中人物的形象和衣着服饰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浓郁的民族风情,人物头顶都竖立着高高的尖状饰物,衣着上有的长裙束腰,只露出双脚;有的身着短裙,显得灵巧轻便。
在另一些舞蹈场景中,热情的人们身着束腰长袍,头顶羽状饰物,叉腰扬臂,扭动身躯,或列队群舞,或单个独舞,富有生活情趣。所有这些画面,真实地反映了当时这一地区人们的生活情景。
石关峡岩石画中,还有四幅藏传佛教寺庙图画和古藏文遗迹,刻有佛像端坐于佛塔之中。
据考证,黑山岩画属羌族文化遗迹,对研究河西走廊古代羌族的社会生活与历史文化有很重要的价值。黑山岩画凿刻技法虽极简单,但画境古朴,形象生动,粗犷有力,具有独特风格。
吴家川岩画或称刘川岩画,位于甘肃省靖远县刘川乡境内的吴家川一带,原有南北两处,现仅存一处。吴家川南处岩画遗存,位居张家台子,岩画凿刻于两米余高的破裂巨石裂缝断面之上,保存隐蔽,不易发现。
图画面积较小,图形单一,个体为人骑马形象,线条简单,造型粗犷。由于石质表面剥蚀脱落严重,部分痕迹难以辨认。
北处岩画遗存位居陈家沟内,小地名谷子地沟。此地周围遍布裸露的红砂石岩丘,岩画刻于一座巨大的粗质山丘上部的红砂岩断面之上,自南向西分为两段,故而岩画有东壁、西壁两处。分布较集中。
东壁绘有羊、鹿、犬、马若干,鸟一只,这些动物有立者、行者、奔者,大小各异,方向不同。
其中大的一幅当为一头多角马鹿,此马鹿身材高挑,四腿修长,大小甚至超过近旁之马,足见刻画之人对马鹿之敬畏。马鹿周围遍及大角羊,其绝妙之处,即为一鸟居于羊角之上,与羊形影相随,此中意境,令观者无不遐想翩翩。
西壁上部刻有人马各七,除一人作指挥状外,余皆奔而相追,可能为马术比赛现场。西壁下部刻有一戴冠之人骑于马上,侧旁一人为之牵引。两人左右有犬、羊、鹿为伴,似为唱颂部落之富足。
西壁中缝东面亦有一岩画,刻有大角羊及犬各一对,双双对峙,一拼高下之势呼之欲出。
据史料记载,在秦以前,靖远为古代我国北方少数民族戎人、羌人所占据。刘川乡一带地处黄河以北,背山面河,地势平坦,远在两千年前,这里水泽充沛,草木繁茂,是游牧民族的理想游牧之地,吴家川岩画即为那个历史时期人类游牧生活的真实写照。
在陈家沟,除了东壁、西壁岩画外,兀岩之处皆见残存画迹。均为人物、动物、植物、符号,内容丰富,造型奇特,笔触粗犷,技法老练。
其中,大角羊形象与天水市张家川县犬戎王大墓出土的青铜大角羊如出一辙,可见,吴家川岩画甘肃省景泰县在历史上曾有羌戎、吐蕃、鞑靼、党项等民族在当地有过较长时间的栖居。他们能工巧匠,在岩壁或较平整的石块上,凿刻了许多颇为生动的岩画,展示了6000年前的人类活动。
景泰曾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也是当时游牧民族从青藏高原通往蒙古高原的主要通道。历史上游牧民族长时间在这里生活,出现岩画是正常的。
景泰县正路乡彭家峡位于祁连山东部边缘,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峡谷,河谷较宽,终年流淌着其他河道极其少见的河水。这里海拔2.1千米,山体陡峭,裸露的黑褐色玢岩石质坚硬,切面细腻平滑。
岩石被雨水淋透或被雾岚浸湿,就会发出黑油油的亮光。在这种岩石上绘制的岩画,图像分明,色调对比和谐,会给人留下过目难忘的印象。
彭家峡岩画坐东北向西南,最低处接近河床。岩画上的动物画法简洁,几乎达到了无法再简略的程度。景泰人把这些岩画上的动物一概叫做板凳羊,意思是说岩画里的羊就像板凳一样,只有四条腿一个面。其实这些动物很多是北山羊、岩羊和大角羊,大角羊也叫盘羊。
20多幅岩画自南向西弧形分布在面积约200平方米的零散石块上。岩画数量多而且形态各异,有北山羊、羚羊、岩羊、大角羊,还有猛兽和人物,还有大幅的难以认定具体表现了什么的抽象岩画。岩画个体形象逼真、栩栩如生,现场在群山之上、蓝天之下,规模宏大,场面壮观,撼人心魄。
经推断,这些岩画创作于6000年至7000年前。岩画中所体现的围猎、交媾、舞蹈、图腾等展示了当时游牧民族的生活场景。它是用一种写实的手法记录了当时人们的一种生活现状,把狩猎的情况用原始的手法雕刻在岩石上。
我们勤劳的古人,以硬器密集点琢手法凿刻出深浅、大小不等、粗拙简朴的画面,真实地记录了当时人们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和所期所得。景泰岩画中大多是羊、牛、鹿、虎、豹等动物图像,或单个或成群,最大的鹿身高60厘米,最小的山羊体长不及5厘米。在岩石平面,虽简为几笔或初具轮廓,却不呆板。
在一幅岩画上,一只体型硕大的猛兽被两个猎人前后堵截,周围的三条猎狗从中间部位扑向猛兽。就在猛兽即将扑倒前面猎人的一刹那,一个有明显男性特征的猎人把一柄长杆武器刺进了猛兽的脖子,后面的一个体形酷似女性的猎人也把一杆利器扎进了猛兽靠近臀部的背上。
如果这个猎手真的是一位女性的话,那么,这幅女人参与打猎的岩画就是非常稀有的珍品。
狗是狼经过长期的驯化,大约在中石器时代首先变成了家狗的。这幅狩猎图中绘有帮助猎人猎杀猛兽的狗,却没有弓箭,依据狗出现在中石器时代的理论,证明景泰县的这一处岩画至少是新石器时代之前的作品。
已经发现的景泰岩画大多分布零散,画幅无论大小,几乎都在靠近河谷的岸边岩石上,而这处罕见的山顶岩画规模之大、数量之多、画幅之精之美,堪称甘肃之最。
其中有一幅岩画反映的是一个抽象的图腾图案,上面有一个圆心,形成一种浪花的感觉。这个地方正好处于沙河边缘上,有一眼泉水,证明过去在那个年代里面,这地方是水草比较茂盛的地带,这有一条河流。
在一块岩石的左上角,有一幅男女交媾图,表现了人的本能,也反映了远古草原上民族渴望繁衍生殖、增强对抗自然的原始崇拜。
岩画前面是开阔的河道,太阳只要出来每天都能照耀到这里。矗立在河岸上的岩画,似乎渗透着宗教观念,极有可能就是远古的一个祭祀场地,这些岩画或许就是祭祀场景的某种特殊符号。
人物岩画的出现,对这里是古人祭祀场所的猜想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岩画上有两个舞蹈状的人,一男一女,女的有尾饰。这是古代北方游牧人中最时尚的习俗,也是对动物的模仿。女人粗大的辫子漂亮地对称下垂,她的颈项细秀,腰肢纤柔,胳膊和手指夸张的修长,尽可能地伸展,双脚外撇,显得天真纯洁、婀娜有致。而这位男人,则显得健壮威猛,孔武有力。他们是在跳舞或是在祈祷。
在原始艺术中,舞蹈的功能大多是愉悦神灵、自我娱乐、欢庆狩猎成功。如果这里是祭祀场所,岩画上的男女双人舞大概是敬奉神灵的一种仪式。再一种可能是,这是一对巫师,他们在用舞蹈取悦至高无上的神灵,祈祷保佑他们的草原风调雨顺、部落繁盛兴旺。
在那个时代,并不是每一个猎人、牧人都能以高超的简约手法来进行岩画创作,尤其是这些写实形式的岩画。因此,这些画可能是受过某种训练的魔法师、巫师或者具有“沟通人神关系的特殊的神秘人物”创作的。
从岩画的痕迹来看,景泰岩画作画的方法主要有两种,其一是敲凿法,用硬器点琢成秘集微凹的阴刻状;其二为磨刻法,在玢岩上磨成沟纹状磨刻线条较粗,图形清晰,有的画面则为敲凿出轮廓后再进行的磨制。
从创作岩画的地点分析,这里是游牧民族在游猎放牧、祭祀祝福聚会之地,有山有水。景泰岩画在艺术技法上虽显粗劣,但有浓厚的北方游牧民族独特的风格和地方色彩,岩画中动物多,说明动物经常出没,见得多就刻画得多。
古代游牧民族岩刻画共同特点是:刻画在避风向阳的山坳的花岗岩和石灰岩上,多以凸刻和凹刻凿制,根据少数民族传统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可以猜测:在古代,游牧民族的生产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牧场没有专门的房屋和畜圈,避风向阳的山坳可能就是他们的冬春牧场或畜圈所在地;人口相对集中,或是古代游牧民族集会的中心。
从岩刻画的图像中还发现,基本上都是人物、动物和植物,没有发现飞禽类,可能与古代作画民族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有关。
第五节千里画廊的阿尔泰山岩画
阿尔泰山是我国北方重要山脉,也是亚洲中部的古老山系之一,阿尔泰是蒙古语,意为“金山”,因产金子而得名。我国境内的阿尔泰山脉,属阿勒泰地区,在新疆的最北部,形状似三角形,三角形的东边与蒙古交界,西边和俄罗斯接壤。它是新疆境内的富水地区,山间森林茂密,坡度平缓,湖泊棋布,草深林密,气候凉爽,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优良的牧场。
在这座山的岩石上,有2000年至3000余年前的古代游牧民族留下的岩画。
从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吉木乃县、哈巴河县直至阿勒泰地区最东部的青河县,每处山上几乎都有岩画,因此被称为“阿勒泰山千里岩画长廊”。
阿尔泰山岩画是由一代代游牧民族不断补充而成的艺术巨作,分为岩刻和彩绘两种。内容多为狩猎,放牧、舞蹈、宗教活动及家畜和野生动物形象。
阿尔泰山区为早期游牧民族的文化类型,人类从远古时代起,就在这里狩猎,已发现的遗址可以推算至旧石器时代晚期。
在被誉为人间仙境的喀纳斯湖正南的一处牧羊山道上,造型古朴的动物和人的图像岩画绵延5千米,有近百幅之多;阿勒泰市多拉特山谷也密集有百幅以上的岩画,被称为“岩画走廊”;阿勒泰地区吉木乃县的阿乌尔山石岩壁上岩画分布也在5千米之上,是新疆面积最大的岩画群。
新疆境内的各大山系几乎都有内容丰富的岩画遗迹,从昆仑山到天山,再到阿尔泰山,由南向北岩画数量逐渐增多,又以阿尔泰山岩画数量分布最广。
阿尔泰山的这些岩画分布在冬季牧场、中低山区以及转场牧道上,高山草原的山岩上只有零星发现,这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特点决定的。
阿尔泰山北坡海拔1.4千米以下的低山地带处在逆温层中,这里气温略高,有利于牲畜越冬。牧民深秋至此,仲春以后转移。
这一地带成为牧民生活中最主要的留居地,婚姻嫁娶、休憩娱乐、宗教祭祀等活动往往都在这一时期举行,与宗教祭祀关系密切的岩画也多在这些区域完成。
阿尔泰山岩画的分布,从地貌上看,主要见于高山牧场,而中低山区以及它们之间的转场牧道上,在部分河谷地带亦有所见。因为这些地方是牧民们一年中居住时间较长的地点,以及四季转移草场时的必经之路。
岩画多凿刻在青褐或黑褐色的岩石上,如平整而硬度较大的黑砂岩、花岗岩和板岩等,方向大都朝东向阳。
据说,朝东向阳的黑石是古代游牧民族一种原始崇拜的对象。凿刻的方法,主要是粗线条的阴刻,或以线条勾画出画面的轮廓,再进行平凿磨研。
阿尔泰山岩画分布较为集中的有位于阿勒泰市西南的切木尔切克乡“玉依塔斯”岩画群,这里有一幅岩画长15米,高2米,为阿尔泰山在我国境内中最大的一幅。
位于阿勒泰市正南的汗德尕特蒙古民族乡的雀尔海和多拉特沟岩画也十分出色,内容多为狩猎、征战、舞蹈、放牧活动以及虎、狼、狗、牛、马、驼、鹿等动物形象。
距阿勒泰市22千米的草尔黑岩画,分布在汗德尕特河西岸裸露的岩石上,海拔高度880米,岩画散凿在200平方米范围的岩石上,有10余幅。
草尔黑岩画制作以平铺敲凿为主,内容表现动物居多,包括鹿类、食肉类、羊类和马。此外还有代表性的人物画面:其中一组由6人和一只野山羊构成,呈上下排列,表现出一种平衡状;另外一组也由6人横向排列,做舞蹈状,构图很是新颖。
位于克兰河西面驼峰附近的骆驼峰岩画,海拔1千米,分布面积约8000平方米,有20余幅。图像中除常见的动物外,还有狐狸和一些符号图案,在整个画面中又穿插着拉弓射箭的人物,形成射猎场面。
奥克孜拜克、杜拉特岩画,地处阿尔泰山系低山带,分布于奥古孜拜克、杜拉特古孜道间的数条小沟中,在城区阿尔泰山岩画长廊东南16千米,海拔1千米,岩画分布面积达11000平方米,有近百幅之多,为阿勒泰地区少有的岩画群之一。
奥克孜拜克、杜拉特岩画在构图中,有的似同类动物成排,对峙呈上下交错布局,有的将食肉类或食草类动物同凿一石,形成追逐、撕咬等场面,有的将动物同人类放在一起,形成一幅远古先民放牧、狩猎的生活画面。
这几处较典型的岩画在构图形式上灵活多样,画面形象自然,有生活气息,属于现实主义的作品,在表现手法上也有它独到之处,这些古代先民善于运用夸张和对比来弥补绘画技巧上的不足,以期达到艺术的效果。
此外,在哈巴河县、吉木乃县和富蕴县也发现一些颜色制作的岩画,数量不多,主要在浅洞穴中,颜色有红、黑、白等。
阿尔泰山岩画创作于不同的时代。早期的作品,可能出自先秦时期塞种人之手,晚期则为唐代以后的突厥、契丹等族人民所作。
阿勒泰的岩画,构成一条1000多千米的艺术画廊,其规模之大、内容之丰富都是世上罕见的:或表现古代的狩猎和游牧生活、或描绘久远的群婚制的情景,或追忆部落间的争夺、或刻画劳动后的欢乐。
种种画面描绘了大量的不为文献所记载的我国阿尔泰山地区古代的自然和历史,为了解和研究我国各族人民开发阿尔泰山及其周围地区的进程,提供了丰富的形象性资料。
同时,岩画中留下的图形,如单峰骆驼、大象等,这些动物早已从阿尔泰地区消失了,所以这些岩画形象的出现,就成为阿尔泰地区以及我国西北部草原生态变迁的珍贵资料。
阿尔泰山岩画有很多十分优秀的作品,其中有一些非常富有代表性。《唐巴拉塔斯狩猎图》位于阿尔泰山东段南麓、富蕴县喀拉布勒根乡唐巴拉塔斯村,海拔1千米的半山腰一岩洞内,洞壁上赭绘了一幅祭祀狩猎图。
《唐巴拉塔斯狩猎图》赭绘猎人两个、野骆驼一头、野马一匹、男女舞蹈者30人、脚印一个、印记一个。两个猎人一个赭绘于洞前右壁拐弯处,一个赭绘于洞的右壁稍前处。右壁稍前处的猎人为一女性,她有三根角饰,手持弓箭,身躯呈三角形,两脚叉开。女猎人左面有一头野骆驼和一匹野马。
洞前右壁拐弯处的猎人为男性,他头戴尖顶帽,手持弓箭,两脚叉开,正挽弓搭箭瞄准前方。此人有尾饰,身躯直桶形。
男女舞蹈者主要分成4组,洞窟正壁有2组:
第一组位于洞窟正壁左面,五人形成环形。个个都有尾饰,两手均左右向下斜伸,双脚叉开。这五个人步调一致,动作整齐划一。
第二组位于洞窟正壁中间,四人一组,分上、下两排,其舞蹈动作和第一组基本相同。只是这四人均无尾饰。
除第一组右下方一人外,两组舞蹈者似乎都戴有尖顶帽,都在严肃认真地跳。这极可能是信奉萨满教的原始民族在狩猎出发前举行的巫术祈祷仪式。
在第二组下排舞蹈者的左面还有一个脚印,这种脚印在原始社会是常见之物,与神话传说履足迹而孕有关,其内涵表现出生殖崇拜。
在洞窟正壁的右面,有一个饰双角的舞蹈者,两腿叉开,左臂下斜,右臂平伸,臂上直立三根棒状物。这个装饰特别的人正是主持狩猎前后进行宗教仪式的巫师。
第三组舞蹈者位于洞窟右壁,分上、中、下三排,共十四人。上排六人、中排三人、下排五人。上排和下排共十一人头上都有三根角饰。女人下身好像穿有裙子,身躯赭绘成正三角形。
由此可知,上排左面第一个是女人,第二个是男人,依此循序为一男一女相间排列,然后男女两臂舒展,以手相连,叉开两脚,舞姿非常优美。
其中左面两人的舞蹈动作均做两臂平伸、双脚叉开状。右面一人则是两脚叉开、双手斜向上举,与上、下两排舞蹈者手拉着手连在一起跳舞不同,而是各自放开手脚尽情欢跳。
第四组舞蹈者位于洞窟入口拐弯及右壁前部。在洞窟入口靠右拐弯处赭绘有三人、靠里面的两个人头饰双角,两脚叉开,双手向上斜举,欢呼雀跃。
洞窟右壁前部那个手持弓箭的男猎人的左面有两个人也在翩翩起舞。其靠里面的一个人双手斜向上举,两脚叉开;此人与男猎人之间那个有尾饰的人,也是一手向下、一手稍举,舞步轻轻、动作优美。
第四组舞蹈者与两个男女猎人和一峰野骆驼、一匹野马所形成的画面,反映的是围猎者归来收获甚富,围绕着猎获物跳啊、唱啊的喜庆场面。这幅描绘祭祀狩猎前后场面的巨幅作品,真实地再现了信奉萨满教的原始民族在集体狩猎出行前和狩猎载物归来后所举行的宗教仪式。
在喀拉布勒根乡唐巴勒塔斯一块岩石上,凿刻着一幅情深意切的牧归图,称为“唐巴勒塔斯牧归图”。“唐巴拉塔斯”或“唐巴勒塔斯”在哈萨克语意为石头章子,或有文字的石头。
牧归图画面左方是一个头戴尖顶帽的骑马人,有一条小狗迎着他跑过来;小狗上方有一只飞禽,飞禽左方绘有两个符号;小狗的右方是一个戴尖顶帽、穿长袍、着长筒靴的人;此人的上方也有一只飞鸟。这幅作品描绘的是家人迎接放牧者归来的情景。画面布局合理,构思巧妙。充分表达了草原牧民殷切盼望亲人早日放牧归来、全家团聚的心情。
《徐云恰耳狩猎放牧图》位于杜热乡徐云恰耳海拔890米处。
“狩猎图”有一幅,凿刻着一个猎人和两只大角羊。猎人位于画面右方,头戴尖顶帽,有尾饰,右腿前弓、左腿后蹬、挽弓搭箭,正瞄准前面领头的一只大角羊。这幅作品反映的情况是:即便是古代狩猎,猎人也是选择肥大的野兽为目标。作品构图简单,却主题明确。
“放牧图”有两幅:凿刻着一个骑马牧人和五只北山羊。骑马牧人位于画面右下方。画面上虽然只刻绘了五只羊,但代表的是一大群羊。俗话说:三五成群,三只羊可以代表一群羊,那么五只羊自然可以代表一大群羊了。
这幅作品描绘的是:一个牧人骑着马赶着羊群到牧场去放牧,半道上羊群分了家,一伙羊跟着领头羊继续走,少数羊跟着另一只大角羊往另一个方向跑。
牧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即策马迂回到羊群的后面进行吆赶,此时一只跟错了队伍的大角羊听到牧人的吆喝声,似乎迷失了方向,掉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岂不知还是不对。牧人张开双臂,上下挥动,让它拐回。此情此景,形象十分生动。
在另一块岩石上,凿刻着三个骑马牧人、一头牛、两只鹿、四匹马、八只北山羊、一只犬及男女生殖器各一个。三个骑马牧人骑了两匹马,其中有一匹马是骑了两人。一匹马骑一大一小两个人,这在草原上是常见现象。
这是一幅牛、马、羊、鹿混合放牧图。画面上牛、马、羊、鹿各具神态,有低头吃草的、有抬头远眺的;有往西行的、有往东走的,形象地表现出草原上水草肥美、牲畜兴旺、牧民安居乐业、一派祥和的景象。
男女生殖器在岩画中的出现,说明这幅岩画大约创作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的过渡时期,年代当在3500年以上。其历史价值、艺术价值都是不言而喻的。
《迦肯村牧犬看羊图》在杜热乡迦肯村的一岩石上,画面凿刻着一条牧犬和两只北山羊。这幅作品反映的情况是:在牧区,通常情况下如果羊群不大,牧犬就可以代替牧人看护羊群。即使有狼骚扰,凶猛的犬也能对付得了。这幅《牧犬看羊图》刻绘的形象非常逼真,牧犬翘着尾巴、舒展着四条腿,爬卧在地上看护着,两只北山羊亲热地一前一后站在牧犬的身旁,它们彼此用目光交流着感情。画面虽然动物不多,但显得十分干净洗练。
《博塔毛音围猎放牧图》位于富蕴县的喀拉通克乡博塔毛音。“围猎图”凿刻在岩石上。图上共凿刻了九个骑马人、一个徒步猎人、一个有尾饰的裸体男子、一只猎犬、两只鹿、一匹马、一头大骆驼、三十多只大角羊和一只狼。在画面的中间还有一只形象突出的大骆驼。
画面可以分为左右两部分,从偌大的围猎场面来看,这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集体围猎行动,行动前首先选择好围猎地点,确定好围猎时间。
围猎开始后,临场有指挥,每个狩猎者既有具体分工,又要相互合作。当一群野羊和野鹿、野骆驼等野兽聚集在一起吃草、歇息、共享大自然所赐给它们的幸福时,一伙围猎者突然出现,并且迅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一下子打破了草原上以往的平静。
野兽群顿时大乱,东南西北,到处乱窜。徒步进入兽群携带弓箭的猎人则显得不慌不忙,用箭杆挑着弓放在肩头上,小跑的样子往东赶。骑马的猎人则从不同方向把野兽往一起撵,包围圈越来越小。
一只大灰狼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野羊群,还未来得及下手,就被呼啸而至的骑马猎人吓跑了。有6位骑马猎人将一头大骆驼围在中间,其中被裹进来的羊、鹿也吓得不知所措。
在兽群的西面,不仅有骑马猎人,还有一只猎犬把企图逃跑的羊、鹿仍然往包围圈里赶。东面远处一骑马猎人正弯腰曲背、张开双臂,竭尽全力把逃散了的羊、马往包围圈里撵。
那位后有尾饰的裸体男子也是挥动着双臂把野山羊往包围圈里赶。整个画面是一幅人与兽、生与死的大搏斗场面。
“放牧图”凿刻在岩石上,一个骑马牧人后跟一只牧犬,驱赶着一只大鹿。大鹿单角、上分四叉。虽然画面上只刻绘了一只鹿,但作品表明的是牧人与牧犬驱赶的是一群鹿,故画面上的鹿凿刻得特别大,与牧人骑的马和所带的牧犬形成巨大的反差。
从绘画艺术的角度讲,这是一幅看似纪实、实为写意的作品。同时,这幅作品还揭示出:在很早以前,或者说在原始社会时期,人们就把野鹿驯化成了家鹿。
《多阿特沟放牧图》共有放牧图3幅,在阿勒泰市汉达尕特乡多阿特沟一座山崖顶上,东面向阳。
其中一幅图中共有骑牛牧童一个、鹿两只、牛两头、马三匹、十多只北山羊。
画面左侧刻有一只远离畜群、头部朝下的鹿,表示此鹿可能已经死亡。画面右下角刻有一只小羊正拱在母羊肚下吃奶。由于岩石破碎,小羊羔仅存上半身。骑牛牧童位于画面右边第一排羊群中间。
此幅作品描绘的,是畜群在草原上吃饱以后集体休息的场面,虽然是小马跟着大马、小羊随着大羊、公牛伴着母牛,但整个畜群还是排列成行在一起的。画面左边中间就有一匹小马静卧在一匹大公马的身边。此幅岩画系敲打加磨制而成,部分画面已被很厚的黄色石苔覆盖,其创作年代比较久远。
另外,在一块岩石上,凿刻着牛、羊、狗、驴、象、人物等。它们或伫立不动,或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前行走。
画面右下方刻绘一人,正双腿叉开、两臂平伸做吆喝畜群状。最令人惊奇的是画面上有一头小象,它卷扬着长鼻,摇晃着肥硕的身躯,迈着蹒跚的步伐,形象十分逼真。
这是在阿尔泰山系以至全新疆地区都属于首次发现的大象岩画。它的发现这对研究远古时期的阿勒泰地区的地貌特征、气候条件、生态环境、动物群构成抑或历史某一时期的文化面貌及社会生活都有重大价值。
在多阿特沟有一幅岩画,画面上凿刻了一个骑驼牧人、一个骑马牧人、两位斗士、十多只北山羊。
岩画上的两位斗士刻于画面上方,左面斗士右手叉腰,左手抓住对方右肩,两脚前后叉开,侧身而立;臀部后横悬一根棒状物。
而右面的那个斗士左脚在前、右脚稍后、右手抓住藏在身后的棒柄,左手握住棒的中间,也是侧身而立,与对方毫不示弱。斗士双方都列出一副一决高下的架势。
很明显,两斗士一个代表骑驼牧人一方,一个代表骑马牧人一方,他们是为争夺牧场而决斗。画面为敲打磨制而成,其年代甚为古老,作品反映了阿尔泰草原当时兴旺发达的畜牧业景象。
《杜拉特沟狩猎放牧图》位于阿勒泰市康布铁堡乡杜拉特沟,其中有“狩猎图”一幅凿刻着一个步猎者及大小三只北山羊。
步猎者位于画面的左下方,正正瞄射前面的一只山羊。位于猎人右上方的一大一小两只山羊,见状后吓得不知所措,只好原地不动呆立着。“放牧图”共三幅:
第一幅凿刻着一个牧人、一条牛、三只北山羊。这幅作品描绘的是:一个牧人赶着牛羊去放牧,牛走得比较快,一只小羊羔大概是走不动了,就一屁股蹲在地上不走了。另一只小北山羊也站在那里观望,牧人伸开左臂,举起右手吆喝它们快走。画面把人的动作和小羊羔的姿态刻画得惟妙惟肖。
第二幅凿刻着一个牧童、七只山羊、两只恶狼。这幅作品描绘的情景是:一个牧童正赶着一群山羊去放牧,半道上两只大狼窜进了羊群,羊群顿时大乱起来。多数羊一个劲地往前奔。
跑在前面的一只狼已经咬住了一只小山羊的尾部,另一只尾随在羊群后面的狼也准备选择一只大山羊为捕食对象。
而此时的牧童却被吓得呆在了那里,只好两脚平站,双臂斜垂,无可奈何地站在那里观望。一只大山羊躲在牧童的身后朝尾随羊群的那只狼观望。
这幅作品揭示的是,在狼群危害严重的草原上,由儿童放牧是十分危险的,一旦遇到狼群来袭的情况,牧童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第三幅凿刻着六个牧人、五十多只山羊、七只鹿、一条牧犬。这是一幅场面宏大的羊、鹿混合放牧图,牧群以羊为主,鹿随其中。
五十多只山羊和七只鹿身躯、姿态各不相同,它们多数向东走,少数向西行;有的在吃草,有的在观望;有的嘴对嘴、有的尾对尾;有的小羊爬到大羊背上,有的羊正向鹿挑衅。
六个牧人右面和上面还各有一人,正张开双臂、叉开两腿吆喝羊群和鹿群,阻止羊、鹿跑到牧圈以外。右上角有尾饰的人也正在吆喝赶跑出牧圈的羊只。
牧群中位于上面的一人则双手叉腰、迈出右脚和一只山羊逗趣。其下一人则双手斜垂、两脚站立,吆喝羊群边走边吃。左面一人则右手抓住羊角,双膝跪在羊背上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