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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钱正英考察天津驻军

1982年春节刚过,水电部长钱正英就来到天津,视察天津市驻军某师。

这天,钱正英坐在天津宾馆的一张沙发上,她透过眼镜打量着她对对面一位鬓发斑白的军人,他就是驻津某部的副军长。

这位副军长中等身材,面庞消瘦,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副军长的右手上缠着一条白色的手帕,食指、中指、无名指僵硬地勾屈着。

原来,当年攻打太原城的时候,副军长还是营长,他指挥全营发起攻城的时候,却被敌人两颗子弹打穿了右手掌。

当钱正英会见副军长时,她并不知道,这时在副军长的身上还有当年的7处战伤,他的肺腔里和左腿上,还嵌着几块弹片。

这时,这个军要派出一个加强野战师和铁道兵第八师一起,去打通中水利史上最长的一条隧洞,那是引滦入津工程的关键所在。

钱正英问副军长:“你搞过工程没有?”

副军长回答:“大的没搞过,小的搞过不少。”

钱正英问:“你们有什么机械?”

副军长说:“我们是野战军,有点装备机械,也可以向军区要一点,买一点,实在没有机械,我们拿钢钎凿也要完成任务。”

钱正英接着问道:“国务院计划三年,你们提前到两年,能完成吗?”

副军长坚决地回答道:“我们有信心完成!”

钱正英加强了语气说:“如果真的能在两年内完成了,那就是在中国水利建设史上创造了奇迹。”

副军长从容地说:“奇迹都是人创造的。”

钱正英高兴地说:“好吧,让军队来干我们很放心。如果你们两年能完成了,我给你们来祝贺。”

说到这里,钱正英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她发觉,这么好的茶也因为这苦涩的海河水而变了味道。

钱正英当时想的是:这支野战军,能揽得了这“瓷器活”吗?

其实钱正英并不知道,在这位副军长来天津宾馆开会之前,早就已经和副师长左尔文登上了200公里外的燕山,左尔文扛着一棵砍倒的野山枣,他们一边在未来的战线上勘测,一边还嘴里嚼着野枣,偶尔还哼两句河北梆子。

师党委全委会整整开了两天一夜。

军长阎同茂坐在会议室的中央,他一口口地吮着茶。他年前就向军党委作了汇报,亲自提笔给北京军区首长写了一封请战书:

……我军从抗美援朝回国后,即住天津,想为天津人民办点争待解决的好事,这对贯彻六中全会精神,改善军政、军民关系和加强团结是大有好处的……

军区党委很快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北京军区司令员秦基伟曾专程来天津给他们鼓劲:

……要争光,为你们军争光,为你们师,还有为北京军区争光。我们军区表示,一定要大力支持完成这个任务。这是雪中送炭啊!天津的水太难吃了,好茶一泡也没味道了。你们把天津人民的吃水问题解决了,全市人民子子孙孙都要感激你们的。

全委会上,指挥员开始用政治和经济角度来看待水的问题。从抗美援朝归国后,他们就和天津人民鱼水相依,今天,大家把千言万语化为了14个字:

引滦入津、造福人民、为四化做贡献。

师长谢荣征开完师党委全委会后,他侧过脸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对司机说了声:“唐山。”

司机知道谢荣征要回家,就马上驱车穿过繁华的天津市区,奔上了市郊的公路。

回到家,谢荣征就对他的妻子说:“老孙哪,把我的棉衣找出来吧,明天我要去工地!”

妻子对谢荣征说:“不是中旬才走吗?”她早就知道了部队要参加引滦入津施工的消息。

谢荣征笑着说:“明天11号,不是中旬吗?”

师党委会上,大家一致统一概念:11日就算中旬,一天不拖!

师长这样说,政委这样说,副师长、副政委也是这样说的。

谢荣征匆匆地吃过晚饭,他拿起妻子为他准备的冬装,塞进吉普车就准备走了。

妻子想嘱咐谢荣征点什么,因为他毕竟不是当年的小伙子了,要去冰封雪飘的燕山里,钻山洞,能吃得消吗?但她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谢荣征从当营长、团长到当师长,由基层干部到高级干部,没有改变一点老样子,10多年了,他都是一床军被随身带,常年和部队住在一起,很少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

这次,谢荣征在晚霞中从车门里探出头来,向妻子告别说:“元旦、春节我都不回来了,你和孩子们过好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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