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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商讨新股发行对策

1992年度的深圳新股指标下达了:获准发行总值5亿元盘子的股票,共计14家上市公司。应采何种方式发行的问题,又摆到了主事者的前面。

这些撩人的认购证,任谁都没有它那般光怪陆离,5亿元的股数怎么来发行?有关部门煞费苦心,在1992年5月就开始论证和决策了。

按理说,这应该是职能部门,即深圳证券交易所与证管办的事。但中国的事情有中国的国情,出于股市事关改革成败,事关一方政府形象的共识,政府把这个工作包揽起来了。

政府有政府的考虑,当时也有当时的气候和环境。事实上,各方面的条件此时已经酝酿成熟,而与谁主其事无关。

但是政府越俎代庖管了不应管的事情,在中国社会和经济生活中却是屡见不鲜的。若论典型,这可以列作一个。

到5月16日下午,这已经是关于1992年新股发行方案的第五次会议了,十几位市政府主管领导,股份公司总经理、老板,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分行行长,股份制研究权威人士又一次聚集在深圳市第二会议室,这时又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这天上午,已经提出了5种方案:预交款、发行债券、特种储蓄,竞价投标和发售抽签表。每一种方案的提出者都一片苦心而且持之有据,可到如今还没有确定到底使用哪一种方案。

有几位与会者开始点燃了香烟,会议主持人抬头看了看“禁止抽烟”的标语,又看了看紧锁眉头的与会者,他只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的苦笑。

突然,一位经济学教授打破了沉默:

“1973年春季,美国某地几位股票投资专家坐在一座豪华的大厅里,研究究竟应该购买哪种股票,他们一个比一个深思熟虑,富于经验;在理论方面,他们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经过数天的严肃计算,他们决定选择福特汽车集团股,但最后的事实证明,这几位专家耗费的所有智慧和心血,全都是徒劳的,因为尽管他们考虑的很周到,但他们没有考虑或者没法考虑到,紧接着的中东战争,阿拉伯石油禁运,全球性通货膨胀以及美国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股票!还是让我们先问问那些股民吧。”

紧接着,大家议论纷纷,但直到散会,仍旧莫衷一是,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在所有这些方案里,首先被提出来考虑的是1991年的新股发行方式——已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办法,当然应该再用。但反对的声音随即而起:第一次成功,第二次未必成功。

1991年60多万人排队,毕竟蕴藏着肇事的风险,据说,1991年这次发行前夕忧心忡忡的市长郑良玉曾一个点一个点地巡视,直忙到下半夜两三点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一年不出事,不能保证今年不出事,要知道此时的股市形势要比去年火爆。还是改一改,采取预付款或用存款抵押的方式吧。时间则可以拉长一些,以避免出现排队长龙。

但银行方面首先对这个办法表示异议,提出在做账方面存在困难。于是又设想开设专门用于购买股票的存款账户,以5000元为一户作专门处理,再根据存款户的号码来抽签。这个办法被证券领导小组讨论通过作为1992年新股发行的方案。

然而更为强烈的抗议声通过市长信箱、市长专线电话、信访、市长接待日与各种传媒等不同的渠道传到领导层:这个方法违反了“三公”原则,它意味着越有钱的人就越可以多买到股票,从而迅速致富;而收入一般、经济状况不佳的平民百姓则被剥夺了认购新股的权利和机会。

义愤填膺的反对者义正词严地质问市政府:改革需要老百姓的支持,要使老百姓受益。5000元一个户头,谁钱多就存得多,股票也买得多,这是维护有钱人的利益而不顾一般群众的利益!新的办法不可取,还是1991年的办法好,不论钱多钱少,大家的机会应该均等。

面对强大的反对声浪,一向处事果断的郑良玉市长犹豫了:看来新办法不得不搁浅了。

至此,研究新股发行方式改革的会已开了几十次,历时几个月,方案也拿出了好几种。反反复复,议来议去,上上下下,难以定夺。

然而预定发行的日子已经日近一日,再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郑良玉问主管金融证券的副市长张鸿义:对发行方式改不改,讨论过没有?

张鸿义答:讨论了,意见不一致。

郑良玉又问:是多数赞成变还是多数赞成不变?

张鸿义说:多数不赞成变。

既然是多数人不赞成变,加之要重视群众“均贫富”的呼声,以免闹出乱子,郑良玉再三权衡之后,终于作出决定:

不改了,要改,来年再改,就按原来的方式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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