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穆宗年代,有个秀才叫裴航,一天,他乘船到京城去,在船上遇到一位绝代佳人,于是发生了一段有趣的故事。
那时候,裴航还不曾结婚,心里想:我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作为妻子,那该有多么好啊!他想方设法要跟这位女子会面,但是想不出办法。忽然,灵机一动写了一首诗,托那美人的丫环送去。诗里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最后两句最为明显。“倘若玉京朝会去,愿随鸾鹤入青云。”意思是说,不管你到哪里去,我都愿意跟着你。如你到天上去,我也愿意骑着凤凰或者是仙鹤,直上青云去找你。
诗送去以后不见回音,裴航又送去了名酒珍果。这时,那美人才让丫环把裴航请进自己的座舱。裴航乐不可支,以为那美人被他打动了心呢,不料那美人责怪他说:
“妾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丈夫姓樊,在湖北宜城县,他不想当官了,要到深山中去隐居。现在我要跟他去告别,心里已经非常痛苦和烦恼,你怎么还要来找我的麻烦,真太不像话!”
“不敢,不敢!”裴航慌忙解释,“小生不知夫人已经……请夫人恕罪!”他马上告辞而去了。
过了一会,樊夫人写了一首诗派那丫环送给裴航。
“樊夫人说,你仔细读读这首诗,也许对你有用。”那丫环说罢转身就走。
裴航坐在自己的座舱里,便仔仔细细地拜读起这首诗:
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
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清。
“好诗!好诗!真是一首好诗!”裴航读着诗,赞不绝口,只觉得樊夫人的学问高深,诗的意境深远,比自己写的诗高明得多了。其实,他并没有真正领会樊夫人作诗的用意。比如说,“玄霜捣尽见云英”是什么意思?讲“蓝桥便是神仙窟”又干什么?
直到后来下船,路过蓝桥这个地方时,他才渐渐明白过来。
裴航路过蓝桥,口渴得要命,到处找水喝。他见到不远处,有三四间低矮的茅草屋,他走到屋前,只见一位老奶奶在忙着纺麻,便上前作揖行礼,请求老人家给点水喝。
老奶奶一边纺麻,一边对着茅屋喝道:“云英!快端碗水来,这位公子要喝!”
裴航一听到“云英”的名字,顿时惊讶起来,难道樊夫人在诗句中提到的“云英”就是她吗?难道“蓝桥便是神仙窟”,就是眼前这个地方?可是这里一点也不像神仙境界呀!
裴航见云英姑娘从芦苇门帘里伸出一双白玉般细嫩的手,捧着一只白瓷碗,便上前接过来一饮而尽。哈,真解渴,清香甜美,沁人心脾。裴航把碗还给云英姑娘,想掀开帘子仔细看上一眼,只见她脸似细玉,鬓若浓云,害羞地低下头,转过身去。
“好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裴航心里赞美地说,两脚像钉在那里一般,不能动窝。
过了好一会,裴航回过头来,跟老奶奶说:“老奶奶,我的仆人和马都饿了,想在你家歇歇脚,可以吗?”
老奶奶爽朗地回答说:“可以,随你的便。”
裴航吃过饭,又对老奶奶说:“老奶奶,刚才,我见到你家这位姑娘,漂亮极了,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我考虑再三,想以厚礼娶她为妻,不知你老人家同意吗?”
老奶奶回答说:“如今我年老多病,只有这么一个孙女,真舍不得她离开我呀!昨天,来了一位神仙,给我留下一张灵丹妙药药方,说必须要用一根白玉做的杵在白玉臼里捣一百天,方可吞服。据说吃了这药就能长生不老。如果你能把玉杵和玉臼找来,我就答应把孙女许配给你。至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类东西,对我来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裴航高兴得连忙下拜说:“老奶奶,我愿意在百日之内,把玉杵玉臼送来,请你不要把姑娘许配他人。”
老奶奶笑着回答说;“好的,君子一言为定。”
裴航来到京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整天里只是走街串巷,到处寻找玉杵玉臼,但是毫无结果。他遇到朋友,总要问哪里有玉杵玉臼可买,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疯子,说世界上哪有用玉做杵和臼的。
但是,裴航仍然不灰心,继续寻找。这样,一连过了两个多月。一天,他偶然碰到一位专卖玉器的老人,上前打听哪儿有玉杵玉臼可买,他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因为百日快到了。
那老人对他说:“虢州药铺有个卞公公,他那里有。我给你写个便条,你去见他,他准会卖给你的。”
裴航谢别老人,到卞老公公那里一问,果然有一根玉杵和一只玉臼。但是卞老公公要价很高,不给二百串铜钱,横竖也不肯卖。
裴航为了得到玉杵和玉臼,把腰包里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还不够,只得卖了仆人和马匹,才凑够这笔钱款。
他拿到玉杵和玉臼,心里不知有多么高兴,莲夜飞奔到蓝桥。这天,刚好满一百天。
老奶奶见了哈哈大笑,说:“天下有这样守信用的君子,我怎么好意思再舍不得自己的孙女呢!”
这时,云英姑娘插嘴笑着说:“奶奶,得要他为我们用玉杵捣一百天,灵丹妙药制成之后,方可商议婚姻一事。”
“你说得对!”老奶奶从腰带里掏出药来,裴航接过手去,马上用玉杵捣药。他每天勤勤恳恳从清早一直捣到天黑。一到夜里,老奶奶便把那药和玉杵、玉臼收到里屋去。
这天深夜,裴航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有人在捣药的响声。他赶到屋内向里仔细观察,奇怪地发现有一头玉兔正用玉杵在捣药物,满屋银光生辉,连落在地上的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有神仙在暗中帮助我呀!”他兴奋极了。
裴航整整捣了一百天,灵丹妙药终于制成。
老奶奶吞下了这药之后,便对裴航说:“我要到神仙洞去,为你张罗婚事,你就在这里稍候几天。”说完带着孙女走了。
过了几天,老奶奶派人备了车马前来迎接裴航。他到了那里一看,只见高大的屋宇连接云天,阳光普照大地,到处是珍珠宝贝、翡翠玛瑙,金碧辉煌,耀人眼目。看上去完全是一户贵族人家。
裴航同云英拜完天地,他马上给老奶奶下拜,流着泪说:“谢谢老人家!”
老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说:“裴航,你本来就是天上得道仙人裴真人的子孙,让你降临人世,是为了让你能体会人间的疾苦,如今应该成全你的婚事了。你不必感谢我。”说完,就带他去见许多客人。这些客人多半是各路神仙。
老奶奶指着一个仙女说:“她是云英的姐姐云翘。”
裴航客气地叫了一声:“姐姐。”
云翘微笑着说:“怎么,你不认识我啦?”
裴航仔细端详之后,摇摇头。
“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记我赠你的那首诗了吗?你不是在‘蓝桥’找到‘云英’仙子了吗?”
裴航这才恍然大悟,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的模样变了。”
“她是樊夫人,得道的仙女,是玉皇大帝的女官员。”老奶奶向他介绍说。
老奶奶把裴航和他的妻子云英领到玉峰洞中,住在全是珠光宝气的楼房里。让他们修道成仙,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