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春日,怎么落了这一地枯叶?
他不合时宜地想着这个本无关紧要的问题。略有迟滞地,缓缓地回头看。
是一地尸身。有些尚未死透,还在剧烈地抖着。血味儿腥得发甜,混着这山上十里茉莉花香,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用刀支着身子,半跪在这一百多具尸体前。
有些是他杀的,有些不是。不过,此时分辨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摇摇晃晃,半晌方立起身子。提剑久了,手不可自控地发着抖。
平生最怕狼狈,此时却狼狈不堪。
在这个晨光熹微的清早,他感觉自己的听力不合常理的好,可听见衣衫上的血一滴一滴落着。不远处微风吹了吹地上的落叶,引得落叶一声呻吟。
他拖着剑,向地牢大门走着,一步,两步……这段路不过百步,他却已走得筋疲力尽。
抬起剑,用尽最后些微力气砍下去。铁锁应声而断,沉重的门倏忽倒地,一声巨响。
突然闯入的阳光,让黑寂惯了的地牢一时无所适从。细小的灰尘慌乱地浮游逃窜。待到视线熟悉了,他方看到牢台中央用铁链缚着的人。
他要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