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琅恭敬道:“奴才去取了皇后娘娘明日要用的貂绒。”
“我记得是绿萍去取,怎么……”
魏琳琅道:“绿萍的身子不舒服,所以请奴才去取的,如今交给姑姑,不耽误事才好。”
襄锦点了点头,欣慰道:“给我吧,我明日好给皇后娘娘换上,天色不早,你也早些休息。”
“是,奴才告退。”
襄锦接过手中的貂绒,魏琳琅才走没两步,就听到她问:“今晚,你可曾出过房门?”
魏琳琅敛眉,道:“不曾。”
襄锦似是在疑虑什么,随后淡笑着:“是我耽搁你了,回去休息罢。”
“是。”
魏琳琅回到房门内,只见烛火摇曳,她微微蹙眉,脑海中浮现出了绿萍躲在角落慌张的神色,总觉得哪里古怪。
而刚才襄锦所言,的确另有所问。
难不成……
承乾宫内,尚有温存。
铜镜中的女人明艳动人,有一双春波流水的眸子,只一笑就倾城绝色。
高贵妃正梳着头发,俨然已经准备就寝。
“玲珑,熄灯。”
玲珑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恭谨道:“贵妃娘娘,绿萍来了。”
高贵妃蹙眉:“这个时辰,她怎么来了?”
玲珑看着高贵妃,说道:“想必是长春宫有了什么动静,既然已经来了,贵妃娘娘不妨见一见?奴才见她那模样,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
高贵妃点了点头:“那就让她进来。”
“是。”
绿萍紧忙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叩见贵妃娘娘!”
高贵妃放下了手中的檀木梳子,淡淡的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就赶紧说,眼瞧着已经是宫禁,你这样连累到本宫,本宫可保不住你。”
绿萍的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说道:“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奴才怎么敢叨扰贵妃娘娘!是奴才偷听到了一桩事情,那事情和皇后娘娘有关……”
高贵妃的眸中一凛,立刻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事情和皇后有关?”
“这……”
绿萍瞥了一眼玲珑,高贵妃的脸上划过不耐之色:“若是不说,就滚出去。”
绿萍连忙说道:“回贵妃娘娘,此事兹事体大,奴才怕……”
玲珑冷斜了绿萍一眼,只见绿萍回看过去了一眼,随后连忙低下了眉。
玲珑恭敬的对高贵妃说道:“贵妃娘娘的事情,奴才从不敢泄露出去半句。”
高贵妃复又坐在了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知道,你只管说。”
绿萍磕了个头,道:“是,奴才方才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外听到了皇后娘娘和襄锦的对话,听到襄锦提到了和亲王,方才知道皇后娘娘和和亲王的关系……”
高贵妃凝眉:“什么关系?你给本宫说清楚了。”
绿萍抬眼,咬了咬下嘴唇,道:“恐有暗通款曲……”
“住口!”
高贵妃的神色一冷,对着玲珑喊道:“此婢女疯癫胡言,立刻拖出去!”
玲珑蹙眉:“贵妃娘娘,此事……”
高贵妃那双绝美的眸子微眯了眯:“本宫让你将她拖下去,你听不见吗?”
绿萍惊愕的看着高贵妃,喃喃道:“贵……贵妃娘娘!奴才……”
高贵妃指着绿萍,喊道:“捂上她的嘴,给本宫解决掉,快去!”
玲珑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这是扳倒皇后的好机会,贵妃……”
“你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因为过分的激动,高贵妃的胸口高低不平的起伏着,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正在暴怒当中,玲珑只能恭敬道:“奴才明白。”
“娘娘!娘娘奴才是为了您啊!奴才……唔——!”
玲珑捂着绿萍的口鼻连忙退下。
高贵妃的眸中隐隐不安,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倒在了椅子上,她猛然想起了那一年,她和富察皇后尚在闺中,那一日还不是富察皇后的富察•毓姝手中绣着梨花香囊,她笑着问是送与谁的,原来不是给弘历,而是给弘昼?
自幼相识,身份悬殊,若不是入王府后的种种,两个人又怎会生疏至此?
不过许久,玲珑才走了进来,带来了一屋子的寒气。
“人呢?可处置了?”
“回贵妃娘娘,已经处置了。”
高贵妃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玲珑抿了抿唇,似是不满:“贵妃娘娘,您此举太过鲁莽了。”
高贵妃冷冷的扫了一眼玲珑:“本宫知道你是父亲派来的,可是在这后宫里,你依旧要听本宫的,你可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玲珑抬眼,那眸子少许冰冷,但不失恭敬:“贵妃娘娘,奴才的主子是贵妃娘娘,可贵妃娘娘背后乃是高家,娘娘背负高家荣辱,切不可做出有损己利的事情。”
高贵妃冷声道:“本宫是贵妃,给高家的荣耀还不够多吗?”
玲珑盯着高贵妃看了一阵儿,才说道:“贵妃不过是妾,皇后才是嫡妻。”
“放肆!”
高贵妃拍桌而起:“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贵妃娘娘!老爷的意思……”
“后位迟早都是本宫的,无须你多言。”
“可是贵妃娘娘仍然对皇后放宽,不肯下死手。”
高贵妃怒目而瞪:“你现在就给本宫滚出去!”
玲珑淡淡道:“奴才遵命,最后还望娘娘能够想清楚,切莫忘了根本。”
高贵妃攥紧了拳头,丹红的指甲都嵌入了手心里。
她生来并不尊贵,比富察皇后还要小一岁,满汉有别,尊卑有序,无论身世人品她都不及富察皇后,她心气儿高,可偏偏面对富察•毓姝总是嫉妒不起来。
深闺之中,关系要好,彼时入府,祸福相依。
若不是因为富察•哲哲……
高贵妃仍能想起那一日她言明利害,劝说富察皇后提防哲哲肚中的孩子,甚至愿意亲自下手除去未来的障碍,可她不听,她反而去帮助哲哲生子。
她与她大吵了一架,从此再也不以姐妹相称。
不听她的劝告,终究还是落得了个子嗣早夭的下场。
这样懦弱的皇后,又如何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