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不怕死,公主才是更胜一筹。”
“这毒若是强忍,稍有不慎便会攻入心脉,倒时便是神仙相助,也是无力回天。”
他从床榻前半跪下,目光从她身上摩 挲,热汗浸湿了薄衫,肌肤相贴,胸前的桃花瓣若隐若现。
痛会滋养桃花纹越开越盛,达至顶点,便会凋落。
如今这花纹,已在渐渐枯萎了。
必须内外兼顾,方能延缓花纹凋落。
想到此处,他目光错开,上手去解姜澜钰的衣服。
她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身子,脑袋一晕,险些倒过去,被他单手揽住了腰。
“你又想做什么?”
药浴便也罢了,她好手好脚的哪用的上他来宽 衣 解 带?
便是知晓他无坏心,她也心里别扭。
“针灸。”
“公主以为是什么?”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不知何时指缝里多出了几根银针。
姜澜钰尴尬抿唇,一时脸有些发烫。
闷葫芦何时学会了这么多把戏?
“废话真多。”
她嗔怒着转过身去,直接将内衫褪了下来。
白皙的肌肤映亮了他的眼眸,眸光聚焦,他却只看到了她背上交错的伤痕。
有一条痕迹极其清晰,横在她的背中,足足一掌长,红嫩的新肉像是隆起的峰峦,将两侧隔绝开来。
这是她在尼珀战中受的伤。
当年两军相持,她为了诱敌深入,不惜以身为饵,被敌人围困在边界雪谷中,身上这刀正是横批利斩之势,若非她穿着玄铁盔甲,恐怕已被拦腰斩截。
他闭上眼,不敢回忆。
“怎么还不下针?”
姜澜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别是学了三脚猫的功夫来唬我。”
磨磨唧唧,不知在准备些什么。
她没耐心继续,正要回眸看他,被按住了肩膀,“吐气凝神,念几遍心经。”
这话沉如静水,好像带有魔力一般控住了她,她一动未动,片刻之后,银针扎入了后颈。
仅有丁点儿凉意,丝毫不痛。
甚至这一针下去,她身上的酸痛和燥 热也减轻了几分。
这只是辅助而已。
一个时辰后,她还是被抱到了东厢房的浴桶里。
药味儿在室内升腾蔓延,将两人的脸遮住,她双眸紧闭,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快速的往里吸收药液。
疼痛混合着热气渐渐平息,脸上泛起潮 红,一如她曾经十几岁的样子。
指尖抚上双肩,她下意识的浑身一颤,想躲开又忍了住。
凤眸瞥向他,强势的伪装潜意识回避。
不得不说,她与许长烨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了,恩爱时形影不离不忍相弃,这样一段不渝的感情,竟被她一手扯碎,如今竟到了他碰一下自己她都会下意识闪躲的地步。
姜澜钰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不由得气上心头。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反手按住了他的掌,迫使他停止游走。
“药浴要配合按摩才能起效。”他面不改色,随口胡扯。
姜澜钰半信半疑,“昨日怎么不见得你这般殷勤?”
他没由来的低笑一声,“昨日公主昏迷,想来是不记得臣献殷勤了。”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姜澜钰表情骤然僵了住。
昨天……
昨天她因奇痛昏迷,醒来后便躺在浴桶一 丝 不 挂,难道……他不仅给她脱了衣裳,还趁她不备全身摸了个遍?!
“简直无礼!”
“你何时学了这混账手段。”
她蕴气嗔怪,心底的气却自觉消了大半。
热气拢括,他低头将唇附在她的耳边,“正因许某先前太重君子之礼,才纵容公主弃夫潜逃。”
这个“夫”字,咬的格外重。
她竟有些心虚。
前世她为了姜玦呕心沥血,不惜拿自己的婚姻做赌,只为给他稳固帝位。
到头来,她一心所向之人,恨不得将她剥皮抽骨,她伤之最深的人,却愿意与她共赴国难。
说起来,前世的姜澜钰还真是可笑至极。
她松了手,眸子里最后的那点疏离消失殆尽,化作了星光点点。
“七日桃花之毒最忌怒,你不该不知道。”
他平复神色,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这话没错。
前世她被这毒折磨良久,最终因其而死,怎么会不知道一旦盛怒,桃花纹便会加速生长零落?
“你是故意让武传猜觉的?”
他低声询问,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
半晌,只听她说,“我若未中此毒,姜玦必会再出杀招,与其被迫等死,不如让他知晓,降低防备。”
“这毒虽难解,但当年我也忍了几月才经脉全断,如今即便要死,几月时间,也够他给我陪葬了。”
她双眸微眯,直直的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御剑,那是父皇临终前赐予她的凌风剑。
曾经的开国将 军用它划割土地,护卫家园,曾经的她也用这剑三战三胜,击退敌军百里。
她守护过万千子民,守护过皇权胞弟,现在,轮到她来守护自己了。
她若摆脱不了死的命运,那便通通都来陪葬!
指尖攥住浴桶边沿,骨节泛起白色,她身上的桃花纹若隐若现,似在加速生长。
许长烨察觉到了这一幕,握住了她的手。
“万事以己为重,不要动怒。”
声如清风抚耳,她很快回过神来,转眸看向了他。
目光掠过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的浅移,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唇上。
指尖轻点,水珠在他唇边晕开,“许大人劳心劳力,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双唇干涩得像是刚从矿山开矿回来一般。
他勾唇一笑,自觉的俯身想要贴住她,却被她用手挡了住。
她转眸看向门外,“蓝若,给许大人上茶。”
蓝若闻声推门,许长烨下意识的躲开,佯装无事的清了清嗓子。
这一幕叫姜澜钰瞥去,不禁心头微喜。
她还是喜欢许长烨生涩循矩的样子。
心思才起,便忽觉心口发热,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刺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
她捂住嘴,闷哼声却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搅动着她,令她浑身颤栗,她反手握住许长烨,抬眸是求救的眼神。
不等开口,脓血从口中喷出,溅了许长烨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