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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小师叔发脾气了

卿梧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姑娘思维实在有些奇葩,让一头老虎吃草?简直无稽之谈。八方开运虎可是仙兽,要真让它跟马一样吃草,那跟妖魔鬼怪斗起来时,它岂不是真的只能当坐骑用了?

算了算了,凡尘女子,见识短薄。

到了距离福来客栈不远处时,为了不吓到别的凡人,卿梧便收了那八方开运虎,邀月只好又一瘸一拐的走路。

店里小二哥因为担心那跑出去的姑娘出什么事,便一直在门口慌张的踱来踱去,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出门查看,见是那道长带着那位姑娘回来了,喜出望外,赶紧狗腿的出去迎接。

“道长夫人回来了?”因知自己收了钱没办好事,所以他这话里有意带了些讨好。

但其实他道长夫人四个字,是分开叫的,道长,夫人。

但因为中间没有停顿,所以别人听起来,就像是他只跟邀月打招呼。

邀月也是那么认为的,所以笑得眉开眼笑的回道:“是啊!是啊!我们回来啦!”

卿梧张了张嘴,看了看自家小师叔又看了看邀月,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而白袍道人却是斜斜看了邀月一眼,心知定是她与那小二哥说了什么,想辩解一番,又懒得费口舌。便又付了两间上房的钱,被别的刚来值夜的伙计引着上楼去了。

到了房门前,那伙计推开了房门,对白袍道人道:“道长,您看看这间如何?”

白袍道人似在想着什么事,闻言抬眼随意打量了一眼,便点了点头,那伙计便眉开眼笑的道:“那祝道长与夫人晚上睡个好觉。”

夫人?

白袍道人皱了皱眉,回头,果然见那胡言乱语的姑娘跟在身后。

白袍道人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邀月一派天真模样的摇了摇头,“夫君在哪我就要在哪儿。”

白袍道人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温愠道:“你我并非夫妻,还望姑娘莫要再提那二字,明日我便让卿梧送你回家。”

伙计见二人之间似乎在闹脾气,这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便悄悄遛下了楼。

“家?”邀月愣了一瞬,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已见面前的房门关上了,而那抹白色身影也不见了。

卿梧正好从楼下端了些点心上来,见她低头站在门口,好像很伤心的模样,心想定是他小师叔又对人家姑娘冷言冷语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小师叔为人平时虽然在修道上对他们这些师侄弟子什么的是较严苛,但其他事上却很温和,平时对人也是以礼相待,不知为何偏偏对这姑娘,冷眼冷语。

“姑娘吃点糕点吗?”卿梧走了过去,将面前的盘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师门里的那些小师妹,但凡有心情不好的,都喜欢吃甜点,想来姑娘家都是一样的吧。

邀月歪头过来看了一眼那糕点,摇了摇头,之前小二哥也给她端过一盘,甜腻得过头,吃一口,牙齿就要痛半天。想是白送的,所以才做的如此粗糙。

卿梧见她摇头,心想这姑娘可真是不好哄,想了想,好像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于是便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经他这一问,邀月才想起来秋棠走的时候并未告诉过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叫什么,于是便老实答道:“不知道。”

卿梧愣了下,随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可是失忆了?”若不是失忆,那便是没名字,若是没名字,那便是同孤儿乞丐无疑了。

邀月还是摇头,一脸无辜,“不知道。”

“……”卿梧无言了半晌,实在是忍不住道:“哪有人对自己的事一问三不知的?”

邀月坦然道:“我从那座山上醒来的时候,便被一群人突然袭击,之后就见到了你小师叔,别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卿梧道:“关于自己的身世都不记得了,你就不着急?”

邀月道:“急什么?我有夫君就够了。”

卿梧疑惑道:“姑娘既然已是什么都记不清,怎的就单单记得我小师叔是你夫君?”

邀月道:“他告诉我的。”

她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即里面传来沉冷的一语,“休得胡言!”

“……”卿梧吓得一颤,险些摔了手上的糕点,于是赶紧闭了嘴。

小师叔发脾气了!

然而再看旁边的姑娘,她却没心没肺的嘻嘻笑了起来。仿佛他小师叔越生气她便越高兴一般。

这真是……冤孽啊。

卿梧不敢再同她说话了,端了糕点转身敲他小师叔的房门,“小师叔,楼下小二哥送了糕点,您吃吗?”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不用。”

卿梧点了点头,端着糕点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见那姑娘还站在门口,因不知道她自己有房间,所以以为是被他小师叔关在了门口,便用手遮着口,悄悄对她道:“我小师叔虽然表面凶巴巴的,但其实心软得很,你多跟他说些服软的话,兴许他就气消了。”

邀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待他走了,又转头看了看那两道关紧的房门,心里想着些别的事,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那间客房。

刚进门,便感觉房内有些异样,但她却像是无所觉察般,不动声色的坐到了桌边,倒了杯茶准备喝,凑到唇边,鼻翼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眉头微皱,像是嫌弃茶色太过浑浊,一口没喝便放下了。

须臾,便吹了油灯,摸摸索索的上了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给自己盖上被子,这才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平稳,听不出来任何异样后,房间里忽然闪现出一抹黑色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缓缓往床边走去。

走近床边,轻轻抬起手腕,只见那腕上绑着一个银质的暗器护腕,一把细小的匕首正从那护腕前端渐渐露出来。

那黑影走到床边,借着窗边露出来的一丝黄光,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

邀月按耐住呼吸,闭上半眯着的一只眼睛继续装睡,心中甚是疑惑,秋棠不是说她的这副身体,家世清白,来历干净吗?怎么老有人想杀她呢?秋棠办事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啊。

就在她还在心中腹诽秋棠之时,那黑衣人已经向她快速袭来,他动作快,邀月却比他更快,猛地坐起身,就是一声惊呼,“夫君!”

那黑衣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颤了颤,以为是她使诈装睡,却见她眼睛还是闭着的,接着又喃喃自语了一句,“夫君,真美……”

看来只是说梦话罢了。

刚松了口气,正准备给她个痛快,身后房门却“啪”的被人踢开,一把带着银光的玉剑从门口迅速袭来,以雷霆之势直冲那黑衣人而去,黑衣人一惊,快速用手上银器匕首抵挡,却还是被那玉剑的力道逼得狼狈后退三步。

“何人?”一道冷沉声音随之而来,那黑衣人循声看去,只见一抹白色身影施施然站在门口,还不待他看清那人面貌,面前玉剑忽然后退半寸,明明无人手持,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和力道向他袭来。

那黑影心中大赫,心知自己并不是对方对手,想找机会完成任务,速速离开,那人却半分机会都不给他。

几招下来,那黑影觉察出面前攻击他的玉剑并无杀气,心头略一思量,一边跟它缠斗,一边趁有一口气的空隙,快速向床—上的人掷过去了两枚暗箭。

“放肆!”那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那已飞出去的两枚暗器,明明都到了床—上人的头前,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像是临阵叛变的叛徒一般,诡异的调转了头,反而倒回去攻击那黑衣人。

黑衣人应付玉剑,没来得及躲避,便生生被自己掷出去的暗器折回所伤,吃痛的闷—哼一声,不敢再多纠—缠,使劲浑身气劲将那玉剑击退半步,快速在地上炸出一缕黑烟,借机遁逃。

那白影转身欲追,却忽的像是顾及什么,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又生生顿住了步伐。

他是修道之人,早已修得五感超人,便是在黑夜中,也能视物如昼。

只见床—上的人仿佛根本不知道刚刚她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似的,一副刚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的搓了搓眼,喃喃自语了一句。

虽然说得极为小声,仿若蚊吟,但是站在门口的人还是听到了,身影一僵,怔了片刻,怒然佛袖而去。

夫君……夫君你别丢下我……

原来她刚刚大声胡言,并不是因为遇到了危险而呼救,只是在做梦而已。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邀月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好半晌,还没笑够,就“嘶”的一声捂住了眼睛。刚刚装得有点过头,用力过猛,把眼睛揉痛了。

待眼睛的涩痛感缓了些许,她才下床去关上客房的门,然后去处理那盏茶,以免她走后,店家贪小—便宜不换茶,有人误食。

回到床—上时,嘴角又忍不住高高扬了起来。

啊,她夫君真是可爱,虽然嘴里对她凶巴巴的,但是她一遇到危险,他还是第一个赶过来保护她,嘿嘿嘿!

卿梧刚吃完糕点,准备把盘子给小二哥送下去,却忽见他小师叔一脸寒霜的从他房门前走过,是往他自己那间客房走。心中疑惑,他小师叔刚刚是出去过了吗?怎么他之前没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口过?

他还在疑惑的发呆,冷不防忽然听到他小师叔叫他,“卿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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