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从萧天佑家出来后,只是拐过了一条巷子,就被一名女子拦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天佑的保姆。
她竟然一直没走,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
“请问你就是天佑少爷那位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吗?”保姆问。
萧楠点点头:“我叫萧楠,是一位考古学老师。萧天佑说要给我讲讲当地的民俗。”
“老师,我希望你不要和天佑少爷再来往了。他这个人很古怪,他妈妈嘱托过我,说少爷这个人有点可怕。”保姆说这话时显得有点不安。
“可怕?”萧楠把后背依靠在墙壁上,这能让他感到舒服一点。
“他是个神童,一天学都没上过,但是在他九岁那年,他不知道怎么弄到了高考的资格,结果考了全市第一,后来……他谢绝了那些名牌大学的邀请,就一心一意留在那房子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不出门,但是好似什么都知道……他妈妈,也就是我雇主,告诉我,如果有人来找天佑,一定要告诉客人,天佑少爷说的话都不能信。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好,我知道了。”萧楠不动声色的说。
“还有,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千万不要去萧家的老宅。”保姆提醒说,“那里面……闹鬼。凡是进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说罢不等萧楠再询问什么,她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萧家古宅的位置很奇特,在这镇子的西南面,是起伏不定的丘陵,虽说这些小山不高,树木却郁郁葱葱的,风景应该不错,却没人开发,在小山的簇拥中有一片据说得天独厚、风景极佳的山谷,萧家大宅就在这山谷中,镇上有一条唯一的上坡路通往那小山谷,总长不到一公里。
虽说这一公里路的两边都是平坦的荒地,显得十分拥挤的小镇却始终没向那里扩张,导致镇子和山谷之间出现了一片明显的“空白地带”。被路面一分为二的荒地,还维持着被开发商开发了一半的模样,长满了野草,不时能看到一些建筑垃圾堆砌。
在解放前,这里曾经是一片繁华的城市,是全国最早拥有电力和火车站的地区之一,城中随处可见新式的小洋楼,和鳞次栉比的古典街坊放在一起蔚然成趣。
萧家大宅所在的山谷,更是被称为当地的“龙窝”,说是聚拢财气的富贵之地,通往山谷的那条石板路,经常车水马龙,往来都是富贵之人。
如今这条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却被当地人叫做黄泉路,没有人敢迈过镇口的那两个歪歪斜斜的路障。
萧楠来到路障前,看着眼前通往山谷笔直的一条路,陷入了深思。
他当然不相信什么迷信,但当地人真是怕极了那萧家大宅,自己要前往古宅,肯定是犯了人们的忌讳,只能晚上悄悄去。
按理说他应该明天再来,但他看看四周,发觉今晚街上几乎没人,他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有街边摊的老板叨叨说今天是当地的一个“鬼祭节”,是当年萧家大老爷头七发丧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就形成了一个传统,一到每年的这天晚上,便没有人敢出门了。
靠近镇口这条路的两边老屋,也早已被废弃,没有人敢租住。
这地方因为萧家曾经富甲一时,却也因为萧家,变成了一个处处充满禁忌恐惧的迷离之地。
在四年前,曾经有一队年轻人玩探险游戏,大约有三十多人,进入萧家古宅探险找刺激,然而他们在夜间进入古宅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成了一起悬案,从那时起,镇口这条路就被放置了路障。
萧楠在路障前犹豫了一会儿。
终于往前迈出了脚步。越是有这么多的禁忌,他反而越是想看看,到底那古宅里是怎样的情形。
那条路两边的路灯还是亮着的,他只是走过去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来这里之前,他看了很多有关当地的资料,知道这条路只有不到一千米左右,对他来说,也不算多长。
这条路上极为安静,他走了一会儿,便觉得周围有点太过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拐杖落地声和脚步声,甚至连虫叫声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这条路走起来远远比八百米长得多,外加是一条微微倾斜的上坡路,竟然让他气喘吁吁。
他在一盏路灯下忍不住停下休息,并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镇子,大概是因为自己在灯光下,回首张望,所见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空气似乎变冷了,他搂紧了自己的大衣,决定继续前行。
还差一点,他就要到达谷口了!
他甚至能在夜色中看到那大宅影影绰绰的飞檐了!
原来谷内算是一个更小的镇子,除了有萧家大宅,还有被街道分开的其他古建筑!
萧楠站在谷口借着路灯的灯光看见前面不远处简直堪称保存完美的古建筑群,此时心头兴奋不已。
然而就在他要往前探出拐杖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并把自己的目光固定在头顶的路灯上。
他记得,来时路两侧的路灯,都是最简易的款式,而如今头顶的这盏灯,分明是经典的19世纪末欧式水晶灯造型,复古而奢华,有数只飞蛾,正绕着灯扑闪个不停。
他想再次回头看看,确认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路灯的款式,却在转身时不知为何头晕了一下,脚步踉跄的跌坐在地。
他匍匐在地上,闭目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突如其来的眩晕好转了些,才试着爬起来——用一条腿爬起来很是费劲,走了太多路,他那条仅剩的右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这时,他赫然发觉面前停了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