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他心里还有你。”
这句话，让苏宁黎觉得，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脑海里闪现的是，朱凌凌抓在手里的当季新款包包。
那是周锦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苏宁黎今年的生日，没有得到他任何的表示。
甚至，他一走三个月不见人，还带着朱凌凌。
所以包包是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买的吗？
他们在国外逍遥快活的时候，苏宁黎一个人狼狈地照顾母亲，生日也只是在医院食堂吃了一碗面而已。
苏宁黎手心沁出了汗，捏住衣角，勉强让自己冷静，“小姨，我哥在国外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出事。你不要管他，都是他的套路。”
小姨似是觉察到什么，拉着她问，“他联系你了？”
苏宁黎胸口起伏，“对，他跟我要五十万，我哪里有？”
小姨张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说了。
黎媛的治疗费，她都不敢问是怎么来的。
手机铃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苏宁黎接通，说了几句挂断，“小姨，我机构那边有事，你帮我看着我妈。”
小姨点点头。
苏宁黎赶到培训机构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孙子，正在前台跟店长吵架。
确切地说，是女人在找茬，店长一直在安抚，甚至是讨好。
店长看到苏宁黎，仿佛看到救星，赶紧跑过来，“苏老师，这个阿姨的孙子是你的学生，你快去解释下吧。”
苏宁黎点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的确是她的学生，但之前没见过孩子的奶奶，之前都是孩子妈妈带着来上课。
“刚才店长跟我沟通过了。”苏宁黎客气地说，“您是说孩子的手腕痛吗？”
女人上下打量苏宁黎，冷嗤一声，满眼的鄙夷，“你们这的老师，都这么狐媚样子，不是要把我孙子带坏吗？”
苏宁黎噎住，茫然地看向店长，后者的表情也不好，给了苏宁黎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她刚才也是被这个老太太的脑回路震惊得不行。
但作为领导，店长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阿姨，苏老师师承名家，是黎——”
“名家？”女人故意扬起声音，“可笑，真要是厉害的，干嘛来你们这个小庙啊。”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培训机构正好开在商场里，这会儿人虽然不多，门口也有不少看热闹的。
女人的话越说越难听，声音越来越大，影响特别不好，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拍摄视频。
她来的时候是控诉，机构教的方法不对，害的孩子手腕痛，现在又纯粹在人身攻击苏宁黎。
店长想息事宁人，“阿姨，这样吧，我们再赠您十节课，您看行不行？我再安排别的老师给您孙子怎么样？”
女人眼中闪过精光，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
这件事算是暂时安抚下来，在签订赠课协议之后，女人白了苏宁黎一眼，小声嘟囔，“仗着好看，招摇撞骗。”
苏宁黎想反驳，但是不想给店长惹麻烦，只能选择闭嘴。
“苏老师，你也别生气，这种人，难免的。”等女人走后，店长安慰苏宁黎。
“店长，我们上课都有监控，您可以查看，我教学的方法没问题。”苏宁黎解释，“而且那个孩子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上课了。”
言下之意，手腕痛的原因，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店长摆摆手，“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我们还要开店，我也是打工，要是出事，我也兜不住。”
苏宁黎没办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店长脸色有些为难。
“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苏宁黎看出来。
“苏老师，你看，你这个资质背景，在哪儿都能发光，要不要出去看看别的工作机会？”
这是要赶走她？
苏宁黎怔住，“店长，如果你觉得赠十节课亏的话，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她在培训机构里教书法，是屈才，但这里时间比较自由，她还需要照顾妈妈。
因为她是外公的名号，她的课时费很客观。
所以苏宁黎暂时不想换工作。
店长也很为难，“苏老师，我就是打工的，上面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完，店长结束这个话题，直接下来逐客令，“苏老师，这两天把离职手续办了吧，谢谢你了。”
苏宁黎心往下坠。
这所有人故意让她无路可走。
她心里冷笑，这个商场是周家名下的，想赶走她一个小老师，轻而易举。
这是在惩罚她不听话吗？
离职手续很简单，店长是个好人，还多给了她结了几次课的提成。
苏宁黎走出商场，看着昏暗的天空，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明媚的，现在却灰下来。
周锦川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
苏宁黎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心里第一次涌出了厌恶感。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随即周锦川再次拨过来，好像在跟苏宁黎较劲。
她若是不接，对方就会一直打。
“喂？宁黎姐！”听筒里传出朱凌凌焦急的声音。
苏宁黎愣住，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再三确认是周锦川的号码时，她只觉得心口冰凉。
“你快来周氏吧，你小姨……黎阿姨她……”
朱凌凌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人慌张得很。
苏宁黎一听到自己小姨去了周氏，心就提起来，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到底怎么了？”
她一直都很温柔，这么凶，还是第一次，朱凌凌都被吓住了，磕磕巴巴也没说出话来。
随即听筒那边，传来周锦川的暴怒声，“苏宁黎！你快给我滚过来！”
苏宁黎整个人像被速冻住，耳边传来朱凌凌的乞求，“宁黎姐，请你快点来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苏宁黎怔愣了半秒，小跑到路边打车，但老天爷都在跟她作对，偏偏路过的车都有客人。
她又打开打车软件，好不容易下单成功，对方还在两公里处堵住了。
等到她赶到周氏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她一路冲到总裁办公室，门关着，总裁办的其他人，都一脸的讳莫如深。
苏宁黎敲门，是朱凌凌开的门，她的左脸五个手指红印赫然鼓起。
没顾上多看，苏宁黎推门而入，却看到自己的小姨，跪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