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是女儿身,世子扶腰叹销魂
晚风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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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恒明侯府。
“我没有害她!”
妇人站在门口,面色微白,再大的声音也盖不住女人的啜泣声:
“老爷,我们的孩儿……死得好惨……它才四个月大啊!”
榻上,约摸二十七八的女人刚刚小产,虚弱的身子犹如浮萍,抓紧婴儿的小肚兜,哭得几乎断气。
张嬷嬷拭泪:
“娄姨娘,孩子没了还会再有,您要想开些!”
娄姨娘痛哭道:“夫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您怎么能在安胎药里放入红花,生生将他打掉!”
谢三爷扶着娄姨娘,满目失望的看向那衣着朴素的妇人:
“自娄姨娘有孕以来,是你给她安的胎,食物、用物,全都经过你的手,那安胎的方子也是你亲自找大夫抓的。”
“昭芸,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秦昭芸目眩欲晕:“三爷,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门外,满头珠翠、身着锦衣绸缎的娇贵女子大步入内,满目憎意:
“你是爹爹娶回来的续弦,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只要除掉爹爹的子嗣,三房的家业就能便宜了你生的那个野种!”
秦昭芸倒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养女。
是。
她是恒明侯府三房的续弦。
也是商户女。
十四年前,她与叶成君喜结连理,生下的女儿刚两岁,叶家便因生意做的巨大,遭到对手仇视,叶成君被害身亡。
公爹上了年纪,受不了打击,吐血身亡。
婆母雪上加霜,在床上挺了一个多月,生生咽了气。
叶家偌大的家业扔给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在这个会吃人的世道,她哪里应付得来?
无奈之下,不得不从扬州来到帝都,投靠表姐。
当时,表姐已嫁入恒明侯府,乃三爷正妻。
表姐接纳了她跟女儿,她也借着恒明侯府的声势,保住了丈夫留下来的产业。
可好景不长,短短半年后,表姐因生产时血崩而亡,后因种种机缘巧合,她嫁给谢三爷,成为续弦。
续弦不好当。
在这个士农工商的世道,商人地位是最低下的,恒明侯府乃先皇亲赐的爵位,自是看不起秦昭芸一个商贾女,还是带着拖油瓶的二嫁身。
这些年来,为了女儿,为了保住叶家的基业,她一直伏小做低,在侯府里如履薄冰。
可她从未觊觎过侯府的家业。
不仅如此,偌大的侯府还是靠她撑起来的。
三爷在朝中挂着一个八品的闲职,每个月的俸禄不过十二两银子,可三房却有公子小姐四位,姨娘七位,丫鬟小厮三十九人,每月开销超过千两。
他们每日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叶郎留下的家业挣来的银子供养的?
“欣儿,这些年来,我从未贪图过侯府的一文钱……”
“别在这里假惺惺!”
谢兰欣撞开她的肩膀,头上华丽昂贵的金步摇清脆的响着。
“你要是不贪图,当年,怎么会害死我娘?要不是我娘死了,你能嫁给我爹,能嫁进恒明侯府享清福?”
就凭她一个恶臭的商贾女?
“如今,你竟还害死我未出世的弟弟,手段卑鄙,爹爹,依我之见,不如将此事告诉祖母!”
把秦氏赶出府去!
提到老夫人,秦昭芸面色微变。
老夫人出生高贵,又有诰命在身,为人威严古板,在侯府里说一不二,若是知晓此事,定会将她赶出去。
况且,今天还是大房的好日子……
“三爷,您相信我,我当真没有害娄姨娘……”
“爹爹,别与她多言,商贾最是狡猾奸诈,我们立即把她押去见祖母!”
谢三爷略显窘迫:
“可要是和离了,我们三房就……”
揭不开锅了。
谢兰欣低声道:“爹爹糊涂,您想,秦氏手上沾了人命,祖母肯定会大发雷霆,她带来的嫁妆,那些商铺、田契房契和现银,一个铜板都别想带走。”
谢三爷目光微亮,顿觉有理。
“昭芸,你谋害我儿,那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了。”
“来人!”
两个嬷嬷大步上前,凶狠的扣住秦昭芸。
秦昭芸急忙挣扎:
“三爷,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她!”
“带去主院!”
“三爷!三爷!冤枉,冤枉啊!”
“住手!”
忽然,外面厉声一喝,一道飒然的身影进入众人眼帘。
少年身着一袭暗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偏阴柔的眉眼不怒自威,挺拔纤长的身形往那里一站,犹如笔直的松柏,自骨子里迸发出的凌厉劲儿,令人无法忽视。
“你是……”
“八年未见,姨父这是不认得我了,可你当初求娶我娘时的承诺,一字一句,我都记在脑中,半刻未忘!”
少年嗓音似冰,拂面而来,扬手便挥开两名嬷嬷,将秦昭芸护在身后。
秦昭芸不敢置信:
“苏、苏儿……你是苏儿?”
谢三爷惊异:“你是叶锦苏!”
秦昭芸与叶成君所生之子。
八年未见,竟然长这么大了!
这八年来,叶锦苏一直在南疆战场,风吹日晒,战事烈烈,刀光箭雨中生里来、死里去,只为了心中最深处的信念:
她要建功立业!
娘亲为了安身,不得已在侯府摇尾乞怜,只因为在这片士农工商的天下,商人是最末流之辈。
世道对女人如此苛刻,她就偏要如男儿一般上阵杀敌,为娘亲撑起一片天,成为娘亲的依靠。
十四年前,娘亲带着她来投靠表姨,恒明侯府却不允许她进门,理由是外面的孩子,会混淆侯府的血脉。
两年后,表姨难产不幸离世,她还被养在外面,说是外人不能住进侯府,没有资格。
他们还说……
商贾一身铜臭味,精明奸诈,多为卑鄙不正之人。
商贾之子也是低贱者,连奴仆都不如,而他们是官家子女,父母长亲皆是尊贵之人。
如果让她跟侯府的公子小姐一起玩,迟早会带坏侯府的子嗣,后患无穷。
当年,她才三岁半。
听到这些话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屈辱与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