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言目送两人离开,嘴角欣慰一笑,心中有了动力。
他还不能放弃,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南宫言打算思考如何摆脱监禁之时,门扉又开。
审讯员入屋,依旧面无表情。
“南宫言,现在我来对你下达最后通牒,若你还不积极配合审讯工作,理事会向总部申请‘问心’。”
南宫言表情错愕:
“问心?我是幸存者,又不是犯人,为何要受‘问心之刑’!”
作为道盟成员,他自然听于海鹏说起过问心,这是一种变相公开处刑。
至于为何是“处刑”。
经受问心的都是对组织忠诚度存疑的人,只要被公开问心,受刑人也就一辈子打上了对组织忠诚度存疑的标签。
无论任务还是晋升,都会受到影响,哪怕受刑人通过了问心,身边人也会用异样眼光看待他。
就像古代刺字,无论你有没有犯罪,只要你脸上有字,那你就是个罪犯。
“他们会认为,你若是对组织忠诚可鉴,组织干嘛对你问心?”
南宫言咬牙切齿,这是要毁他一辈子啊。
“是不是张柳向理事提出的问心?”
审讯员点头,又说:
“不仅是他,还有一众队长,甚至道盟内部网络——“道涯”上也在议论纷纷。”
“于海鹏和你在大众眼里,已经是崇神教会安插入道盟,暗害新人的暗子。”
“所有关注临安市鬼域灾变事件的怪谈者都在声援张队长,要公开审讯你。”
“网络舆 论声势之大,甚至都惊动了总部,问心杯很快就会运送到临安市。”
南宫言双拳握紧,整个道盟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就连平日里饱受鹏叔恩惠的几位队长也随波逐流。
眼神麻木,他对这个组织,心灰意冷……
审讯员见他依旧不愿吐露一字,无奈离场。
“废物就该任人欺凌吗?忠心就该受到怀疑吗?还是说,弱小就是原罪?”
三问深入灵魂,眼神由麻木转为坚毅。
“问心我肯定过不了,深海监牢的事情根本没办法解释,现在我对它也是一无所知。”
“我还有家人等我回去,我还没替鹏叔报仇,我还没有一头自己的契约鬼神……”
想到契约鬼神,南宫言脑海中闪现一双苍白小手,或许,这是他最后的办法。
“那座监牢,就在我的深海里,只需我放空身心……”
他闭上双眸,意识放空,一阵引力席卷全身,南宫言再睁开双眼,已然身处一座千层堡垒中,黑暗,潮湿,腐臭……构筑起主基调。
南宫言步子刚迈,两边火把自动引燃,延伸向末路房间,它在欢迎……新主莅临。
行至尽头,木门破败,却依旧坚守岗位。
门旁悬挂标语:
“内有凶灵,入者噤声,莫问,莫听。”
眉头紧锁,他取下墙上悬挂的钥匙,插入并打开木门,木头腐烂味涌出,刺激口鼻,空气湿冷如针,刺在肌肤,一身鸡皮。
南宫言微微探头,小心翼翼,扫视一周,空无一人。
他抱有疑惑,身上由光暗交错渐转漆黑。
“嗡——啪!”
木门无风自动,紧紧关闭,屋内寒气愈重,透彻心扉。
黑暗中,目光不由得四处乱瞟,冷汗打湿衣襟。
一道注视刺激大脑,南宫言瞬间向后扭头,空无一物。
“谁?谁在那,是你吗,言灵?”
无人回答,只见一幅壁画。
他上前摸索,凑近壁画,直至贴近墙壁才将将看清。
其上画一古装女孩,眸子闭合,无数鎏金文言环绕其身,天空降下漆黑墨水,女孩身下国度深陷其中,置之死寂。
南宫言再看女孩眼睛,一双金瞳内印文字,直勾勾盯住自己。
他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再一看,女孩不见了!
一只苍白小手搭上肩膀,南宫言冷汗直冒。
耳边寒气倾吐,风中呢喃轻语: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触碰这副壁画,印染你的鲜血,莫做抵抗……”
南宫言直勾勾看到,身体不由自主,摆脱自身思想,依照她人指示行动,手掌即将触碰壁画,一道压制无端降临,他霎时间夺回身体控制权。
口中不断念诵:
“莫闻莫听,莫闻莫听……”
“啊——该死的牢狱,多管闲事!”
女孩摔出壁画,重重落地,一双铭文金瞳忽明忽灭,显然力量受到压制。
南宫言认出,她就是言灵,先前救下自己一命的鬼神。
“汝,何事寻吾。”
言灵语气极不耐烦,南宫言也不跟她寒暄,直入主题。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放你出去,如何?”
对方满眼不屑,唾弃道:
“谁要与汝交易,吾不稀罕。”
对方毫不动心,南宫言凝眸,两相对视间,言灵突然扭头,对他置之不理。
南宫言轻笑,就刚才一瞬间,他还是捕捉到言灵偷瞟的余光。
“好,那我走了,既然你愿意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我就只能另寻他法,若是找不到,我也就没命了。”
“心想死前还能见到曾救下自己的恩人,虽然还未来得及回报,但此心也算甚慰。”
南宫言再次打开木门,光线透过门扉,照在屋内人脸颊,转瞬即逝。
言灵等待片刻,走向门扉,将耳朵贴于木门倾听,屋外无声。
她默默捡起地上南宫言“无意”掉落的钥匙,轻吐一口气。
这时,“啪——”门扉大开,言灵手忙脚乱,将钥匙藏于身后,直挺挺面对南宫言。
“你看到我的钥匙了吗,它好像掉了。”
言灵扭头,眼神飘忽不定,说话奇奇怪怪:
“哈,哈哈,哪有,我没见到。”
南宫言再次关门,退出深海。
回到看守室的他心下一松,呼出长气:
“拿捏成功,张柳,等老子通过问心,出去第一个摁死你!”
眼露凶光,身后浮现玲珑身影。
“观汝可怜,吾,该如何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