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的身子本就不好,被陆蓁蓁那么刺了心,又淋了雨,现在陆二婶又说了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这一晕倒便发起了高热。
旧疾复发且来势汹汹,比之前更为严重。
陆小酒不眠不休的守在床榻前,将能用的草药都用了,这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李氏推门进来,陆小酒正一脸沉思地望着窗外。
李氏踌蹴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出声说道:“爹今天出去借了一圈,村里没人肯借咱们,娘亲要吃药,还有二婶的银子要还,都怪你!净给家里惹事。”
看着昏睡中的陆母,陆小酒无力辩驳,半响开口说道:“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进城,问陆府的人要陆蓁蓁的抚养费。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弄到银子的办法了。
陆府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事若是闹起来,他们脸上也难堪,若非走投无路,她真不想与陆府再有任何牵扯,可眼下只能这样!
“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氏心里埋怨,忍不住气愤道:“要不是你连累家里欠那么多钱,二婶也不会把牛牵走,娘也不会因此被气病!”
陆小酒不知如何回答这话,望着陆母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
见她不出声,李氏又继续说,“你去苏家,问苏公子要聘礼吧。”
这句话,让陆小酒一时怔住:“什么聘礼?”
李氏解释道:“本来你和苏越早应该在年前就定亲的,当时他母亲病重需要冲喜,是你一意孤行,搅了婚事,咱们家也退了聘礼,现在你去问他,就说你同意这门亲事,让他把聘礼交给你,拿去给母亲抓药!”
陆小酒想到上回两人在牛车上的对话,苏越这会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前脚刚说了不肯,后脚就去要彩礼,真是那什么当立了。
她摇摇头道:“这个真的不行,母亲的药钱,我再想办法。”
自己一番好意,陆小酒却丝毫不领情,李氏更加气愤:“想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再进山里面挖你那破蘑菇吗!娘病成这个样子,家里欠这么多银子,哪一样不是你害得!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李氏吼完,见陆小酒仍旧,气的直接摔门而出,自己为这个家劳心劳力,自己男人为了还债,几个月都没回来。
她给家里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只是让她去拿回聘礼,这都不肯!
李氏抬眼望着村尾苏家的方向,一甩袖子,就往村尾走。
临近中午,陆母的总算苏醒了,陆小酒喂她喝了药,安顿好之后,才收拾东西准备进城。
一出门,就见李氏喜滋滋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两人目光撞上,李氏有些心虚的躲开,拿着盒子就想往房间走。
陆小酒眉心一锁,心底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跟了过去,试探的出声问道:“大嫂这是上哪儿去回来?是去苏家吗?这盒子里装了什么?”
李氏将盒子往身后一收,昂着头看她,“你不愿意去苏家我不逼你,但我不能让你继续连累这个家,反正你迟早要嫁给苏越的,这聘礼提前一点拿有什么关系!”
陆小酒一听她这话,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深吸一口气,道:“大嫂,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这么跑去苏家要聘礼,你让苏家怎么看我?”
“什么怎么看你啊?你与苏公子本来就有婚约,反正早晚你们都会成亲的,现在家里有困难,提前向他们把聘礼要来怎么了?”
听着李氏这般‘振振有词’,陆小酒心里更是气得不行,她朝李氏伸出了手,语气不太好:“大嫂,你先把银子给我,我去和苏家说清楚的。”
李氏攥紧手里的盒子,有些急了起来,“不行,这里面是苏家给的聘礼,我给了你,你把银子还回去了,母亲的病怎么办?”
陆小酒叹了口气,解释道:“大嫂,我不把银子退回去,但是这钱我们必须和苏家说清楚,不算是聘礼,就当是我问他借的。”
“还借银子?家里为你背的债还不够多吗?你还要借钱!你是想累死你大哥啊!”李氏几乎是吼出来,眼眶里一片湿润。
陆小酒心也跟着揪了下,“这笔钱记在我头上,不会让家里替我还的,大嫂你信我,灵芝和草药赚钱,你不是看到了吗?”
李氏闻言冷静了些,犹自道:“灵芝也不是每回都能采到。”
“草药也能赚钱,我不会让你们一直受苦的。”
陆小酒说的笃定真诚,李氏神色总算有些松动,将信将疑地将盒子递给了她。
陆小酒拿着盒子,匆匆吩咐李氏照顾好陆母后,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小房间,随后便小跑着朝村尾的苏家跑去。
跑到苏家时,正巧看见准备出门的苏越,她疾步上前拦住了人。
见到是她,苏越的神色显见的冷了下去,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怎么,这么急匆匆赶来,是觉得彩礼不够吗?”
他冷冷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也是,陆小姐终于肯开口下嫁给我,二十两确实不够,不过我这么一个泥腿子,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二十两银子了,实在不行,陆小姐你还是另谋高嫁吧。”
还以为当日在牛车上,她细心照顾陆母,是真的改变了,却没想到,还是这么贪慕虚荣,嘴上说不肯,回身就问自己要银子做彩礼。
陆小酒没有错过他眼神里的讥讽,她递上一张纸条给苏越,正色道:“苏越,这个给你。”
苏越看着她手上的纸条,不免想到城里那些富家小姐偶尔会与未婚夫婿通信互诉情意,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她这是……看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