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夫疑惑的回头去看。
陆小酒淡淡说道:“她脑子有病,别理她。”
慕大夫点点头,颇为认同。
陆蓁蓁气个倒仰,彻底被无视了。
最后灵芝和金线莲一共卖了八两银子。
灵芝是卖的有些亏的,毕竟在刘掌柜那里都能卖五两银子,换家店应该也能卖个四两左右。
但是陆小酒秉着交个朋友的想法,下次寻着金线莲还能再卖给这人,所以打包一起卖了。
收了钱,陆小酒喜滋滋的看着手里的银子,心里总算有些底了。
来古代好几天了,这是她第一次摸钱。
果然无论古今,钱才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
她心里计划着等会去集市,买点肉给家里人补身体,毕竟农耕那么辛苦,陆家人全靠人力背犁,几次看到陆父回到家,一靠在躺椅上就睡着了,心疼的不行。
留够七两,等过几天再采些药来卖,凑一凑,就有钱还给二婶了。
“啧,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几块银子就给你高兴的。”
有些人,专门就是来扫兴的。
陆小酒回头看着陆蓁蓁,怼道:“谢夸,至少我当过凤凰,不像你,一直都是鸡。”
“陆小酒你说什么!”陆蓁蓁脸涨的通红。
“人话,听不懂下回出门就带个人,给你翻译成狗语。”
陆小酒心情好,懒得和这人吵。
恰在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小酒,灵芝卖了吗?”
陆小酒听出这是陆母的声音,立马迎了上去。
然而,脚步从她身边急匆匆地掠过,直接奔向站在屋内的陆蓁蓁。
陆小酒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蓁蓁!你怎么在这?”陆母的声音充满喜悦,伸手去拉陆蓁蓁的手。
陆蓁蓁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用力地甩开,怒吼道:“谁让你碰我的!”
陆母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愣:“蓁蓁,是我呀,是娘……”
“你才不是我娘!”
陆蓁蓁满脸愤恨去推陆母:“我娘是陆府的当家主母,才不是你!”
一想到自己过去,竟然把这个村妇当做娘,陆蓁蓁就觉得屈辱。
族中的兄弟姐妹,还有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在暗地里嘲笑过她。
笑她身上有洗不净的穷酸味,笑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笑她是个不入流的乡下丫头。
她恨陆家人当年抱错了孩子,害得她身上永远贴着乡下人的标志。
她恨陆小酒,抢了她十五年的人生!
陆家人都该死!
“当年要不是你抱错了我,我会在乡下过了十五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吗?”
“你让你的女儿在城里享福,让我在乡下日晒雨淋!吃糠咽菜!”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凭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凭什么自称是我娘!你给我滚!滚啊!”
陆蓁蓁说到最后,已经双目赤红,形似癫狂,泄愤般地伸手去推陆母。
那边陆母早就被她一番话,惊得愣在原地,完全忘了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双素手揽过陆母的肩膀,整个人身子护在陆母身前,在陆蓁蓁的推力下,重重撞上了一侧药柜。
陆小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小酒!”
陆母听到她的抽气声,才回过神来,连忙扶住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陆小酒咬了咬牙,凭借感觉确定是软组织挫伤,并不严重。
她直起身子,隐隐有了怒意:“陆蓁蓁,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是当年先抱错小孩的人,是陆府的奶妈,是你亲生爹娘,不是陆家!”
陆蓁蓁闻言轻笑一声,轻蔑地撇开头,拒绝去听陆小酒的话。
陆小酒见状,加大音量掷地有声道:“没人想为别人抚养子女十五年,最后反被怨怼,也没有人想叫别人的爹娘十五年!”
她说到这,咽下心中的那股涩意,最后道:“我们都是受害者,不仅仅是你。”
“陆小酒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陆蓁蓁讥讽地望着她,“在城里享福的人是你,被众星捧月的人是你,你说的倒轻松。”
“呵。”
陆小酒笑了,有些嘲讽。
“你回府这么久,就没打听过,我以前过得什么日子?”
“轻松?如果有口饭吃,就叫轻松的话,那我确实还算的上轻松!”
说完,她扶起陆母往外走,留下陆蓁蓁一脸恨意怔愣在原地。
出了药铺,陆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问道:“你以前在陆府是不是过的不好?”
陆小酒被问的一愣。
原主在陆府确实过的不好,陆大夫人,也就是原主的养母,总是找各种借口磋磨原主,让她干丫鬟的活,和下人一道用饭,穿的用的,也都是捡堂姐陆心月换下的。
美其名曰是怕原主太过骄纵。
长久的折磨和奴役,挤压着原主的身心,以至于回到大河村之后,原主变本加厉地报复给陆家人。
原主做错了太多,识人不清,又好赖不分,现在由她全盘接手,自然不想陆母再自责内疚。
至于陆母方才下意识的反应……
何必去深究呢。
想到这,她抱着陆母的胳膊撒娇道:“自然是比不过在你们身边自在,毕竟你们才是我的亲爹娘啊。”
陆母笑着去捏她的脸,“小滑头,就会说这些话哄我开心。”
陆小酒莞尔一笑,拉着她往集市去。
***
破旧的小院前。
苏越刚抬手扣了扣门,里面传来一道中年男声:“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他推门进屋,询问道:“慕叔,药找到了吗?”
慕长生指了指一旁的药包,“你来得倒是巧,我这刚买到半斤,配了七日的药,你先拿回去,给你母亲用着。”
苏越拿着药包,垂眸思索,“多谢慕叔,过几天我去附近几个县找找看。”
“先不急,”慕长生摆手道:“我和那姑娘约定好,她后面再找到药材,就送来给我,不行就我去附近州府找找看,你要看顾家里,安心待着。”
苏越点点头,慕长生又将手中刚处理好的灵芝,用纸包好,“你把这个拿回去,配合膳食,给你娘补身子。”
苏越拿过,想起一件事,问道:“上次我送来的那人?”
慕长生闻言疑惑地打量了苏越几眼,“那人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费心送到我这里来。”
要知道,苏越可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苏越抿了口桌上的茶,放下茶杯淡道:“不过是一些私人恩怨罢了!”
慕长生也没过多追问,只叹道:“做了些特殊处理,又把人安然送回去了,你放心,他没发现。”
苏越微微颔首,起身准备离开。
慕长生状似随意地道:“苏家前几天来了信,苏启要过来一趟,听说他身子快不行了,苏家人挺着急的,毕竟就那么一根独苗,苏家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
苏越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药材,踏着细雨往回走。
一路走到城门口,便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陆小酒手提着大包小包,正和人讲价:“师傅,麻烦你走一趟,就在大河村,很近的。”
“不走不走,下雨乡下路不好走,而且就你们两个,白耽误工夫还捞不回本,”驾着牛车的汉子摇头,牵着牛就要往回走。
陆小酒没法,只得加价,“我再加五文,你走一趟嘛……”
赶牛小哥根本不理,下雨去一趟乡下,回来雨大的话得耽误一天。
陆小酒无奈,正准备拉着陆母去旁边的面馆坐会,就听见一道清冷的男声问:“大河村去吗?”
“你也去大河村?”赶牛的汉子诧异问了句,“那边也有两个,是认识的吗?”
苏越道:“嗯,同村。”
赶牛汉子犹豫了下,说道:“一人十文钱,行的话我就走一趟。”
“行行行!”陆小酒眉飞色舞的喊道:“苏越,一起啊!”
苏越抬头看了眼,没理她,走过来搀扶陆母:“陆婶婶,您没事吧?”
陆母虚弱地摇摇头。
从药房出来,陆母的头就开始疼,陆小酒给她把了脉,是心病,陆蓁蓁那番话,到底还是伤到了她。
三人坐上车,晃晃悠悠地朝大河村出发,细雨逐渐转为中雨。
陆小酒忙问赶牛小哥讨了件蓑衣,将陆母整个人遮住,自己则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
对面的苏越看得眉头一拧。
她这是转性子了,竟然还会照顾陆婶婶?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陆小酒感觉自己的外衫全部打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最尴尬的是,衣服的面料轻薄,被雨水打湿后紧贴在身上,仔细打量就能看到凹凸的轮廓。
突然,一件墨青色的外套罩在她头上。
苏越淡漠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