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祁景晔恶劣的言辞,楚晚晚神色不变,依旧清冷得不入凡尘。
可片刻后,她搭着自己衣领上的那只手。
祁景晔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一阵剧痛。
楚晚晚硬生生扭着他的手腕,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力气大得……不像人!
祁景晔猛地收回手,痛得脸色惨白,凌厉目光陡然直刺楚晚晚。
难道是他昏迷三年,身体机能也跟着下降了?
否则楚晚晚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可没等祁景晔开口,就听楚晚晚用她冰雪袭面似的音色响起。
“我臭?”
“你一个植物人三年,整天把屎拉在床上的人,有脸说我臭?”
祁景晔唇角一抽,没想到楚晚晚会顶着这张清冷面孔,说出这么脏的话,瞬时脸都僵住了。
屎尿屁永远在人类原始笑点上。
楚晚晚话音刚落,公司里就响起“噗嗤”一声笑。
祁景晔带着怒意抬眸,所有员工迅速低头不敢吭声,可不难看出,每人都憋笑憋得厉害。
楚晚晚带着一脸厌恶,斜视祁景晔的眼底毫不掩饰讥讽。
他植物人三年,大小便不能自理,楚晚晚就是堵着鼻子都不记得被熏吐多少次。
这狗东西才醒多久,居然就翻脸不认人,说起她臭了?
“楚晚晚,你别太过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滚!”
祁景晔愤怒的声线都带上了颤抖。
等会小叔要来公司视察,要是楚晚晚出来捣乱,他在祁家就更没地位可言了!
“简单,都在里面了。”
楚晚晚将一份文件夹塞进祁景晔怀里。
这是她连夜整理好的,有了这些东西,别说平分收益。
就是抢了整个公司,祁景晔也不敢放个屁!
塞完东西,楚晚晚扭头就走,迎面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
楚晚晚额头一痛,被撞得捂着脑门连退几步。
她倒吸一口凉气,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一张与祁景晔有六分相似,但更显桀骜冷傲的脸摆在眼前。
祁司澈垂眸看着满脸挂着怒气的女人,淡漠双眸波澜不惊。
这两张脸摆在一起,楚晚晚用手指头都想得到,这肯定是祁景晔的亲戚。
祁家哪有一个好东西?
楚晚晚也没给祁司澈好脸色,翻了一个白眼扭头就走。
祁景晔还被楚晚晚刚才那句话气得够呛,可一抬眼看见祁司澈,瞬时换了一张恭敬面孔。
“小叔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祁司澈还想着楚晚晚那个莫名其妙的白眼,回头就看见他那不争气的侄子,微蹙眉心带着不耐。
“我来视察公司,还需要提前向你报备?”
祁景晔被反问得大气都不敢喘,耷拉着脑袋就将祁司澈请进了办公室。
他哪敢啊?
他只是担心……小叔有没有听见楚晚晚那番混账话!
祁景晔仗着姓祁,却也只敢在楚家那种小家族面前猖狂。
但凡碰上另一个姓祁的,他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他母亲早年给祁家长子灌醉爬床,这才有了他这个私生子。
看在祁家血脉的份上,祁家分了他一间公司。
可他跟祁司澈这位名正言顺的祁家继承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祁司澈审查公司账务时,祁景晔就老老实实站在对面,听话得像个小学生,压根没有刚才对楚晚晚的霸道劲。
而楚晚晚刚塞给他的那份文件,也被混进了账务。
直到祁司澈拆开文件夹,祁景晔也没担心。
一个乡下女人,还装模作样塞文件。
她能识字就算好的了,还指望楚晚晚能写出什么长篇大论吗?
可眼看着祁司澈原本冷峻的眉眼,隐隐带上笑意。
祁景晔心中一慌,顿感不妙。
下一秒,祁司澈反转手中照片,唇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原来,你真拉床上了?”
祁景晔脑子“嗡”的一声响,随即就看见祁司澈手上那张照片里。
楚晚晚正在照顾一丝不挂的祁景晔,带着厚厚口罩收拾他身下污物的模样。
当初楚晚晚刚搬到祁家,祁景晔那个母凭子归的陪酒母亲,担心她会暗中苛待昏迷的祁景晔,在每个房间都装上了监控。
不可避免的是,祁景晔的隐私也被彻底暴露了。
原本楚晚晚不想用这么低劣的招数威胁祁景晔分收益的。
可谁让他卸磨杀驴,嘴脸太可恶了?
“小叔,这些都是假的,别脏了你的眼睛!”
祁景晔飞速夺回照片,慌得浑身直抖。
听祁司澈的意思,他刚才肯定听见楚晚晚的话了!
这个无耻的女人!
他反悔了。
那个女人连一毛钱都不配得到!
可祁司澈被抢了照片也不忙,只继续看着文件夹里剩余的证据。
他深邃的眸光一份份看完楚晚晚罗列好的证据,眼底凛冽的光彩愈浓,格外有兴致。
“那公司这些账务也是假的?”
祁司澈将文件一一列在祁景晔面前。
他只扫一眼,瞬时浑身发寒。
坏了,他低估楚晚晚那个女人了!
这些证据里,除了有证明公司在楚晚晚管理下利润翻倍的账务。
同样还有……祁景晔未出车祸时,篡改公司账目私吞公款的证据!
早知道文件夹里的内容这么劲爆,他就该在楚晚晚给他的第一时间藏起来。
现在摆到祁司澈眼前,不是死路一条吗?
“祁景晔,你相信报应吗?”
祁司澈唇角挂着浅笑,抬眸看向祁景晔的眼底寒光凛冽,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气势。
他对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并不在意,哪怕车祸成了植物人也没来看过一眼。
可他妈为了让祁景晔苏醒,给他冲喜找个媳妇的事,却传遍全家成了祁家的耻辱。
如今,祁景晔这副翻脸不认人的嘴脸,更令人厌恶!
“小叔,这些都是假的……”
祁景晔嘴唇直颤,脸色惨白地解释,却始终每一句在点上。
楚晚晚抱着东西从公司出来后,就打算先搬去黎城的五星级酒店暂住几晚。
虽说楚家替嫁的任务结束了,但师父交代的任务还没结束。
她还需要在黎城多待一段时间。
可没等她到酒店,楚天阔一通电话就将她叫了回去。
站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楚晚晚一身拘谨展不开拳脚。
被楚家收养十几年,她来楚家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哪怕代替楚清月嫁到祁家,这对养父母三年来也不曾见过她一次。
楚天阔将一摞百元大钞放在茶几上,以施舍的语气朝楚晚晚怜悯开口。
“这三年辛苦你了,以后祁家的事不用你插手,这些钱算你的报酬,你就回乡下待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