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门楣光鲜,只比王府差了一点。
苏秋月将女儿抱下马车,拉着她的手拾阶而上。
她本打算先去见一见父母,将离开王府的缘由告诉他们,可她一进门,就被长兄苏记之拦住去路。
“爹娘不想见你,让你好好反省。”
苏秋月愣在原地,满是血丝的眼睛满是不解。
“大哥,这是为何?”
“你好还意思问?”
苏记之气笑了,梗着声音道:“王府已经派人讲事情告诉我们了,怎么想到你是这种人,当年我们还以为是芷兰主动将婚事让给你,结果竟然是你威逼她抢走了婚事!”
“你抢就抢了,安心过日子就是,反正我苏家也确实亏欠你!”苏记之越说越气,发火道:“可你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何又谋害芷兰,她虽然不是你亲妹妹,但你也不必如此心狠手辣吧?”
回到娘家,苏秋月还没来得及诉苦,就被娘家人堵在门口劈头盖脸的责备。
她委屈极了,带着哭腔道:“大哥,我没有抢她的婚事,更没有害她,是她陷害我,还取走了我的心头血,害得我病了一场。”
“病了一场?”
苏记之嗤笑不断,冷言冷语道:“那是你活该,芷兰那么乖巧,怎么可能会害你,分明是你记恨她顶替你当了许多年大小姐!”
苏记之抬手指着门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现在立刻滚回王府,去跟王爷和芷兰道歉,不然爹娘是不会原谅你的。”
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冤枉,娘家人不给做主也就罢了,还让她回去道歉?
向那个冤枉她的人道歉?
“我不去。”
苏秋月紧咬着唇,齿缝溢血,“除非我死!”
“不知好歹的东西!”
苏记之气极,招来仆人说道:“那这个白眼狼关到柴房去,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
仆人应了一声,像是押送犯人一样将母女俩送进柴房里。
黑漆漆的屋子里,萧暖玉委屈的抱住苏秋月抽泣。
“娘……我们是做错什么了吗?”
苏秋月紧紧抱着她,委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确实做错了,当初就不该回来认亲。
她长在乡野里,跟京城这些名门大户格格不入,认祖归宗也会被人嫌弃,也敌不过他们的龌蹉。
就算把心肝掏出来,人家也瞧不上,说不准还要踩两脚。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在那些人眼里,她只怕活着便是一种罪过。
外面的雨势渐渐停了,小暖玉哭过之后睡了许久,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娘,我渴。”
苏秋月听见她声音暗哑,心疼坏了,不断拍打门扉,“有人在外面吗?孩子渴了,送些水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没过多久柴门便开了。
看见门外站着的人,苏秋月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萧君逸打量着黑洞洞的柴房,冷声道:“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跟你没关系。”
“姐姐,你对王爷也太过分了。”
苏芷兰拉长了调子,摇头叹气道:“明明只要你认个错,就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现在惹恼了父亲母亲,又连累孩子遭罪,你是想把身边的人都拖累了吗?”
“你们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赶紧走。”
苏秋月目光冰冷,已经不想再看见这二人。
萧君逸扬起下巴,负手而立。
“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跟芷兰好好认错道歉,岳父岳母那边,本王会替你美言几句,如此一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苏秋月捂着脸,讥笑连连。
“好大的恩情,好大的善意,萧君逸,亏你也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居然被苏芷兰哄的团团转,终有一天不会后悔的。”
“赶紧走!”
苏秋月指着院门,没有一丝好脸色,“你的恩情和善意我不需要,也无福消受,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狂妄!”
萧君逸扬起手正要教训她,这时萧暖玉却突然冲出来。
“不要打我娘亲!”
萧暖玉抱住萧君逸的腿,用力咬了下去。
“滚开。”
萧君逸吃痛,用力将她推开,愤怒看向苏秋月,“这就是养出来的孩子?这般没有教养?”
萧暖玉踉踉跄跄摔在地上,苏秋月慌忙将她抱在怀里。
仔细检查她没有受伤之后,苏秋月才冷眼相对道:“在我看来,暖玉都比你充满,至少她还知道谁是真的对她好,你空长二十多岁,可怜眼盲心也盲。”
冷风吹得萧君逸衣袍猎猎作响,他深吸了几口去,压抑住心里的愤怒。
“既然你如此拎不清,那就自生自灭吧。”
话音一落,他抓住苏芷兰的手,“芷兰,我们走,去和岳父岳母商议我们的婚事。”
苏芷兰沾沾自喜,觉着自己合该是享福的命。
取代了苏秋月的人生,又躲过了宣王府最难熬的时候,苦头都让苏秋月吃了,她当真是贱骨头。
目送两人远去,听闻两人要商议婚事,苏秋月非但不觉得心酸,反而想笑。
苏芷兰该不会觉得那宣王府是什么桃园宝地吧?
这其中生活琐碎,大小事务,公婆刁难,开支盘算,像是个无底洞一样等着她拿命填。
而且苏芷兰既然能在萧君逸光芒万丈的时候凑上去,也会在他黯淡无光的时候离开。
要知道当初萧君逸的腿伤,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他身上还中了奇毒,分明是有人刻意害他。
如今他身体恢复,幕后黑手也未必会放过他。
等着瞧吧,这两人即便成婚,以后也是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