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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酒忆千愁莫忘忧

三人走到北区的时候,这里已是灯火初上,人声鼎沸,大家都结束了一天的修习,在这里歇息或是来购买需要的物品。

孙大圣则是在一家服饰店铺中挑选了一套普通布料的黄衫,淡蓝的布带在腰间一系,那身衣服倒和孙大圣的金色头发显得极为搭配。

布料本就普通,也不是什么讲究的样式,所以这件衣裳并没有多少钱,也就花了史壮的几十个铜板。

在店铺间三人也顺便买了三个床席,都是最普通的那种。

买完这些之后,三人一致表示要填饱肚子来着,但是在孙大圣的带领之下,到在北区的角落中找到了一个小酒馆。

这小酒馆在北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中,能找到这里也多亏了孙大圣那灵敏的嗅觉,孙大圣一路循着酒香就找到了这里。

“莫忘忧”

这个酒馆的名字很是别致,一般的人喝酒不就是图个借酒消愁么,这酒馆倒是让你莫忘忧。

可是孙大圣作为一个千年的酒鬼,对于酒的嗅觉绝对是不会出错的,这酒馆中飘出的酒香太诱人了,正应了那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

但是这酒馆中并没有高谈阔论的声调,也没有杯盏间的声响,想必是没什么客人吧。

三人一掀门帘,伴随的还有一阵贝壳间相互碰撞的脆响,孙大圣和史壮则是愣住了,这个小酒馆中几乎都坐满了客人,但不论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一桌。

大家都只是默默的倒上一杯清酒,然后仰头灌下,没有人多说一句话,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角落恰好还有一桌,尽管气氛诡异,但是孙大圣可是被这酒香吸引而来的,那当然是要尝一尝才肯罢休了,三人便默默的坐到了角落的座位之上。

没等孙大圣和史壮吆喝,便有一姑娘踏着款款的莲步走了过来,那不施粉黛的面容之上,有着一双装满忧愁的眼眸,那一条精巧的麻花辫垂在背后,耳鬓的几缕青丝却一点也不显得凌乱。

这个姑娘浑身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惊艳或是其他,而是给人一种想要垂怜的冲动。

姑娘走过来之后,便递上了一张纸,但因为孙大圣和史壮略为过度的注视下,姑娘有些害羞的用双手比划着什么。

孙大圣和史壮都皱起了眉头“这是干啥呢?”

而莲七在看了一眼这姑娘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那张递上来的纸,上面娟秀的字迹干净利落,也引得莲七的目光有些闪烁。

“原来这姑娘是个哑巴。”莲七顿时就明白了些许。

上面写着:本店只售卖一种酒,再无其他,如若客观不是来喝酒的话,小女子深表歉意,静待客观下次再来品鉴。

“大哥,二哥,看字。”莲七对于称呼这件事倒是习惯的很快,也很释然。

孙大圣和史壮这才转眼看向纸上的文字。

“这姑娘是……”史壮当即就要脱口而出,但还好被孙大圣一手就捂住了那张嘴。

孙大圣白了一眼有些自责的史壮后,露出洁白的牙齿向这个姑娘比划出了三根手指。

“我们要三坛!”

姑娘似乎是有些惊讶,眼神中满是疑问,手中也开始情不自禁的比划了起来。

不过再怎么比划孙大圣三人都是看不懂的,但是孙大圣则是很温和的说着“姑娘,不用担心,我得酒量可是很好的,我们也有钱。”

说完看了一眼史壮,史壮也不傻,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锭放在了桌上。

姑娘似乎明白这三个客人不懂手语,也就没再纠结了,转身去拿酒了。

“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进了黑店了,这气氛不对劲啊,渗人!”史壮其实早就想说了,但是一直都没机会,此时这才贴着孙大圣耳边悄悄的说着。

“怕什么,你大哥我还在这呢,况且三弟不也还是在这呢!”孙大圣虽然很小声的说着,但是那语气简直不要太张狂。

史壮这一听倒也把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姑娘很快就将三坛酒端了上来,还有三个小碗,而后便直接掀开了内房的门帘,不再出现。

在饮酒前,孙大圣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客人们走前都会将钱直接摆在桌上,而那姑娘也不出来,这酒馆,客人进门便相迎,客人走时却不相送,有意思!

酒坛不大,双手就能捧住,但那泥封却是严丝合缝,单凭嗅觉却是闻不到一丝酒气。

而那飘摇千里的酒香,自然是从那些客人们开封的酒坛中散发的了,孙大圣当即起了兴致,双手一拍间,那泥封便直接被掀开了。

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直接窜入了鼻间,史壮自然是也有点馋酒的,不然也不会一言不发的就跟孙大圣坐在这里了,当即也是双手齐上的将那泥封扒了开来。

可是就连滴酒未沾过的莲七都有些好奇了,这酒为何如此之香?

再加上这些酒客的表现和这间酒馆的不同寻常之处后,莲七也对这酒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三人将泥封一开,这酒香顿时又更浓一层。

孙大圣和史壮都是一脸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满杯,然后仰头一口灌了下去,可是这一口酒下肚后,两人那一脸的兴致高昂却顿时变成了愁云惨淡的模样。

一言不发,双眼游离的低垂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一般。

莲七则是缓缓倒了半碗,端在鼻间嗅了嗅,只有一股清香袭来,再无其他。

莲七便也轻酌了一口,随着那酒液入口,香气顿时从鼻中溢出,再将那酒液在口中温润之后咽下,一股暖流从口中蔓延直下。

待到那胃中之时,满嘴间的清香则顿时变成了苦愁的滋味,道不清为何却偏偏感触颇深。

这一口酒下肚,一时间,莲七的双眼有些模糊,瞬间就想起了父母留给自己的那封信,面前也闪出了师傅慈祥的面容。

一时间百感堵在喉间,让人开不了口,只能独自翻阅品味其中的滋味。

半晌后,莲七才回过了神“这酒……”。

虽然惊疑,但在看孙大圣和史壮那一碗接一碗的动作后,便也释怀了“人生在世,谁又没有些忧愁呢?”

这次莲七将那碗中的酒倒了一个满杯,端起间,还有酒水从碗边溢出,莲七也不在乎,仰头间,一口灌下。

再细细的咀嚼着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朦胧间,坛中的酒已过半,三人早已忘了自己本是要来找些吃食的。

就像初来之时,他们见到的酒客一般,一言不语,只是独自品味着个中心酸。

空气中弥漫着忧愁的滋味,这些酒客,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也可能是落魄街头的乞丐,亦或是各行各业的从业者,但他们在天明之时,绝不会以这般姿态生活。

很多人都在坚强的活着,似乎那便是他们原本的模样,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这酒绵软清香,没有烈酒的那般烧喉,也没有浊酒的那般干涩,但是酒便是酒,依旧是会醉人的。

三人是最后走的客人,来时晚霞初上,走时明月高挂。

好在现在还是招生期间,并没有正式的开始学院的修习,所以这段时间,新入学的学员可以自由活动,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学院。

最后走的时候,这三人就全然没了那般的忧愁和寡言了,一个个的喋喋不休。

史壮首当其冲,当即将自己全部的家当全都往桌上一拍“好酒!我要重赏!”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忙乱的在腰间动着,竟是还要解衣。

“好你个锤子,这么块金锭你也往外扔?”孙大圣红着脸口齿不清的说着,还将那金闪闪的金锭顺手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大哥,二哥,我们走!”莲七也醉了,眼眶都红了,当即大手一挥下,豪情壮志的说着。

“这地方,走也不送,酒忆千愁莫忘忧,有趣有趣!”孙大圣当即一声赞叹,一把扛起将衣带松了一半的史壮就往门外走。

莲七不知为何,却是将那一张有着娟秀字迹的纸张揣在了怀中。

抬头间,莲七看见那内堂的门帘被掀了起来,门帘后,有着一双和自己一样纯粹的双眸,不过那眸中的忧愁却是那么浓重。

一时间莲七觉得脸颊像是被火烧一般,连忙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酒馆的门帘落下后,酒馆又变得清静了。

只剩那贝壳间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还有那桌上的空坛、银两都表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酒馆的姑娘看见莲七匆匆离去后,掀开了门帘匆匆追了几步,但随后,又停住了脚步,看向莲七三人做过的角落,那里孤零零的摆着三张卷起的床席。

姑娘忽的笑了一下,眸中的忧愁被笑颜遮掩了,四周的烛台在晚风中轻轻的摇曳着,姑娘则是捧起了莲七用过的酒碗,不顾那酒气的四溢,轻轻的揽在了怀中。

孙大圣和史壮一路上都在打闹,根本停不下来。

“你放开老子!老子要重赏。”史壮在孙大圣的肩上四肢乱动的叫嚣着,似乎对孙大圣将自己直接扛出来的行为极度不满。

此时的北区也都安静了,只剩几家小铺的烛火透过窗口,映在这月光下。

“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不时的还有人在屋中对着吵闹的两人怒骂着。

“嗝~莫闹啊老二,你再重赏难道要把你自己赏出去啊?丢人!”孙大圣打了个酒嗝后,语重心长的说着史壮。

“呜……呜呜,哇……”史壮顿时就不闹了,然后就是一阵呜咽,没过几秒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老二,你大哥都是为你好,你哭个蛋蛋!”孙大圣顿时有些慌了,安慰着史壮。

“大哥,我要报仇,那帮畜生呜呜呜……”原来史壮哭的是另有其因啊。

这一下,孙大圣也不扛着史壮了,将史壮就地一放,孙大圣找了个能靠的地方坐了下去。

目光朦胧的看着史壮“哭完就说吧,大哥三弟都在这呢。”

史壮哭的很是伤心,平时没心没肺胆小又贱兮兮的史壮如今终于憋不住了,他一个毫无战斗力的蛞蝓族之后,为何要苦心积虑,不计后果和代价的要进入南明学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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