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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神明(1)

一大早,洪夏凌就被从外面传来的不知道哪来传来的歌声给吵醒了。

她昨晚忙到快天亮,又因为惯性失眠,三个小时前好不容易才睡着。本来想着要睡到中午十二点再来吃午餐,结果好好的计划就被这么一个嘈杂的歌声给吵醒了。

她不用往窗外看也知道,这肯定又是那群每天精力嫌得没地方发泄的老太太早起晨练。

自从隔壁小区重新修建停车场后,那群老太太就转移了阵地,跑到她们小区晨练用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过时舞曲每天准时群魔乱舞。

小区里其他人都只敢背后抱怨几句,洪夏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行动派。被起床气气昏头了的她,两次冲下去和这群老太太当场对峙。

但是却被他们以自己小区里孙子要高考,儿媳妇要备孕等等一系列蛮不讲理倚老卖老的理由噎到没话说。要不是顾虑到自己人民警察的形象以及殴打老年人被碰瓷等一系列麻烦的后果,洪夏凌早就开始砸收音机打人了。

但是这是第三次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于是她脑子一转,计上心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你好……”

老太太们正跟着音乐跳着舞心情愉悦的时候,两个警察打扮的人走过来粗暴地关掉了她们的音响。这让她们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纷纷围上去要个说法。

“我们也是收到报案,说这里有人非法集会。”警察也是一脸无奈,这群老太太他们也不敢得罪,万一磕着碰着了就算是惹上da麻烦了。

“是谁报的警?”为首的老太太看着六十有几,一脸凶相。完全没有老太太的慈祥和蔼。

“是我。”洪夏凌悠哉地走了出来。刚才趁着警察还没来的功夫,麻利地起床洗漱还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就等着这个时候。

“又是你。”老太太一看是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已经是第三次打断她们的晨练了,一点都不懂得尊重老人。

“你凭什么说我们非法集会?”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道。

“首先是你们举行集会没有依法申请,你们有申请书吗?其次是你们拒不服从解散命令,警察同志让你们解散你们愿意吗?第三是你们严重破坏社会秩序。这是我们的小区,你们隔壁小区的大清早跑来扰民不算破坏社会秩序吗?警察同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洪夏凌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个……”警察一时语塞,而后无奈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像文娱这种不能算在里面。”

“是吧,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诬陷人呢?谁的家里没有老人呢?”一听到警察这么说,老太太的腰板顿时就挺直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其他老太太也纷纷附和道。

洪夏凌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听了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家里的老人才不像你们这么没素质跑到其他小区里清早扰民。警察同志,我看他们动作怪异,而且整齐统一,有理由怀疑她们是邪教。这个你没有异议吧?”

“你可以这么说,但是……”警察话还没说完,早已经按捺不住的老太太当场就打断了他,直接对洪夏凌破口大骂。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两句法律了不起啊。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是不知道老娘年轻的时候治好了多少坏胚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吧。你住这里哪栋楼,你有本事告诉老娘。”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辱骂着洪夏凌。民警试图阻止她们,但是却徒劳无功。

“你们说完了是吧。”洪夏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面带微笑,此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在她们所有人面前晃了一圈,“你们刚才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音。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情节恶劣的可以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警察同志,你们刚才已经听见了,这些人辱骂恐吓我,所以我要告她们寻衅滋事罪。希望警察同志能来替我作证。”

听到自己犯了事要被人告,还要坐牢,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太太终于慌了。

警察听到事情闹大了,态度也强硬了起来。他们没收了老太太们的音响,还打电话给老太太们的家人,让他们把人领回去。

在这个过程中,老太太们都吓傻了没人敢说话。洪夏凌在一旁看热闹看得神清气爽,她还很热心地告诉警察,这些人都是住在对面小区的。

洪夏凌早就打听到了这群老太太几乎都是一个家属大院里出来的。她们的儿女大早上地被警察吵醒,以为是自己妈妈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是到对面小区把人领回去。街坊邻居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止给他们看了笑话,还可能在工作单位被人说闲话,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洪夏凌一想到这些老太太回家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又想着以后都不会在周末的早晨再听到那个不知道几块钱从地摊上买的音响放出来的劣质音乐,她就想高歌一首。

等到那些老太太们都被领回家了,她回到了自己家门口,却发现楼上被拉起了警戒线。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洪夏凌认出了那些警察是刑侦大队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回家里拿了个证件,靠着证件挤了进去,就看见了终日不见人影的顶头上司。

翟向东看到她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在楼下。翟队,发生了什么事?”洪夏凌一脸诧异地问道。

她一向不和邻居来往,在这里住了三年,对楼上邻居的唯一印象就是和蔼。

“那你来得正好,这家的男主人在家里自杀了。你了解他吗?知道他有没有什么自杀动机吗?”翟向东不耐烦地把洪夏凌拉到身边来。周末大清早的加班放谁身上都不是那么愉快。

“翟队,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会知道邻居的事情?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洪夏凌一脸震惊地看着翟向东。

“罢了罢了,我还是自己查好了。”翟向东说着放开洪夏凌,转身回到案发现场。

洪夏凌看女主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失声痛哭,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她听旁边看热闹的邻居说,这家人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住宿的儿子,回来之后发现爸爸没了该有多么难过。

洪夏凌只希望她能撑住,孩子已经没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

“洪夏凌,你过来。”本来想过去第一张纸给这位可怜的妻子,但是翟向东叫她了,她不得不赶紧进去。

“洪夏凌,这桩案子就交给你们组了。我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处理,我先走了。记得及时向我汇报。”还没等洪夏凌反应过来,翟向东就像风一样地消失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洪夏凌把林惠真和许晋川叫了过来,简单地和他们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两人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被吵醒的,但是都丝毫没有怨言,开始各司其职。

男主人叫魏奇峰,是一家普通民营企业的中层。他的妻子叫王蕾,是一名全职家庭主妇。他们还有个儿子,叫做魏向远,就读市里最好高中的实验班。从儿子的名字中就可以知道,夫妻俩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所以,王蕾一直哭着说远远没了爸爸要怎么办。

魏奇峰的尸体已经送到法医那里,就等着警方查清案情,一旦确定是自杀就可以把遗体还给家属进行火化了。

魏奇峰是今天早上被王蕾发现自杀的。今天一大早王蓉就如往常一般去菜市场买菜,看到楼下有人在吵架,就多站着围观了一会儿。等到回来叫丈夫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丈夫躺在浴缸里自尽了。

“这个受害人的自杀方式有些奇特啊。”许晋川看了现场以后,对洪夏凌说道。

“我听其他人说,受害人本来就属于比较特立独行的一类人。会选择这种自杀方式可能是他对世界最后的抗争吧。”洪夏凌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照片,唏嘘不已地说道。

魏奇峰的自杀方式不像是一般人那样选择割腕或是吃药,他躺进了浴缸,把通电的电吹风放进了浴缸里。然后,把水龙头打开让浴缸里慢慢蓄满水。等到水到达电吹风的位置时,他就在里面被活活电死。

法医推断他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早上九点半,刚好是在王蓉下楼拿报纸的时候。王蓉因为和邻居闲聊了两句,所以在这个时间段里魏奇峰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据王蓉所说,魏奇峰在前不久查出了胃癌晚期,脾气变得很暴躁,有时还会殴打她。她因为生病的原因也就没和他计较,反而一直劝他去看医生,反而招致他恶语相向。

这样看来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洪夏凌就按照自杀上报给了翟向东。结果过了两天,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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