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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阴阳说
腾曦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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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朝廷只想着讨好外国人，根本不管内部人民的死活，“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对外不断讨好，对内却是百般榨取，致使四方战乱，民不聊生。
中国人向来都有落叶归根这一说，他乡再好，死后都希望返回故乡，赶尸这一行，在湘西最为多见，其中以湘西辰州为最盛。
辰州赶尸有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各有各的能耐，寒家主驱尸术，雷家主养尸术，胡家主炼尸术，刘家主借尸术，却是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道行。
寒飞，年过六旬，身高七尺有余，黧黑的面孔，一把花白胡须，两道白眉长可如鬓，身板挺直，一副事外高人的模样，他就是寒家的第三十六代掌门，道术精湛，功力高深，年轻的时候就除过成了精怪的跳尸，在赶尸行中名气最高，平日里好诙谐打趣，认识他的同行都称他为，“一笑道长”。
寒飞自幼跟着叔父学艺，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接任了掌门之位，一生赶尸无数，却无半个弟子传人，寒门虽厉害，却是人丁稀少，到了他这一辈，他倒成了单传，寒飞不喜女色，并无子嗣，门下不过十几个学徒，却并未得到真传，几十年过去了，这些人死的死，老的老，如今可倒好，整个寒门就剩下他一个在撑着门面。
寒家几代长老无奈，几经商讨，这才决定让寒飞收一别姓之人做嫡传的弟子，寒家这一消息放出去之后，于几年间上门拜师者不计其数，却都被寒飞拒之门外，直到一个小孩的出现，寒飞这才决定收徒。
清朝末年爆发了天平天国起义，战乱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百姓身受其苦，饿殍遍野，大部分尸体都没人处理，附近的百姓想要埋也是埋不过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无数血肉之躯就这样被扔在了荒郊野外，任凭虫吃鼠咬，乌鸦和野狗随便啃啄。
到了后来，吃死人的不只是野狗和乌鸦，就连村中的家狗家猫和猪也跟着一起吃。
却说这一日正值中夜，四下里静的出奇，寒飞帮人驱邪做法，多贪了几杯酒，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往回走，途径十八里铺，却是一个乱葬岗，远远的就听到荒坟中有撞击棺材的声音，还伴着小儿的啼哭之声，却是作怪。
寒飞一听，酒也醒了一半，三步两步就到了那座坟前，只见，这是一座无主的新坟，土丘下被人给掏出了一个大窟窿，小儿的啼哭之声，还有砰砰砰撞击棺材的声音就是从那个窟窿里发出来的。
寒飞刚走到近前，只听那个窟窿一阵巨响，一张满面流血，红毛丛生的脸从窟窿里探了出来，吐着鲜红滴血的舌头，嘴边牙齿上还挂着血迹，双眼金光四射，恶狠狠的盯着寒飞。
寒飞道了一声，“孽障，还不速速就死。”
却原来，寒飞误走荒坟，不料惊动了正在吃死人的野猫，那只野猫体型硕大，堪堪赶上了野狗，那野猫后生二尾，却也是有些道行的老猫，他掏了座新坟，刚刚叩开了棺材板，咬的棺中死尸开膛破肚，却不想肚腹开裂，却见一个白胖的婴孩，它咬了几口死尸，一双猫眼却盯上了那个婴孩，婴儿骤然啼哭，它刚想下口去咬，忽听背后有动静，立刻从坟中钻了出来，见了寒飞，却是惧怕非常，一双精光四射的猫眼也陡然失去了神采，却是不甘心如此，身子一动，就要逃跑。
寒飞却待要追，一声婴儿啼哭扯住了他的腿，寒飞附身去看，却见一个白胖的小男孩，脐带还未断，兀自在坟中啼哭，寒飞于心不忍，就这样收留了这个孩子，取名寒荒年。
寒荒年自幼跟随寒飞，东家做一场法事，西家驱魔，再就是赶尸送尸，年纪不大，却是学了一身本事。
别看寒飞喜欢插科打诨，却是生性孤傲，好友甚少，唯独和刘家的刘义交情不浅，一生好接权贵人家的生意，几十年下来却也积累了丰厚的财产，五年前他带着寒荒年搬到了鱼龙镇，于寒荒年师徒二人安住了下来。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寒飞却也出落得英俊挺拔，一双如寒星一般的漆黑眼眸，剑眉入鬓，薄唇微翘，却也算得上唇红齿白，青春美少年。
这天，寒飞坐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裂开了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啃着苹果，吃得却是吧唧有声。
寒荒年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正提着水桶往水缸里面倒水，每天挑水十担，这是寒飞吩咐下来的，这个庄园离水源地有十里的山路，刚开始寒荒年年少，身小力薄，没挑几天就病倒了，寒飞看着倒是心疼，不过等寒荒年的病一好，寒飞却立刻要他继续挑水，寒荒年心里委屈，但也不敢埋怨，这一挑就挑了六年的水，砍了六年的柴禾。
离两个人住的地方不远的羊肠小道上，一个穿着破烂，面容脏污的小女孩摇摇晃晃的走着，头发已经打结，嘴唇干涩，这个小女孩的脚步摇晃着，似乎被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显得很是虚弱，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路，那个小女孩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了前方，干涩的嘴唇微微往上翘了一下，身子晃了几下，昏死了过去。
寒荒年倒完了第九担水，挑着担子往门外走去，走不多远，远远的看见一个人昏倒在小路上，寒荒年心下疑惑，自己和师父在此地久居，这个地方甚为偏僻，寻常人不会走到这里来，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还是放下了担子，走了过去。
寒荒年走近一看，赫然是一个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气息微弱，寒荒年伸手把那个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口中喊道，“你们放过我娘，放过我爹，你们放了他们！”
寒荒年叹了一口气，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转身走了回去。
寒飞把手中的苹果啃得七零八落，口中嘟嘟囔囔的说着，“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把苹果煮一下再给我吃，我剩几颗牙照这么下去恐怕不保。”寒飞正嘟囔着，去看见寒荒年抱着一个小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寒飞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你这个臭小子，不去担水怎么抱回来个小孩子。”
寒荒年嘻嘻一笑，“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兵荒马乱的，这个小孩子也是可怜，不如您就收留了他吧！”寒荒年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疼，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也是被师父捡回来的被人丢掉的小孩子，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女孩也是如此。
寒飞瞪了一眼寒荒年说道，“这年月，被丢掉的小孩子多了，我能收留得过来吗？你当你师父是开慈善堂的啊。”话虽这样说，目光却扫向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恻隐之心便起。
“她是饿昏了，你快点去熬些米粥。”寒飞吩咐着。
寒荒年嘻嘻一笑，抱着小孩子进了房间，转身出去。
深夜里，那个小女孩悠悠的醒转了古来，她张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旁坐着一个英俊的少年，长长的睫毛像两只熟睡的天鹅一般栖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略薄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的抖动着，棱角分明的脸颊，紧紧抿着的薄唇，乌黑的头发。
寒荒年正在打着瞌睡，全然不知小女孩已经醒了过来，小女孩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大男孩长得跟自己平日里所见的男孩子不一样，所以，在小女孩年少的意识中，寒荒年是不同的。
她伸出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寒荒年的脸，寒荒年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看到小女孩用晶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他对小女孩笑了笑，起身离开。
小女孩的眼睛极力的张开着，仿佛想要透过夜色看清楚那些总也看不明白的事，可是，夜色浓重，注定一切都是徒劳的，小女孩并不知道，自从那夜开始，她的瞳孔里面就多了一份怨恨，再也不曾清澈过。
就在这时，寒飞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寒荒年手中端着饭菜，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小女孩的肚子一阵吵闹，寒荒年的唇角一勾，想要笑却还是忍住了。
寒飞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只是远离着小女孩，仔细的打量着小女孩，心里有些诧异，这个小孩子倒是生得一副仙骨。
“小姑娘，你怎么会昏倒在我家的门口？”寒飞问道。
“我找一笑道长，是我爹让我来找他的。”那个小女孩倒是不隐瞒，别看她年纪小，却是会查颜辨色，她已经判断出了，面前的这个白头发老头就是一笑道长。
寒飞心中一震，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呢，“我就是，你是……”
小女孩闻言一愣，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随后便扑到了寒飞的怀中，抽抽搭搭的说道，“道长，我找得你好辛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