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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尸匠
樱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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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儿，自古就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叫做“宁为街边狗，不做二皮匠”。而我师父白章，便是我们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二皮匠人。
二皮匠人，虽名为皮匠，但缝补的却不是普通皮革，而是那些的破碎尸体，挣的是死人钱！
师父说二皮匠从来传男不传女，只是因为师娘多年前突然暴毙，且只留下一个女儿白宁，所以为了传承手艺便从孤儿院将我认领回来，取名白岩。
今天一早，我被院子中的一阵喧闹声吵醒，我打开窗户，就见一伙身穿丧服的人抬着一口棺材停在院子里，不用说我也知道棺材里是啥，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今天棺材里那位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特别重。
师父在院子里招呼主家先将棺材抬到西屋，然后就和主家磋商了价钱的事。
西屋是工作的专用地方，除非有客来了，否则平时都是被两把伏龙锁锁住，西屋三米以内不让我和师妹靠近，师父说我们年纪还小，阳火不旺，过早进去，只会煞气侵身，死于非命。
等师父和主家谈好，并把主家送走后，师父就回了他的屋子。
这时，师妹白宁忽然推门进来，因为我平常习惯裸睡，所以现在身上光溜溜的，我匆忙扯过被子挡住身体，一脸无语道：“师妹，你进门不敲门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呀！”
白宁摆出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两手交叉横在胸前，往房门上一靠，说道：“哎呦，师哥，都是一起光着屁股玩泥巴长大的，有什么了！”
见我说不出话，师妹轻哼一声说道：“我爹叫你去和他一起陪客！”
“什么？叫我去陪客？”
师妹说的陪客，是这一行的行话，意思就是让我参与缝尸……
我之所以惊讶，那是因为在此之前，师父只是教我理论知识，最多就是给我几块碎猪肉让我缝补练手，没想到师父今天终于要带我实践了。
打发走师妹白宁，我赶忙穿好衣服去找师父。
经过院子的时候，我发现今天的天气不大好，乌云万里，按理说，这种阴天，师父一般不会接生意，除非是主家遇到急事花了大价钱。
进到师父屋子后，正看见师父在收拾一个黄皮包，那黄皮包中的东西，是师父缝补尸体用的各种针线以及其他工具。
师父边收拾边说道：“小岩子，缝尸的理论内容我已经教完了，今天，师父将带你去西屋实践！怕不怕？”
我轻轻点头，问道：“师父，哪里的客？”
师父对于我的害怕没有训责，而是笑了笑：“怕就对了！客是隔壁村的一个后生，前几天被车碾了，他们家花了大价钱请我出手，机会难得，你待会儿可要睁大眼，看仔细了！”
说完，师父也收拾完黄皮包了，领着我到西屋门前，师父逐一打开西屋的两把伏龙锁，进屋前，师父再三对我叮嘱道：“小岩子，切记，进到这屋子后，有三绝不，第一，绝不乱问，第二，绝不乱动，第三，绝不乱想，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然后重复了一下刚才师父所说的三不原则。
听我说罢后，师父才点点头，让我跟在他身后进去。
我刚迈进西屋的门槛，便感到这屋子里面阴森森的，这间屋子平时都是密封的，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是被师父从里外都封死了，而且窗户的窗帘从未见师父打开过。
我随师父进到屋子后，师父打开灯，然后将西屋大门一关反锁了起来。
此刻，我环顾了一下西屋的布局，虽说我在这院子里住了十来年，但是这西屋，这次还是我第一次进来。
这西屋并不大，只有十五六平米大小，靠里面的墙角，停放着两具冰棺，是用来暂存尸体的，对门的墙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供奉着两具佛像，只是现在，那两具佛像都被师父用红布遮盖着，而在屋子中间，则是一张单人床，四周还有一口大水缸以及几个衣柜……
师父走到桌子旁，将那两樽神像上的红布去掉之后，只见，那两樽神像，一白一黑，看样子，有点儿像电视剧中的黑白无常模样。
紧接着，师父取出五根香点上，三根敬神像，两根敬死者，因为进来之前，师父再三叮嘱道，绝不可乱问，乱动，乱想，所以，我从进屋便呆呆站在门旁，不敢在屋子里面乱走动。
师父敬过香后，转身对我说道：“愣着干嘛，先给客人敬客香！”
我哦了一声，赶忙接过师父手中的两根香，然后学着师父刚才的样子对着那冰棺拜上一拜，然后将香插到冰棺旁的一个香炉里。
我和师父走到冰棺两旁，这时候，我才鼓足勇气朝着冰棺里面看去，隔着一层玻璃，我模糊看见冰棺里面停着一具男尸，浑身的血已经凝固，因为玻璃上凝聚了一层冰霜，所以看起来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就在师父将冰棺玻璃盖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虽说我已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快要被吓的叫了出来，后背也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
只见那男尸左脸，似乎已经裂开，更恐怖的是，这男人是被车从腰上碾过去给活活压死的，所以，这男尸的腰部，几乎已经断裂扁平，估计只剩下一层皮肉连在一起，腰骨也已经被车给碾压的粉碎。
师父从口袋掏出两副手套，递给我一副，示意我带上。
手套带好后，师父轻声说道：“别光看，过来搭把手，一起请尸！”
师父说的请尸，其实就是抬尸，只是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敬，所以用了一个请字。
因为这男尸的腰部几乎已经断开，所以，在请尸的过程中，我和师父都需要特别小心，因为这尸体在抬运过程中很容易从腰部断开。
将那男尸抬到停尸床上后，师父打开他那黄皮包，开始了正式工作！
缝尸是门极其复杂的手艺活儿，不像其他衣服一样缝错了还能改，缝尸人下手缝的每一针，那都是没有丝毫修改余地的，虽然流程复杂，但是总结起来，其实也就是四个字，洗，理，缝，捏！
所谓的洗其实就是擦干净尸体上的血迹，这个不需要什么手艺，只要胆大心细就可以，所以师父便将这事交给我处理。
我师父住在这院子里这么久，尸体我倒是见过不少，但是师父从来不让我和师妹动，这次，我第一次给尸体清洗身体上的血迹，浑身的汗毛都快竖了起来，不过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接下来的理，其实便是将错位的尸体部位整理归位，以便于为下一步的缝尸做准备，这一步，师父肯定是信不过我，所以，接下来的整理和缝补，全靠师父一人完成，我只是在一旁打打帮手，学学经验。
过了约摸三四个小时，这具尸体已经被师父修缝的差不多了，只是脸上那道裂缝，还没有缝合，我看了下师父，师父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而我此刻也差不多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有太多心理负担，只不过站的腰酸腿疼，干这行，没有休息的间隙，讲究的就是一气完工，中途绝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师父将手中的大针放下，取出一根小号缝尸针，穿上透明线丝，开始对尸体进行最后的完善。
就在这时候，我头顶的灯突然闪了几下，我和师父赶忙抬头看去，不知是电路问题，还是灯泡接触不好，灯泡此时竟然慢慢熄灭了……
见到这情况，我心头一惊，赶忙问道：“师父，灯熄灭了，怎么办？”
因为西屋是封闭的，门窗也被师父反锁，所以，灯一熄灭，整个屋子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站在那停尸床旁边，黑暗之中，仿佛感到大腿上有什么东西在摸我，那种感觉，似乎就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大腿……
初次碰死人，我哪儿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惊的大叫一声后，立刻退到窗边，黑暗之中，师父大声喊道：“小岩子，别乱叫乱动……”
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出于内心的恐惧，我本能的一下子将窗户的窗帘扯了下来……
窗外此时正下着了小雨，昏暗的光线立刻射了进来，而且刚好照射到尸体的脸上。
师父气的满脸通红，朝着我气冲冲地走来，然后一脚把我踹倒在地，厉声喊道：“你他妈找死呀！”
我从地上抬起头，刚想要解释，却见到师父背后那停尸床上的尸体，竟然猛然间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