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父身后的那尸体直直地坐了起来,我坐在地上,两眼睁的圆圆的,盯着那尸体的后背,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看到我这样子,立刻察觉到身后情况不对劲,赶忙转身,看到自己身后的情况后,师父脸色一沉,低声嘀咕道:“糟了,犯忌了!”
此刻,师父的脸色虽说难看的很,但是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所以师父并不慌张。
只见师父快速从黄皮包中翻出一个小瓶子,师父给我说过,这瓶子装的米盐水,师父说米盐水可以驱除阴气。
师父打开瓶子,喝了一口米盐水,然后走到尸体旁,对着尸体喷了一口米盐水,随着师父这一喷,那尸体又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只是,那尸体的双眼,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
之后,师父将桌子上的供奉的那两神像拿来,放到尸体的床头边,然后用白布将尸体盖好。
师父喘口气,然后转身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拖出西屋,一下子将我甩到院子中,冲着我喊道:“你小子,忘了老子给你说的话了呀!”
我这时候,才发现,在我的大腿边,竟然有一个血手印,想起刚才在屋子中,一片漆黑,似乎有一只手抓我的大腿,再联系我现在裤子上的那血手印,我的心一下子毛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刚才,刚才有,有东西抓我的腿,我一害怕,就……”
师父这次显然是被我气的不轻,这时候,听到院子里面的响动,白宁也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看到我还在地上,白宁赶忙将我扶起来,说道:“师哥,你做啥了,竟然能把我爹气成这个样子呀!”
师父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到西屋门口,掏出两根烟,扔给我一根,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抽了几口烟,师父的气也消了不少,冲着我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说起来也不怪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也算是难为你了!”
之前听师父说过,遇到这种尸睁眼的现象,不管给多少钱,这笔生意都不能接。
我抽完一根烟,缓过气来,说道:“师父,那咱们这笔生意,就算砸了呀,那可怎么办!”
师父苦笑一声,盯着我说道:“一笔生意砸了没什么,恐怕你小子这次是摊上事了呀!”
听到师父这么说,我刚静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赶忙说道:“师父,我怎么摊上事了呀!”
师父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懂个屁呀,缝尸这活儿,过程不能有间隙,被你这么一闹,全搞砸了,我刚才喷完米盐水,那尸体的两眼一下子睁了起来,看样子是不甘心就这么走,横死之人,本就难以安息,被你这么一搅和,谁知道他会不会缠上你呀!”
“啊?缠上我?师父,可又不是我害了他,他缠我干嘛呀!”
师父叹口气,回道:“这种事情,可不会讲究冤有头,债有主的规矩,一旦被缠上了,那就麻烦了!”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师父想了想,扔掉手中的烟头,然后起身说道:“先不用慌,你跟我进来!”
说着,我心惊胆战地跟着师父再次进到西屋,刚进去,我和师父便一下子都愣住了,只见刚才明明被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不知道何时竟然被人掀开了,刚好露出那男尸的脸,尸体脸上的一双眼睁的老大,似乎是在看着什么东西……
我后背一凉,然后看看师父,发现师父此刻的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儿,额头上也渗出一层汗珠。
师父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安慰我说道:“不用怕,没事,没事,可能是风吹掉的吧!”
师父这话,明显只是为了安慰我,别说是我,可能就是连师父自己都不会相信,这西屋是封闭的,外面院子四处也都是封闭的,哪儿会有什么风呀!
师父打开柜子,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些冥币之类的东西,然后又叮嘱我去外面准备一些祭品,说是让我先祭拜一下死者,希望可以得到死者的原谅。
按照师父的要求,我不敢有任何的马虎,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师父在那停尸床前摆了一张小桌子,一个火盆子,简单的摆了一桌祭品之后,对我说道:“小岩子,过来,先给客人行三拜之礼,然后点上两炷香,烧上六沓冥币,只要香不熄,火不灭,那就说明客人原谅你了,否则的话……”
师父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赶忙按照师父的做法,先对着尸体拜了三拜,然后点上二柱香,插进香炉之中,看样子一切还挺顺利。
接下来,我便在停尸的床前,一边看着香燃烧,一边烧掉一张张的冥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那两柱香就要烧尽,我手中的六沓冥币也没剩下几张,我心中暗自庆幸,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脸颊感觉一凉,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站在你旁边,嘴对着你的脸吹气一般,可这时候,屋子里面只有我和师父两人,门窗全部关着,这阵凉风明显不对劲……
凉风过后,站在一旁的师父忽然眉头一皱,嘀咕道:“不好,鬼吹香,小岩子,护好香火!”
听到师父的喊声,我不敢有丝毫迟疑,一手将冥币一张张扔进火盆中烧掉,一手赶忙上前护住香火。
刚才香火的烟,明明是朝着上直冒的,可这时候,香火冒出的烟,竟然横着飘了起来,看样子,就像是有人在一旁吹香一样,要不是我及时护住,那香八成是要熄灭。
而此时,我和师父都能感觉到,从停尸床的方向,一阵寒气直冒而来,那种感觉,就像对面有台空调直吹你一样,让人汗毛都快要竖了起来。
师父在一旁对我叮嘱道:“不要怕,马上就要……”
没等师父说完,忽然,那条盖尸白布,竟然再一次从尸体身上被什么东西给吹了起来,而且是朝着我的方向吹来,遇到这么邪乎的事情,我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快要炸了。
我两手一把将那白布接住扔到一边,可是,那即将燃尽的香头,一下子熄灭了,火盆中烧冥币的火,也一下子熄灭了……
我满脸惊恐地看着师父,楞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师父,现在,现在怎么办!”
师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盯着那停尸床上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好久没遇到这么棘手的活儿了,小岩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想了想,回道:“师父,今天是十五!”
听到十五这两个字,师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十五是每月阴气最重的一天,赶上这日子,小岩子,这也是你的命数呀!”
看着师傅一脸严肃的神情,我被吓的不轻,问道:“师傅,有,有那么严重吗?”
师父瞥了我一眼,说道:“你看我像是闲的没事逗你玩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那,师父,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吗?”
师父掀开袖子看看表,说道:“还好现在时间还早,这事情,看来还得请你王叔来处理,你先把尸体放回冰棺,只要能撑到明天早上那家人来带走尸体,这一劫,就算你小子过去了!”
说罢,师父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说道:“喂,老王吗?晚上带上家伙过来一趟吧,家里出了点儿事,得麻烦你处理一下……”
听到王叔待会儿要来,我心里多少有些安心。
王叔是师父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听师父说,王叔之前也是个二皮匠人,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王叔便改行了,在县城开了个“阴阳馆”,谁家有什么邪乎事,王叔都能给人家摆平,尤其我们这种靠死人吃饭的,更是有不少地方要经常用到王叔。
收拾完屋子里面一堆杂事之后,我和师父都累的满头大汗,刚到院子里坐下,想要喘口气,就听到我们家院子外传来一阵车喇叭的滴滴声……
师父一听,顾不上累,立刻起身说道:“是你王叔来了……”
师父的话刚落地,就看到王叔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叔进到院子后,没等我和师父说话,王叔看了我一眼,脸色一沉,变的极其不自然。
王叔走到我面前,仔细盯着我的眉头看了一会儿后,说道:“小岩,你今天这是惹了什么东西呀!我怎么看你印堂发黑,命有大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