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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年

“咚咚咚!”一大早小楼里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我看不行就直接找工具开门吧,这江小姐该不会就是湖里那个吧?”霍近转头与张师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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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大名王强一,如今人到中年,虽算不上英俊,但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衬得人十分儒雅。别人虽说都尊称他一声“王总”,说起来他也算白手起家,,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娶了隔壁碧水村姓一位温的姑娘。

本来刚开始介绍人给他介绍这姑娘的时候,他是十分不情愿的,因为这村子是有名的贫困村,是附近几个村子最后通电的,而且这村子规矩贼多,本来有个大湖,村民可以捕捕鱼什么的,维持生计,可是村子里是禁止的,若是抓住外村人在此捞鱼,还会被抓去教育。

说起王强一与碧水村的恩怨,还是在那个困难年代,王强一是个孤儿,一直吃百家饭长大,可是家家户户都不宽裕,有时候难免挨饿。

他十一岁那年,和村里的猛子玩的时候,听见村里的几个混混,在那说碧水村的和壁湖里的鱼又大又肥,要是钓起来撒点盐,就着柴火烧,滋滋冒油,想起来就流口水,可惜啊,这破村子不知道什么习俗,不让人钓鱼,不然真想去钓点鱼解解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两人可都大半年都没开荤,在旁边听得都快口水滴下来了。反正猛子和王强一都会游泳,猛子一大爱好就是往池塘里扎猛子,所以才得了这一外号,两人一合计,吃完晚饭的时候,趁着着大人晚上乘凉,他们在村口集合,去碧水村捞鱼。

他们村走到和壁湖就一条泥巴路,也不分岔走小道,眼看就快到湖前面了,可是三人感觉走了快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总是距离湖边一小段呢?

两人明明都看见湖了,但是不管怎么往前走,永远都距离湖边一小段。

“强一哥,要不我们回去吧,过一会天更黑了,也没个火柴,吓人的很?”年纪小的猛子躲在后面,胆子小。

“别啊,这鱼都还没见着,你倒好,这会就想回去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以后都不带你玩了。”王强一一边说一边假装生气的拉着猛子,就要走。

“强一哥,我们这都走了快半小时了,该不会遇见老人们说的鬼打墙了吧?”

“鬼打墙,我看你是没事听那些个老头老太太晚上讲故事,听得太多了,你看哥我给你尿一个,看他还打不打墙?”说完,王强一把自己做的鱼竿往裤腰带一别,裤头一脱,往泥巴路旁洋洋洒洒的尿了一泡。

“强一哥,我怕,我们还是先回去了吧?”

“要回你回,就这么一截路了,刚刚我们是不熟悉这里,所以才饶了弯子,还有这么几步,就到湖边了,指不定湖边也有来偷偷钓鱼的人。”王强一自顾自的往湖边走,猛子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这次没多久就到了湖边,王强一拿出自制的鱼竿,套上鱼饵,往湖里一扔。这和壁湖里的鱼哪有那么容易钓,眼看天越来越黑,两个小孩子开始失去了耐心。

“强一哥,这死蚊子为什么总是咬我,好痒啊?”

王强一一看,这猛子细皮嫩肉的,蚊子给他腿上咬了好几个大包,这湖边的蚊子真是毒。

“别抓了,再抓破皮了,猛子你把褂子脱了,去湖里呆着,蚊子就咬不着你了,这晚上水也凉快的很,正好。不过你不要游远了。”

猛子犹豫了会,还是把衣服脱光了。

“强一哥,真的好凉快,比扇扇子凉快多了,你也快下来。”猛子似乎很高兴,在水里跟浪里白条似得。

“你个老仙人,你要游,不要在我钓鱼的地方闹腾,把鱼饵都吓跑了,还吃个铲铲。”

“哼,知道了,不过一会,我要吃一大半,你只准吃鱼头和鱼尾。”说完,猛子往湖里游了一些。

“要得,你最大。”王强一说完这话,看见猛子的正前方有个人也在游泳。

这人一直打着转游泳,王强一把鱼竿用几块石头压着,脱了衣服,也下水凉快凉快,这天实在太热了。

“猛子,猛子知道你是浪里白条,但是也别游太远了,过来这里。”王强一怕被人发现来湖里钓鱼,压低声音提醒猛子。

猛子并未理会他,而是直直的望着前面游泳的那人。那人还在一直打着转游泳,可是却没有见她抬头呼吸,也没有见她手脚在动。

王强一身子开始禁不住发抖,湖面的微风吹在脸上生疼,入夜的湖水似乎比刚刚还冷,这是村里人常说的水鬼吗?

“猛子,猛子过来,你干什么!!”他开始撕心裂肺的喊起来。可是猛子跟没有听见似得,整个人一直往前游。

王强一开始狗刨,但是比他年纪还小的猛子却游得非常快,快到像条鱼一般,本来他以为猛子只是好奇刚刚那个“人”,游过去看热闹。

可是猛子游到那人面前的时候,却陡然沉了下去,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刚刚水面上没有任何东西一样。

“猛子!猛子!”等王强一游到猛子消失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连那个人也不在了,湖面上就隐约只剩下他一人。

“猛子!”

王强一抽泣着回到湖边,穿好衣服,一个人愣坐在鱼竿旁边,他多希望猛子一下子从湖里窜出来:“强一哥,我跟你开玩笑的!”

猛子比他小三岁,他家里孩子多,家长顾不上,整天跟在王强一屁股后面玩,黑乎乎的,人也笨。不过王强一是真心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他在湖边坐了快一个小时了,湖面依然没有任何东西。

他想了很久,如果就这么回去,没法跟猛子的家里交代,而且如果猛子家里知道他出事儿,一定会怪罪到他身上。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的,如果猛子家里跟村里人打招呼,不给他饭吃,那么他连基本的生存空间都没有。

好在出来的时候,大人都在一起乘凉,没人注意到他俩,他在湖边不显眼的地方把猛子的红色褂子和蓝色裤子挖坑埋了,抹了两把眼泪,又坐回鱼竿旁,还是忍不住想念猛子。

刘村长这天乘完凉,刚准备回家,远远的听见一个孩子在湖边抽泣,走近了看孩子旁边还有根鱼竿。

“你是哪个,居然跑到我们村子里钓鱼,跟我走,我要找你家长来领人。”一路上拉拉扯扯,刘村长把他带回了家,第二天去了村里办公的地方,了解他的情况以后,过了两天,他所在村的村长和另外一位中年人也来接他。

这个中年人姓王,从外地工作回到老家,还未结婚,决定收留一个孩子,村里刚好有个孤儿,虽然年纪已经十岁了,不过对方不介意,说多培养培养父子感情就好,跟村长商量后,今天就刚好过来领人了。

这个消息对于王强一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不用再寄人篱下,吃百家饭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村里人那么粗鄙。

“你妈就是一窑姐儿,生下你不管,你还不听不话,还敢不敢了?把裤子脱了。”王强一趴着,在这新家里,他不能反抗。

他忍着泪水,养父很少让他出门,也是出门别人问起他来,他怕忍不住说出来,更重要是他怕面对猛子的家里,不过已经过了一个快一个月了,没听养父说村子里有办葬礼。

终于完事儿了,王强一提起裤子,告诉养父自己想出去走走,养父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不过要他吃晚饭之前回家。

王强一匆匆往猛子家里赶,无论如何他都要告诉猛子父母真相,哪怕毒打他也行,猛子像他亲弟弟一样,他不能让猛子的尸体一直在那湖里。

“吕伯伯,那个我要跟你说件事儿,那天猛子和我去…”

“额,强一啊,在新家还习惯不?你和猛子怎么了?”

“我。。我…其实。。”王强一还正嘀咕着,要怎么跟吕伯伯解释清楚,他亲眼看着猛子被水鬼拉走,然后他又埋了猛子的衣服,吕伯伯真的会信他吗?

“猛子,回来啦,强一哥来了找你玩了,你还记得不?”

王强一转头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猛子他?

“强一,你不知道,这娃儿有天好像磕坏了脑袋,在咱们村口晕倒了,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没听吕伯伯说完,王强一也不敢仔细看猛子,匆匆跑回了新家。

他满脑子都是:

猛子还活着,猛子还活着!

猛子还活着,猛子还活着!

猛子还活着,猛子还活着!

猛子还活着,猛子还活着!

他还穿着已经埋了的那身红色褂子和蓝色裤子!

他还穿着那身已经埋了的红色褂子和蓝色裤子!

他还穿着那身已经埋了的红色褂子和蓝色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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