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世很简单,听我父亲说起祖上是从北方迁移到这里的,到我爷爷的时候已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听我父亲说起我爷爷的时候,爷爷每年总会在入冬之前去趟北方,说是那边还有爷爷辈分的亲戚,直到我爷爷病倒在床上,双方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父亲对这个北方的亲戚显然陌生的很,我只在有一年的春节见过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叔叔自称是东北来的亲戚。到我这辈,已经和东北的亲戚彻底没了联系,我继承了父亲商人的气质,却没有继承他能说会道的本事,原本在父亲手里一直不错的生意,到我手里已经缩小了一半多的客户,其实就是和一些认识的人从日本、韩国和一些东南亚国家倒腾些海产品卖,怎奈我很多时候拿到的都是最小的那份分红。
这样的家世可以说的上是清清白白,如果不是那个人和那张照片的出现,我估计我很可能会就此终老。可命运无常,当我发现自己的命运已经离我想要的安逸渐行渐远时,后悔药都无法挽回。
手里拿着黄三递给我的照片,眼睛直直的盯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令我没想到的是照片里的情景和我当时写小说时脑子里的想象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空间里,在山洞的一侧处有一个石头砌成的石棺,墙上都是孔洞,看得出这是在水下照的,水纹线在闪光灯下清晰可见。
“洞里都是火山灰,我们曾试着在洞里清理地上的火山灰,可惜年深日久,地上的积土太厚,我们没找到你小说里说的那种药丸。你看墙上的孔洞,我们看了那些孔洞,基本上都是火山岩浆流出来的,所以说墙上原来有没有你小说里的那种药丸我们也不敢确定。”
“你是说墙上的孔洞是火山岩浆造成的?”
“不一定,也许是原来就有,当火山爆发的时候岩浆就从这些孔洞流了出来,泄掉了山体内部的压力,这个洞才没有坍塌。但岩浆把孔洞包裹了起来,我们看不到原来孔洞的样子,不能判断是人工开凿的还是岩浆冲击出来的。”
“也许这只是巧合,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啊。我明天还要出门,今天累了,你走吧。”此时我打心里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荒唐,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来骗我的。这个年头什么样的骗子都有,骗钱骗色的都是小打小闹,能把你糊弄的愿意倾家荡产的才是有能力。
我虽然有点小钱,但还要拿来做生意,每月的进货都是垫付,自己卖不出去就砸在自己手里,有一次有几盒北极大龙虾实在没人要我就自己煮着吃了,那叫一个好吃,边吃边流泪。
“难道你就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嘛?”黄三将我还给他的照片和纸装进裤兜里,又将虎皮猫放到肩上站了起来。
“我不想知道。”我回答的很坚决。
“那好吧,看来你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固执,既然这样就当我没来过。”黄三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前开门,一脚已经迈出大门,却突然回头对我说道:“谢谢你的饺子。”露出一脸微笑,然后转身出门,“碰!”的一声将大门关紧。我站在原地,看着大门关紧的一瞬间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整件事情回想起来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荒唐。一个怪人和一只怪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用一张素描和一张照片想让自己相信一个荒唐的故事。越是想越觉得其中的疑点和破绽颇多,还好只是被他骗了一顿饺子。
还有门锁,我决定立即动身去家具城换个更安全的防盗门。穿衣下楼,不想开我那辆破金杯直接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去家具城。”司机二话没说直接开车走人。到了家具城我一个人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的防盗门,就在我犹豫要不要随便挑一个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一亮,我看见了一个经常联系的客户,他也是做家具生意的,不如去问问他。我走到这家名叫万象家具的店里,四处看了下,故意在不经意间走到了柜台前面,“呦,王老板,生意兴隆啊!”
“咦,张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转悠啊,是不是看上什么好家具了,跟我说说,我帮你砍价。”王老板是个狡猾的胖子,看人的眼神都是一脸的奸诈,他嘴上说砍价到时候一定会被坑的更惨。
“没什么事,昨天家里进了贼,幸亏我及时发现,没让贼得手。这不今天就想换个好点的防盗门。”
“啊!那你可得小心点,现在的小偷你惹急了他真跟你动刀子。”王胖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还好,是个十七八的孩子,看见我就跑了。现在的孩子怎么都不好好学习了呢。”
“别提了,我儿子今年才十六,天天就知道玩电脑玩游戏,天天泡在网吧里。被我逮着好几次。”
“你知道哪家的防盗门比较好嘛?我要安全的那种。”
“额…”王胖子想了想,“防盗门我自己没进过,我熟悉的几家也没有专门做这个的。这样吧,我带你走几家问问。”
“好,那有劳老王老板了。”我客气道。
“嗨,你跟我客气啥,等过两天你给我留两箱好的鲍鱼,便宜点给我就行了。”王胖子一脸微笑的说道。我听了这话在心里问候了这胖子全家老小,这回又亏大了。不过吃亏归吃亏,这王胖子心眼倒是好的,一口气帮我找了好几家店,怎奈我的要求高了些,都没有好的防盗门。
我俩从一家大门脸的店里出来,王胖子看着我脸上有些古怪,轻声问我:“张老板,要按你的要求除非是银行的金库,否则没有符合的了。”
“我这不也是担心嘛,你想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能轻易撬开防盗门偷东西,那我以后还敢在家里放东西嘛。”
“这倒也是,你说现在的小偷技术越来越高明了,这防盗门要是放在十年前绝对没有人能撬开。”
“还有没有别的家了?”我已经放弃了,实在不行就随便挑一个换了,图个安心就是了。
“哎…”王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别说,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也许他能帮你,不过这价格可能会高一点点。
“谁啊?也在这家具城里?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不在这里,那人有些傲,不和我们这些人为伍,但他的设计却是家具行业里顶尖的,我以前找他定制过家具,和他也就混个脸熟,你放心,我带你去找他,今儿一定把你这事办成。”王胖子露出他那口白牙,我就感觉他今天是吃定了我的样子。
走出家具城,我和王胖子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城西,那里算是比较老的城区,平时不是见客户我是不会去的。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我们下车,我看了看四周,都是底层的老旧楼房。王胖子领着我直接进了一个门洞,爬楼到3层,王胖子伸手敲门,出来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男人,最明显的特征便是谢顶的光头。
“王启功,你又来干嘛?”
“关师傅,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有点小事我解决不了,这不仰仗您来帮个忙嘛。”
“又是要做什么啊?”
“防盗门。”王胖子接口道。
“那不是多了去了,随便买一个就行。”
“这个客户的要求有些特殊,我已经陪他转遍了家具城,就是没找到合适的。”
“噢…”那光头看了我一眼把防盗门打开,让我们进屋我把要求和光头简单的说了一遍,他说他要想想,不一会儿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就一行数,是大概的报价,足足有五位数之多。
“用的了这么多钱嘛?”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的需求这么特殊,就这些钱我看都不一定够。”王胖子看了看价钱摇头说道。
“那什么时候能做完?”
“两周左右。你留个地址,做完我派人给你送过去装好。”
“好,就这么办。”我终于找到了能按照我的要求做防盗门的人心里高兴,至于钱,我想的开,现在不多花钱,要是真让小偷进来那就不是五位数字的损失了。
就这样过了两周,一天我接到电话说是来给我按防盗门的,我真是高兴坏了。装门的师傅很利索的就把门换好了。我说请他吃个便饭都没留下,他就提着包走了。看着这重重的防盗门我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这下没有人能撬开了吧。
不过令我惊奇的是好事时间往往不长,这个门换上的第三天,我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家在楼下随便吃了一口就上了楼,在电梯里我就感觉很累,站着都能打盹,终于熬到了家里,打开门进家,眼前一惊,家里客厅和厨房居然亮着灯,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音。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心里默念难不成这门还没防住小偷嘛,这么明目张胆还在我家里做饭。
这时,厨房的门开了,一个人端着一盘子菜出现在面前,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就是几次三番想抽的那个黄三,他看见我又露出他那标准的微笑道:“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