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完便有些自暴自弃地耷拉着脑袋,这僵尸夫君要带我去哪里享用啊,或许我凄凉婉转的声音太过少见,这夫君竟然用“嚯嚯”声给我来了个模仿,虽然全部都是“嚯嚯”声,但是那高低起伏凄惨哀绝的调子是十成十的像!
“嚯嚯嗷,嚯嚯嗷,嚯嚯嚯嚯嚯嚯嗷!”
模仿完,夫君:嚯嚯?(像吧?)
我感觉到他的脸更靠近我一分,我没骨气地连连点头道:“夫君,”虽然我不喜欢、抗拒以及特别不想要当一只僵尸的新娘,可是夫君俩字从我口里喊出来,红头盖下我的脸轰地烧起来,声音更小一分道:“您学得很像。”
嚯嚯,夫君声音在我耳朵里似乎多了丝得意,我就嘻了个嘻,自己脑子绝对是被吓傻了,平日里对待小猫小狗小鸭小鹅的招数用在他身上纯属浪费。他是什么啊,那是僵尸只会吃人的僵尸,他要是有感情有思想的话,那还是僵尸吗?
我这情绪起起伏伏的,等平静下来时,僵尸夫君已经抱着我落了地,嚯嚯两声。
“给老祖宗请安!”一大群人齐声喊道,吓得我一哆嗦差点坐在地上,下意识地抓住僵尸夫君的衣服。
嚯嚯!
“谢老祖宗!”那群人也似是认为僵尸夫君说的是起吧,一本正经地齐声答道。我无语地翻个白眼,这群人真的是捉鬼捉得傻了,竟然对一只僵尸恭敬如此。我接着又开始哀叹自己的命运,如果我死了是变成僵尸新娘呢,还是变成鬼然后被他们捉去继续把玩类?
“老祖宗,”一个声音略微苍老,我听着耳熟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新娘子不会跑得,我们将礼给行完可以吗?您松开新娘子,三拜后她就是我们的老祖母了,会一只陪伴在您身边的。”
我想起来了,这个老头不就是早上那群人中的一个吗,好像被人称作族长,也是他定下我当这只僵尸的新娘的!我仗着有红盖头遮着,冲着那个方向大胆地连翻三个白眼,还无声地呸呸俩声。
这只僵尸成精了还真的停顿了会,似是认真思考然后就松开了我,让一个丫鬟扶着我往前走着。
“一拜天地!”
我边弯着腰边有些疑惑地转头,刚才僵尸夫君确实跟着嚯嚯了四声,只是跟以往不大一样,这此的声音尾音在我脑海中还环绕了一圈,不像是喊出来的,倒似我瞎想出来的。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完,那唱的人竟然还不忘来句:“请新郎新娘入洞房!”
我脑子里那声音兴奋地一嗷嚎,在地上的人高兴地喊着恭送老祖宗老祖母中,抱起我来就又飞了天几个跳跃离开了。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拜堂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种正大光明进食吸血的仪式,可对于我来说便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献了出去,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嫁了僵尸就成了被圈养起来的血人。
希望我这僵尸夫君能够通点人性,多留我几天吧。
我脚再次落了地,感觉到四周冷了许多,阴冷的气息让我全身的汗毛倒立起来,我牙齿止不住地上下打着架,眼前通红的一片更令我对这悄无声息只偶尔传来“嚯嚯”声的地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夫君,您是要准备吃我了吗?”我带着哭腔,小声问道。
嚯嚯!(是的!)
“夫君,我很瘦小的,平时家里没有好东西吃,都皮包着骨头,咯牙。您能不能养我几天,等我肥了肉多了血也好喝了,再吃我啊?”我听到他的声音顿了下,想了半天挤出来这一句,跟他讨价还价着。
嚯嚯嚯嚯嚯!
我掰着手指一一翻译着:“瘦了有味道?”我平时不喜欢入冬前胖嘟嘟的鸟雀,反而喜欢初春瘦了吧唧的鸟儿,肉嫩香美。我这对人血人肉没研究的人,自然不懂他挑选的标准,可也能理解。
嚯嚯!(对的!)
我深喘口气,紧闭上眼睛将手伸开,大声道:“好,既然夫君想要吃了我,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嚯嚯!(就来!)
我这一下的勇气立马撒了,直接坐在地上拍上大腿,哭着道:“我命苦啊!我才十二岁,十二岁啊,刚不尿裤子俩天就要嫁给僵尸夫君,我不是不愿意被僵尸夫君给吃了,只是我怕我被吃了,僵尸夫君就成了鳏夫,没人能够好好伺候您了,我心痛啊!”
“哎呦喂,我命苦啊!我夫君的命更苦啊!”
我正酝酿着来次长段子,结果眼前的红色盖头被掀了起来,我眼里含着泪愣着看向蹲在我面前,用一条黑色锦布围住眼睛,面如冠玉的郎君歪着头,半天见我没有说话,露出一对白森森的牙略微恼怒地“嚯嚯”两声。
我被吓得打起嗝来,一下接一下地,这僵尸夫君长得真好看,那双金色的眼睛被蒙住后更是漂亮得不似凡人,难怪老爷爷老奶奶们常说妖精们可漂亮了,勾人勾得魂都没了。如果他能够将嘴也蒙上就更好了,我微微用爪子撑着往后挪动着,我动一下,僵尸夫君就跟蛤蟆一样向我这里跳一下,还兴奋地嚯嚯着。
我僵硬地嘿嘿两声继续打着嗝,余光开始扫着周围,呵好家伙,这哪里是婚房啊,分明就是坟墓啊,在屋子正中央摆放着墨玉打造的棺材,估计能够睡俩人还可以随便打滚的!
我这一想法一出来,立马被我给打死了,真是好的不想坏得瞎想啊!墨玉棺材上写着字,其他的我不认识,可是自己名字还是识得的,那上面新刻上的俩字偏偏就是我的名字。屋子里除了棺材外,便是各种玉石做得桌椅,冰冷的比屋外还让人难以忍受。
僵尸夫君见我抵住冰凉的墙壁没有再挪动,便疑惑地嚯嚯俩声,一跳跳到了我面前,跟我鼻子碰上鼻子。
我睁大眼睛望着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僵尸夫君,浑身止不住抖着,腿脚无力胳膊也不听话,就任由他开始享用人肉与人血了。
我虽然上得了树下得了河,揍得过男娃子欺负得了女娃,可还是最怕疼的,我只颤颤巍巍地喊了声:“给我个痛快吧!”
僵尸夫君停了下,继续拿着那冰冷尖锐的牙划着我的皮肤,试探着深深浅浅的,却始终不戳破。这丫的不知道吃过多少人肉喝过多少人血了,能不能拿出僵尸的本事来,闭着眼也能够将我拆骨下肚了吧!
这命悬一线的感觉,真特么的难受啊。
“老祖宗,”院子外让我一阵亲切的人声传来,僵尸夫君一跃而起,我暗暗长长松口气,现在活着的每一刻每一个时辰都让我觉得珍惜得想哭。
“老祖宗,打扰您跟老祖母洞房了,不过我要跟我们新上任的老祖母说几句话,”那人已经进了院子站到了门前,轻瞥了我一眼,恭恭敬敬地冲着僵尸夫君鞠躬道。
别以为我一个乡村丫头不懂得看颜色,我虽然无奈被他们投食给僵尸夫君,还没胆量奋起反抗,可我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尊严!
僵尸夫君背着手嚯嚯两声,嗖地穿出门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抿紧唇强撑着自己依靠着墙站起来,状似无事人般拍拍身上的土。
来得人我不认识,胡家我也没认识几人,他留着短短黑胡须,穿着青色的袍子,头发用木簪子束着,跟街上拿着白色写卦字的半仙似得。他冷笑声道:“小丫头片子,我们叫你一声老祖母不过是看在我们老祖宗的面子上,你可不要真的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我也学着他冷笑一声,垂着眼望着自己脚上漂亮精致的绣花鞋,我一个黄毛丫头马上就要见阎王了,还值得他大摇大摆来踩踩我,显得自己多么高高在上吗?
“我们胡家买你来是让你当我们老祖宗的丫鬟的,你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老祖宗,晚上督促老祖宗沐浴月光,若是让我们发现你仗着老祖宗不会说话,糊弄我们,别说是你这条贱命,就是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他快要使出吃奶的力气甩了下袖子,凶恶地冲我说道。
我很配合地哆嗦下,喏喏地应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且看我狠狠吃十年长成村里悍妇样子,不好好收拾他,我尚可名字反过来叫!当然,如果我有幸还活着的话,我这次头是真的又耷拉了一分。
连姓名都不留的男子又甩了下袖子,领着俩青年男子离开了。我望着空荡荡没有人影的院子,用头磕着石柱,听这人的话我只要寸步不离僵尸夫君外,就是督促他沐浴月光,然后就可以活到寿终正寝吗?我没有领会错吧?我脸上渐渐泛起笑意,胡元康也说过他们老祖宗不吸血的,说是族长和长老不允许。四娘也说过僵尸夫君只是难伺候,其实也蛮可爱的。
或许他们僵尸老祖不是普通的僵尸,是吃素的,对肯定是这样,我使劲地点点头,夫君俩次都扑到我,不对是趴到我身上,也紧紧是磨牙并没有咬我啊。我为我聪明地推断出这样的结果,高兴地立马跪倒在地上,开始神神叨叨往八个方向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