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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女唐卡

我变成杀人狂魔的起因可以追溯到前些日子的唐卡展览,而我,也是在那儿第一次看到了那幅被称作罗刹魔女的画儿。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丰富的联想想象,像梦魇一般将我困住,我甚至有理由相信,我嗜血非人的一面正是被唐卡中的魔女唤醒和放大的妖魔。

2017年3月25号,学校的唐卡协会办起了唐卡艺术展。

唐卡,是藏族特有的一种卷轴画,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浓郁的宗教色彩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因为用金银珊瑚孔雀石朱砂等为绘制原料,所以唐卡一般色彩鲜明、色泽明亮。

上面那段简介几乎是从百度百科硬背下来的,当时想的也不过是了解一下顺便提升一下格调。但是,现在我已是大二老油条,可以踏着个人字拖下楼领快递,哪里还需要这种格调来装点自己的形象以求找到个男朋友。

所以,按道理来说,我们寝室的四个单身狗外加懒惰虫是绝对不会在美丽的周末不睡懒觉而出去看唐卡展览的。但是,神通广大的杨舒同学不知从哪儿得来了个小道消息,说这一届唐卡协会的会长是个超级大帅哥。于是,我们这帮单身颜控狗居然滴溜溜的爬了起来去看唐卡了。

等到了地儿,这才发现,杨舒是唐卡协会的会员所以必须到场,而这小妮子看不惯我们呼呼睡大觉,硬是把我们三儿也骗了出来。

看着那个还一脸青春痘的会长以及旁边萝莉的副会长,我们三个人仰天大笑,然后把杨舒扯了过来擂了一顿,在她求饶且用一顿干锅赔罪之后,我们便开始帮忙。

这些大多数是历届协会会员的作品,当然,为了凸显这次活动的高大上,还从甘孜州博物馆借出了几幅珍藏。我那个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手抖损伤了展品,搞得还穿着毛衣的我都禁不住出了满手的汗。

我是被一幅奇怪的唐卡吸引的,那上面画的是一个长相奇怪的人骑在一个什么爬行的东西上,这么正经的画儿我自然不敢想歪,只是奇怪这说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然后,我脑子一转,中二了一番,指着翻展开的画儿大声叫道:“阎王骑尸!”

三个舍友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纷纷以手扶额做无奈状,杨舒道:“忘记吃药了吧?”

韩瑶摇头:“也许吃多了呢?”

章琦琦摸了摸我的头:“乖,这儿是康定,不是墨脱,没有阎王骑尸,也没有小哥。”

众人笑我,还是那个满脸青春痘的会长比较有人情味,他解释:“呃,这个是上一届的同学画的,据说他也是个稻米,所以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吧。”然后,他从包里拿出另一幅唐卡来,这看起来就精致了很多,还是装裱好了的,应该也是从别的地方借来的吧。他将画儿打开来,“那是不是阎王骑尸我不知道,可是这个据说是《西藏镇魔图》呢,嗯,当然,复制本。”

西藏镇魔图,画的就是文成公主镇压罗刹魔女的事迹。

我胆子小,怕这些有历史物件证明的神鬼故事,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回头,生怕那死而未僵的魔女缠上了我。

可到底这事儿还是没能逃得开。因为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人走向既定的命运……

起因是在饭桌上,大家居然做出了一个伟大决定,说是清明假期不要在寝室里躺尸,要到对面的山上去。好嘛,既然大家同意,那就去吧。

我的大学四面环山,沫水奔流,有山有水有河流,还有蓝得锃亮的天、白得圣洁的云,以及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的远处贡嘎山上的皑皑白雪。

而学校对面的那座山,时常被人探访,山腰上还建了一座喇嘛寺。我们清明假期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喇嘛寺。

4月2号,早起春游。爬山的确是不适合我们这种好吃懒做的大学生,才爬了几步都直呼腿软嚷着要歇会儿,看着长长的盘山公路像一条蜿蜒盘旋的巨蟒一眼望不到尾,稍觉沮丧。各自喝了几口水之后,看着几乎六十度陡坡的山壁,互相给了个眼色,最后一致决定:“姐妹们,咱们抄近路!”

于是,四个不作就不会死的人居然放弃了公路,攀上了山坡,沿着几乎踏不下两只脚的所谓山路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很多时候还连羊肠小道都没有,得自己一手抓着野草一手按着同伴的肩艰难的往上爬。看着同时出发却走大路而把我们这群抄小道的投机者远远扔在身后的校友,我们也只好苦中作乐,说一句什么人生贵在拼搏和冒险之类的心灵鸡汤。

然而,这是这个投机,才能看到那般好看的人。

时至今日,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当一身僧衣的年轻喇嘛出现在我们面前,驱走笼罩在我们心间的恐慌和惊讶时,阳光正好从他身后洒下来,他颀长的身形笼罩在僧衣下,沐浴着光,像是自动加了主角光环。他很平静的看着误入歧途的我们,眼神清淡如水,却又带着悲悯和怜爱,用很流畅的汉语道:“远道而来,辛苦了,去寺里歇歇吧。”

他停止了诵经,但每一字每一句也都如同梵音般清爽,带着宗教特有的安心宁神的效用。他不点破我们迷路的窘迫,就那么一句话把我们领回了正道,进了宝相庄严的佛殿。

天,太好看了!

我发疯似的想,但是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我脑海的却还是刚刚我们误入坟茔然后我几乎亲手杀死室友的场景。

虽然她们都说那只是梦。然而,如果那是梦,也未免太过真实,而如果那是事实,那坐在我旁边喝着酥油茶的三人又到底是谁?

死而不僵,难不成她们集体尸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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