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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护眼


第八章 夜宿深山

后脖子痛得像是断了一样,真真是同情那些被斩首的犯人。

虽然没有被行尸吃掉,但我觉得,这样僵硬的刺痛感跟被吃掉了没什么两样。

像是喝酒喝断片的酒徒,我只记得自己因为踩着鞋带摔倒所以被行尸追上,而记仇的行尸还恶狠狠的给了我两脚。我天,减肥是一项需要终生学习和实践的大事情啊,哪怕闭了眼诈了尸也决计不可以忘了。

而被踩得快成肉饼的我,因为生死一瞬的抉择,居然恶向胆边生的生出了杀意,先是抓了把泥沙糊了行尸的眼,然后扛了块大石板就要砸烂行尸的狗头。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准备为民除害的那一刹那,后脖子一痛,居然晕了。我断定,行尸不止一只,有可能是雌雄双粽。

可是,我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下了,即将成为那一双行尸的口中餐……

然而,等我揉着僵痛的脖子醒来时,人却已经躺在了木屋里,而天也已经暗了下来。江措就坐在旁边的地板上,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个废弃的不锈钢脸盆来当了火盆,里面搭着柴火燃着堆篝火。

见我醒来,他也松了口气,拧开了瓶矿泉水递过来,在跳跃的火光中,他说道:“总算醒了。好了,没事儿了,喝点儿水吗?”

嗓子里还有一股铁锈味,冲着冰冷的矿泉水灌到胃里去,这感觉并不怎么舒心。然而,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江措说:“不止一个弱郎,原来有两只,后面的那一个偷袭了你。好在这牦牛头骨的确是不同凡响的,要不然我可能救不了你了。”

我耸了耸肩,只觉得脖子后面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咬了。江措看出我的顾忌,摇摇头道:“还好,你没有被咬。”

说到这个,我有点儿不服气,问道:“当时我摔倒了,被行尸踩在脚下,我拼命的喊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不来救我啊?”

“我回答了的,只是,”江措皱了皱眉,然后抬头看我,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只是那尸臭里似乎有麻痹人神经的物质。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他见死不救呢。不过说起来那尸臭也简直了,就是用来制作生化武器也可以在杀伤力方面排名前列了吧?我动了动身子,除了背上被踩了的轻微痛楚和小腿上的酸疼之外,倒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正庆幸那尸毒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的时候,舌头转了一圈,却突然痛得我叫了起来,苦着张脸哭了:“啊,痛。”然后哇的吐了一口血沫子来,正好吐在木制的地板上,红通通的一滩,着实有点儿吓人。

江措也是看得一愣,急忙搀起我,关切道:“怎么吐血了?没事吧?”

吐得我说不出话来,指了指矿泉水,又指了指嘴巴,哪里想到江措瞪大了眼,急切的问:“你是说水里有毒?”

我听得没差点儿又吐出血沫子来,拿手在嘴边扇着风,半晌才有力气哭丧着脸说话:“遇到行尸的时候吓得咬到舌头了。”

江措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尸毒入体了呢。”

说话之间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这个样子我们总不能趁着黑夜下山吧,山高路远说不定还有毒虫毒蛇的,或许还可能遇到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得不偿失。江措的意思是先在这里凑合一晚,天亮了再下山。说的也是,这里至少可以遮风避雨,还有牦牛骨在这儿,也不至于再遇到行尸什么的。

嗯,安全很重要,何必非要执拗呢?我又不属牛。只不过,我夜不归宿室友怕是要担心的,还有约好一起爬山的伙伴,如果一直得不到我的消息,估计也会担心的。

对于这一点,江措很通情达理:“这里有屋子,说明以前有过人家,那么就应该有信号。我陪你去外面找找信号,你趁着还有电,给他们报个平安。”

对,报平安,同时还可以传个信儿,比如,如果我明天晚上之前还没有回去,那么就可以报警了。当然,嫌疑人就是我身边这个绝顶好看的喇嘛。

发了消息回来,江措顺便又捡了几根木柴,这样大概就可以把火一直燃到天亮了。而且,这里还有大半瓶矿泉水,撑一晚上完全没问题。

至于吃的么,江措从怀里翻出一个大饼来,这倒让我瞠目结舌,这种事情从来只是在古装剧里看到,却不想现实中居然真的有人把东西揣在怀里,这……不嫌烫啊?不过,这倒是平胸且吃货的妹子的福利啊,一举两得,相当划算。

江措把这比手掌还厚的大饼拿在火上烤了烤,等到热了才扯了了一块给我。

作为一个南方人,除了馄饨,我不喜欢任何的面食,所以对这种大饼也没什么好感。虽然这东西并不是真的大饼,似乎是叫馕还是饽哦,可到底都长得差不多,着实勾不起什么食欲,又分了一小块儿下来,这才随意吃了。

饱腹感和温暖都由这堆火带来了,现在腿脚的酸疼才算是全部袭来,人也疲倦了很多。只是看江措一人守夜实在是有点儿于心不忍,再有,这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又是深山野岭深更半夜的,总得有点儿防人之心啊,虽然我防的是一个连我自己都想扑倒的好看的喇嘛。

眼皮开始打架,我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勉强撑住,问:“对了,那两具行尸呢?”

“烧了,”江措用木棍儿拨了拨盆里的火炭,淡淡的说,“你不是看到了么?”

“看到了?”我直觉得头皮发麻,该不会……这火盆里的该不会就是行尸的残躯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江措没有半分玩笑的模样,道,“我降伏弱郎之后,怕再生事端,就一把火烧了。你也知道,人死了腐烂之后会变成什么,恢复原样的弱郎很容易就被烧成灰烬了。”

看着空中偶尔飞起来的灰烬,就像是那呜呜乱叫的行尸在张牙舞爪,这样的感觉简直是……说不出来啊!

看着那些乱飞的劫灰,眼皮越发的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这一天啊,爬山的爬山,躲粽子的躲粽子,过得无比充实,但充实的近义词是累成狗。睡梦中还不踏实,似乎还有不知名的怪物追着我跑,僵尸恶鬼噬心魔,还有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一直追着我不放,就跟我有急支糖浆一样。

最后,我大约是被怪物抓到了,即将被那血盆大口咬到的时候,我急叫一声惊恐的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脚也不听使唤的乱踢一通,只听到砰当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踢翻了。

江措盘腿坐在一旁,淡定的睁开眼看着我,把被我踢翻了的柴火捡拢了来,明知故问:“做噩梦了?”

还好,这次真的是噩梦,而不是那种具有真实触感的幻觉。

后来想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因为白天被行尸老兄的一通惊吓,这才吓得我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这样一想就好多了,毕竟行尸已除,它总不能从灰里凝聚起来再爬了出来咬我吧?

心绪平静之后,便和江措谈起这事儿来,问他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把事情报告给警方。他摇头:“怪力乱神的东西警方也不会信的,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恐慌,更何况……”他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看他这样,好奇的问:“何况什么?”

“算了,没什么,”江措摆摆手,“此时与你无关。”

诶,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江措之言很有道理,这事情说出去没几个人会信,但是引起恐慌却是一定的,说不定还会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再看江措那欲言又止的小表情,他似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这事儿,我的确是要听他的。

然而,就是他的那个表情,我又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喇嘛,至少他的身上隐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两个人就正对着火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飞溅的劫灰落在他的衣袍上,却不见他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用手拂拭开去。若明若暗的火光,在那昏暗的光影中照出他的轮廓,棱角分明,就像是汉白玉的雕像,说不出的好看,带着禁欲男神般的诱惑,让人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从一开始,江措的出现就是戏剧性的,也就显得不那么真实。好看而禁欲的喇嘛,与我这种三流学校的大学生,本该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存在,可是,就像是有个幕后的导演安排好的一样,突然再三的相遇。

我固然是天真,固然是花痴,也固然自恋了些,但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总不能自欺欺人的说自己就是那种言情偶像剧里面的女主,一无是处,但却莫名其妙可以得到各路男主的垂青吧?所以,即使江措救了我两次,即使他那么苏的喊我的名字,即使他好看得我快要忘记所有的戒备,但到底我还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

在天边即将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终于把憋了好久的疑惑问出口:“你为什么要救我?”

也许他可以说我佛慈悲众生平等,可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以说碰巧遇见便该见义勇为,可是这并非我想听到的答案。

如果说第一次的坟地里突然现身是偶然,那么,这一回在行尸出现的时候还可以恰好路过未免太过巧合了吧?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哪有那么深重的缘分?

果然,江措看了看我认真的表情,知道用那些话是忽悠不了我的,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刚要张嘴告诉我原因,他的手机却响了。

看着他摸出手机解锁点开短信,我的心里一半是惊讶,唉,现在的和尚都很时尚了呢,难怪经常看到应聘住持什么的不仅需要高学历,还要精通计算机。也是,如果唐朝时就有这个,唐三藏何必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去西天取经,一个文档发过来就搞定了,简单方便。然而另一方面,我又有点儿失望,这刚要说重点,就被引开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现在给他发信息啊?

结果,看完短信的江措一脸沉重,就像是接到了美国总统接到了俄罗斯在古巴布置导弹的消息,我瞧他那个样子,便想插科打诨一下缓解气氛:“怎么,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江措不理我的单口相声,用泥土把火盆里的篝火扑灭,然后快速收了东西,拉了我的手,万分紧张的道:“别问了,快走。”

说罢,就以急行军的速度拉着我下了山,等我已经坐到教室里看着屏幕上匆匆闪过课件ppt时,我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条短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让江措如此惊慌失措?而他为什么又要把我归入他的阵型,带着我一起慌张逃离呢?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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