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蹲坐在树上,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到它是故意在看我。透过树叶,我和它对视了一眼,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
我感觉到周围都静止了,仿佛连空气都快要被某种物质凝固。我清楚的看到小毛阿忠他们静止了一秒,那一秒里他们保持着将要进行的动作,但下一秒之后他们又开始正常了,阿忠刚刚带好手套,小毛眉头依然皱着,怜子依旧清冷,清冷到不受这一秒空间的控制。
我能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丧失了一秒的生命,虽然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场的人谁有这么大的魔力,我们又不是韩国那位来自星星的教授。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我还是再次抬起头往树上看,它却不见了,它去哪了?又或者我又出现幻觉了,我想开口叫一声他们,场景却蓦然变了。
我现在竟然置身在了我还没回贵西时无锡的那间房里,这套房是我以前在酒吧上班的女朋友给我租的,这里面有许多关于我们美好的回忆。
其实关于我和奚梦的事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大概就是一个女孩嫌弃一个男孩没钱没地位然后以女生提出分手为结局的故事。
奚梦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和她的认识还是在大二那年。那年我写了一篇很具有批判意味的文章在学校里大出风头,被学校里众多的文学爱好者推举成为了流星雨文学社的社长,我和她也是在社团里认识的。
我们好的十分莫名其妙,有一次在社团里,我们两个被困了一个晚上,其实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过后来学校里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我和奚梦也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从大二到去年,我一直没换过女朋友,一直是她陪着我。后来她和一个人开路虎的富家子弟好了,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言归正传,说到我跨了几万公里然后来到无锡以前我生活的套间里,我就站在客厅。我还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我发现卧室里有声音,慢慢走上前,我还没伸出手,那门竟然开了。
卧室里奚梦和一个陌生男子一丝不挂的在床上翻滚,可能是门开了,他们同时朝门边看来。
“苏然,你怎么来了。”奚梦拉过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毕竟这么多年了,要说没感情绝对是假的,虽然我和奚梦已经没关系了,但这种场景真的让我有些痛不欲生。
门在一瞬间又关上了,我眼前的场景再次换了,我又回到了古树下茅草屋前。
之前那个壮硕的男子又重新重复了一遍,“老板,找到了。”
我再次抬起头,却没有发现那只猴子的踪影,没过两分钟,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是奚梦打过来的。
我按了接通,还没说话就听见奚梦朝我吼道:“苏然,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想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刚才真的和他在做爱。”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不都看到了吗?这个世界上,不是你睡我,就是他睡我,不都是一样的睡。我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我知道了。”我默默的挂断电话。脑海里一直回忆着以前我和奚梦在一起时那些美好的画面,越回忆一分心就痛一次,直到眼泪滚落下来我也浑然不知。
是真的。
那种只有奚梦和我分手时的疼痛在我心里蔓延,我疼的连呼吸都快要流泪。那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和奚梦会一直走到白头。我甚至幻想过等老了以后写一本关于我和她的爱情故事,但似乎所有都成了泡沫,现实总是残酷到让你难以想象。
是那只猴子,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一秒的时间,让我蓦然回到无锡看到那一幕。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这样做,但至少我确定了它很不简单。小毛告诉我这世上有鬼,却没对我说这世上其实还有妖,那只猴子就是妖。
至于它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一幕,我想应该只是纯粹的恶作剧吧!
“你怎么了?”小毛察觉到我的异常,推了推我。
我收回思绪,擦了擦眼里还没有留下的眼泪,笑着说:“没什么?刚才他们刨土溅到我眼里了。”
小毛没在理我,目光看着那个坑,坑里有一件腐烂的衣服,一直在刨下去慢慢有骨头显露出来,果然是一具完全腐烂的尸体。
在栅栏外的村名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嘈杂,各种议论的声音都有。
何鸣看着那件衣服,像是确认了什么,一瞬间怎个人都崩溃了,跪在坑前不停的哭,不停的喊。
阿忠拿出手机朝警局里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法医。他们慢慢疏散人群,然后进入现场。
那个法医四十来岁,谢顶,身体有些发福。他带上白手套,拿着骨头先进行检测,拿起头盖骨看了几眼,他站起来对给阿忠发烟的一个警察说道:“余队,死者是头部凹陷,应该是身前遭受到钝器的重击毙命。从土地以及死者穿的这件衣服可以推断,死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余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悲伤过度的何鸣说道:“何先生,您可以确定吗?”
“错不了,这件衣服是我以前给小环买的。”何鸣被他助手扶起来,他看着余队说道:“你们警方要尽快破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凶手。”
“这个自然,不过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回警局做一下笔录。”
尸体被抬走了,何鸣也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小毛带着我们去了镇上,随意找了一间餐馆,阿忠也跟着我们。
“怎么了,你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阿忠点了菜之后看着我说道。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菜快要上好了,我拿起酒给自己到了一杯,脑海里总是浮现奚梦和那个陌生男子做爱的场景,叹息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刚想喝第二杯的时候小毛发现不对了,他压住我的杯子认真的看着我说:“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还没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我拿起手机,竟然是奚梦打的,他还打给我干嘛?
我还是接通了,对面传来奚梦的声音,有些憔悴。
“苏然,我累了,还有机会回到你身边吗?”她说。
我更加生气了,破口大骂道:“你他妈什么意思,觉得把我当傻子很好玩吗?你刚才打电话怎么说的,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什么时候打过电话给你。”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挂断电话,翻来通讯记录的时候,上面果然没有她打来的电话。
原来真的是恶作剧。
我愈发觉得那个女鬼的事没有那么简单,那只可以制造幻觉的猴子?那个已经死去的三姑?女鬼对何鸣的态度?最后一个问题,何鸣家大业大,他养一个江湖术士做什么?难道小环在一直骚扰他?
到底是鬼骗我们?还是人骗我们?我相信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我心里对于奚梦总还是有爱的,不然之前不会那么难受。既然一切都是那只该死的猴子搞的鬼,那我一切都释怀了。
我急忙重播了奚梦的电话,很疑惑的是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我又连续打了几个,依旧如此。我想她是生气了,当时也没多想,就和阿忠他们在镇上的小饭店里吃了一些东西。
晚上的时候何鸣叫他的秘书开着一辆大奔来接我们,到了他家的乡村别墅的时候我发现怜子不见了,之前我们一起上的车,她就坐在副驾驶上。我看了一眼小毛,小毛朝我摇了摇头,我也没多问。
别墅十分大,门口就有两个保安守着。大门的正上方摆着一面小毛曾给我的镜子,估计是用来镇邪。
看得出来何鸣还是比较喜欢复古一点的装修,别墅里没有游泳池,也没有什么球场,有的只是一座凉亭以及十二生肖的铜像,从大门一直到正门两排沿着摆放,自有一种古朴的气息。
何鸣在正门迎接我们,阿忠在我旁边环顾四周,不停的啧啧,感叹有钱真好的废话。
进入大厅后,我们又看到了那个令人讨厌的猥琐道士,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捏着老鼠须斜眼看着我们,尤其是看向小毛的时候,满是挑衅。
要不说这孙子就是欠收拾,学了两手坑蒙拐骗的道术,一天到晚就喜欢在有钱人的圈子里装逼。他可能还不知道小毛的道行,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嚣张。
小毛完全无视他,就坐在他的对面,何鸣坐在上首。他可能还没走出悲伤的心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郁。过了许久,何鸣叹了叹气看着小毛和猥琐道士说道:“两位大师,鬼神之事本就不是何某这种凡人所能接触的,我前妻被人害死,如今冤魂不散,每个月的十四号必然会来闹一番,先前我以为是其他的鬼煞,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人死了那么长时间,警察一时间也难以入手,两位都是得道通灵之人,如果帮我找出凶手,我愿把我的一半家产给他。”
“何老板严重了,钱财对我们这等出家人如同粪土,我既然受雇于你,自然竭尽所能的帮你找出凶手。”猥琐道士话说的是冠冕堂皇,不过眼睛里的贪婪却显得有些虚伪。
何鸣站了起来说道:“我何鸣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收回,只要谁能帮助我找到真凶,我绝对不会食言。”
阿忠轻呸了一声,看了一眼猥琐道士悄悄对我说道:“真想把这孙子抓进警局,深造之后在放出来。”
我轻笑一声,没有接话,不过还是看猥琐道士很不爽。我正想询问小毛的意思时,却看到怜子站在小毛身后,这神出鬼没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何鸣也看到了怜子,他也和我一般惊讶,估计是觉得房间里出现一个人我们谁都没发现很不可思议,不过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大师的助手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呢?倒是猥琐道士,他看向怜子的眼神有些异样。
怜子在小毛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站在小毛身后一言不发。小毛看着何鸣轻轻笑了笑说:“敢问何先生,你现在的妻子去哪里了?”
“哦,她一直有些旧疾,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犯病了,我的管家送她去楼上休息了。”何鸣说道。
小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何先生你之前说过每个月的十四号都会有鬼怪来作祟?”
“从去年开始,不过前月我请了杜泽大师,现在已经好多了。”何鸣看向猥琐道士说道。
杜泽应该就是这猥琐道士的名讳,他被何鸣提到后神情更加倨傲了。
“你是说府上的鬼怪是小环?”这个时候我突然问道。
“这个是杜泽大师说的。”何鸣说道。
我没在说话,看向小毛,不知道他有什么决定。
小毛却笑了笑说:“那鬼害人了没有,长什么样,何先生你见过吗?”
何鸣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害人倒是没有,我在书房见了它一次,它披头散发,对了,头发全是白色,眼睛冒着绿光,脸上全是皱纹,动作十分迅速。如果不是眼睛,我觉得它和寻常老人差不多,并没有那么可怖。”
“她会不会穿墙?”阿忠问到。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不过小珍被她掳去过。”
“你现在的老婆也被那只鬼抓去过?”阿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件事具体我没有多问,主要是害怕小珍想起来那件事会有阴影。”
“不知道何先生有没有想过,骚扰贵府的不是小环也不是其他鬼怪,或许是人呢?”小毛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