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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命小碗

“你是谁?”

“你又是谁?”

一听那人的口气,我的第一直觉就是他绝对不是老李的儿子,就随口询问对方是谁,而那人显然比我还惊讶,酒意醒了大半,声调高了一截,隐隐有杀气泄露。

局势不明,我只好选择静观其变,没有吭声,那人顿时怒了,粗声骂道:“龟儿子!说话呀!拿了我爸的手机,坏了成器大爷的好事,你真是好狗胆!”

“你!李成器,是老李的儿子?”我狠皱眉头,半信半疑问道。

“我李成器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整个青纹街,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管你打着什么主意,限你十分钟之内送还手机!否则,我三百青纹兄弟拆了你的骨,扒了你的皮,炸成人肉丸子……”

李成器的恶语相向,充分让我认清楚了他的为人,心思陡然一变,嚣张跋扈道:“什么青纹?什么成器?不就是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吗?真以为自己是个人啦!说白了,你就是个渣滓!”

“开免提,老子告诉你什么叫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重要的话说三遍,群嘲也不例外,声声暴击,比枪炮还要好用!

史上最强群嘲术,果然不负我望,那边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砸桌子摔碗声,混乱嘈杂的叫嚣声不绝!

“干他球的!打残了!”

“龟儿子,欠削!”

“报姓名!报地址!爷爷们十分钟杀到!”

“……”

“鄙人白乐天,号香山居士!住于大槐村最新墓地棺材中,静候各位大驾光临!”装逼,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报出假名真住址后,我心里爽的跟大夏天吃了冰棍似的,浑身熨帖。

“妈的!骗龟儿子呢!鬼才住棺材里!”李成器气的浑身冒烟,喘的跟肺痨似的,骂完还不解气,一把摔飞手里的啤酒瓶,那暗绿色的啤酒瓶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跨过一个又一个桌子,“啪”的一声碎在一名年轻小子身边。

顷刻间,那年轻小子裤腿溅满了啤酒沫,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哭嚎起来:“我的腿呀!爸呀!青纹杀你儿子啦……”

“伤了小少爷!干死青纹狗!”那整齐划一的声音,丝毫不像是突发事件,“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格外刺耳。

“红灯狗早有预谋,干死他娘的!”一场血战爆发,李成器的手机率先成为牺牲品,先是重重落地,而后,被人一脚踩得面目全非,通话戛然而止。

“熊孩子引发的血案?白乐天引发的血案?亦或是棺材人引发的血案?”功败垂成,最是折磨人,希望就是那上瘾的毒药,明知毒入骨,依然饮醇香。

“刨个坟!报个警!咋就那么难呢?”引诱李成器失败,让我心头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不自觉的去想:“今天是我的末日吗?事事不顺!人人不信!必死无疑是唯一……”浑身一个寒颤,双眼瞪的老大,片刻后,慢慢缓和下来,我尽量摒弃杂念,不让自己瞎想。

“仅有的三个联系人一一失败,那就只能拨打没有零的电话号码了?有什么我熟的号码吗?”我一边拳头敲打脑袋,一边思考,效果格外的好:“成焦!许温温!”

“成焦,老房客了,信任度高点!”锁定目标,我飞速按下一个个数字键,心情紧张与激动并存,“滴”的一声接通后,手机提示音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而后,“嘟”的一声挂断。

“草!成焦这恶劣坯子!居然跟我玩这套!伪装移动客服!草!草!草!等老子出去了,房租加倍!”我再次拨通成焦的手机,却没想到,这次更绝:“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噗!”我喷出一口腥咸的血唾沫,心中暗暗发誓:“别让老子出去,否则,就是你小子的末日!房租三倍!”

气的癫狂的时候,脑海中陡然涌出方小楼的倩影,也同时想起她的电话号码,那一串数字也没有零:“只是,能相信她吗?”

“黑幕是从方小楼的委托开始,还是从大槐村开始的呢?”

“方小楼真的能够完全信任吗?”

我使劲摇头,摇散所有猜想,喃喃道:“方小楼就作为最后的希望吧!”

“许温温,深居简出的高冷女性,真的能行吗?”对于许温温,我的印象趋近于无,此时,心中有点忐忑,“滴”的一声后,那边平静的有点过分,居然没有一丝声音。

作为求助者,就得姿态低,我努力让自己声音更加温和可亲:“许温温吗?我是乐天,你的房东,听的出来吗?”

“除了语调,别的都对!”许温温特有的沙哑低声简短的一针见血,顿时让我见到了希望,急忙道:“温温啊!房东的性命就攥在你手里啦!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啊!”

“说重点!”

“我被人活埋在棺材里了,你信吗?”

“再重点点!”

“我在黔州东南部的赤寨县大槐村,被人袭击,装在今天下葬的棺材里,通过某人放在我裤裆里的手机跟你通话,求求你帮我拨打110,好吗?”一向坚强的我,几乎哽咽出声。

“为什么你不自己拨打110?”许温温问了一个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而我的心态却很崩溃,几乎吼着道:“手机键盘的零号键坏了,没法报警,你信吗?”吼完,我就后悔了,弱弱的问道

“呵呵,号称乐天居士的白乐天,怎么这么脆弱了!”许温温的声音陡然提高,如黄鹂般悦耳,如溪水般温柔,那是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只一听,我就失声叫了起来:“小碗!温柔的小碗!”

“呵呵,温婉伪装完美!乐天完败!耶!”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我也能清晰的想象出,温婉战胜我,欢欣雀跃的可爱模样,心中一瞬间被温暖填满。

那是,自父母去世、与静怡分手后,从未有过的温暖。

“作为胜利者,应该优待俘虏吧!请问温婉大小姐什么时候救在下出棺?”置身于黑咕隆咚的棺材中,能够轻松惬意,那绝非常人能够理解的,事实上,一听到温婉的声音,我就知道得救了,三年零八个月的磨砺,让我们彼此无限信任,如臂膀一般。

忆往昔峥嵘岁月,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创青天社,为万民分忧,怎奈豪强霸道,一朝间,分崩离析。

往事不堪回首,那豪强霸道之事是我最不愿意去想的,若非我一时意气,怎会落得那般地步,心中不禁哽咽:“小碗,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来接我吧!”

“那桩无解案,你不是破了吗?还自责什么?等我!救你出棺!”温婉,人如其名,温柔婉约,最注重细节,常常从微小事物中发现大密,值得一提的是,生活中的温婉温和恬静,善解人意,而工作中的温婉冷静睿智,遇有分歧时,分毫不让。

温婉挂断电话,立刻报了警,随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急切道:“王叔,乐天遭遇意外,被人埋在棺材里了,马上为我准备去赤寨县大槐村的直升飞机!”

“难得婉婉开口,就是摘星星摘月亮,叔也在所不辞!”电话那头的爽朗的男声一口答应,随即估算下时间道:“半小时内,东风大厦楼顶集合!”

“那可是棺材里呀!能更快点吗?“温婉逼迫道。

“尽量快吧!欲速则不达,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那边的人一改爽朗作风,坚持不退步。

“好吧!”温婉屈服了,再强的意志,也敌不过钢铁般的现实,她自然明白,只是,心中的不祥预感,让她不得不更快更快……

希望完全寄托在温婉身上,我轻松畅快多了,嘴角不自觉勾起上翘的弧度,眼角余光却瞥到手机电池的红色图标,心中顿时危急起来:“坏了,必须得关机了。”

“小碗,手机快没电了,我会一个小时开机一次,还有,棺材有通风口,不用为我操心。”一说完,我就挂断了,即使如此,还是让电量消减不少,红色的电池图标变成了苍白的叹号,不再犹豫,我果断关机了。

“剩余电量,最多就一次通话时间,再通话时,绝不能有废话。”以手机一角抵着眉心仰躺在棺材中,脑海中不断推演营救中会遭遇的种种问题。

“营救我的必定是镇派出所民警,就怕他们重视度不够,耽误了时间!”

“墓主家人的阻挠,则是重中之重的问题,谁也不会轻易让人挖了亲人的坟,惊扰亡灵,必须有绝对可信的证据才行!”

“只是,什么证据才能说服墓主家人呢?”

一下子,我就卡壳了,没有绝对的证据,墓主家人绝不会让警察挖坟开棺的,至于动用武力,凭借几个民警肯定办不到,再加上穷乡僻壤的村民法律意识低下,喜欢抱团的特性:“难道……我得在棺材里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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