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笑狗!你为什么要害我?”浑身酥软的使不上半点力气,此时,我心中只有对眼前笑面如恶犬的戴礼蒙无尽的愤恨。
“呵呵!说笑了,说笑了,哪是我要害你。戴某只是恰逢其会,顺手而为之,放心,来年你坟头青青草时,哥会为你浇上一壶老酒的。”戴礼蒙半点也没有内疚,嬉皮笑脸的如踩死一只蚂蚁般随意,只是,踩死蚂蚁哪有踩死人惬意呢?
“呸!叫你声笑狗,真是侮辱狗了!”愤恨到极点,随口就是一口唾沫喷射而出,正中戴笑狗笑眯眯的左眼。
“找死!”戴礼蒙一下子站起,擦掉左眼上的唾沫,抬脚就向我小腹踢来。
“住手!”一道阴森森轻飘飘的话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戴礼蒙踢了大半的脚顿时收回,讪讪道:“龟儿不老实,得收拾!不然,路上不安稳。”
“若敢跑,自会有地狱手段待之,不劳你费心。”远远的站立着一名黑衣人,他背对着大家,眺望坡下火光辉煌处,有点气恼道:“尤大、尤二,送老人家回棺!”
“龙生,为乐先生注射麻醉药!”沉默片刻,补充道:“乐先生体质特殊,配合上肌肉松弛剂,效果会更好。”
仰躺在土堆上,耳边隐约传来呼喊声,我张口就要大喊出声,那名向我悠闲走来的古铜壮汉却是双眼一眯,手腕翻转,手指轻灵一弹,一枚小药片飞速射入我喉咙之中,“咕隆”一声,小药片顺食道,滑入肚中。
深深的绝望填满我的内心,对手太强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认命的虚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你的体质很特殊,有大用!”黑衣人径直走向黑漆漆的丛林,闲庭信步如自家庭院一般。
龙生为我注射了麻醉药后,一副棺材般的长木箱放在我身边,仅有的一点意识,清楚的知道,我又躺进了棺材里,如戴礼蒙那句命运的玩笑般,惊人的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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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箱中,不知岁月,不知时辰,不知何方,不知何地,若真要一个排名,那就是仅比地下的棺材稍好一点。
长条木箱很结实,四面包裹严实,一点光亮也见不着,意识虚弱,身体松软,一如从棺材中苏醒那般,只是,此时更加棘手,肌肉松弛剂能控制中枢神经,切断神经与肌肉的联系,身体如尸体,意识如游魂,两者相依不相连……
戴礼蒙一行七人,分别是尤家四兄弟,尤大、尤二、尤三、尤四,一身黑衣的鬼先生以及他的保镖龙生。
“啊!”戴礼蒙一声尖叫划破寂静丛林,而后,早已睡下的众人一骨碌爬出帐篷,急急来到戴礼蒙身边,一见戴礼蒙好端端的,就有人粗声骂道:“龟蛋!屁事叫唤呢!”
戴礼蒙颤抖着手指向三米开外的蹦蹦跳跳的活物道:“蛇!剥皮蛇!”
尤四稍显稚嫩的声音有点怯懦道:“对不起,尤大哥!刚刚打了个盹!”
“人没事就好!”尤大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安慰完,怒瞪戴礼蒙一眼:“鬼叫什么!生怕招不来人吗?”
“剥,剥皮蛇被扔在脖子上,太渗人了!”戴礼蒙眼睛直勾勾的,连眨眼都不会了,失了魂一般,嘴里念叨着:“朱七,是朱七!朱七来了……”
“狗屁的朱七!人早死了,就算是鬼,哪有会剥皮的?”龙生毫不惧怕的两指捏起一条剥皮蛇的蛇头,双眼放光的细细打量,啧啧赞叹道:“好棒的剥皮技巧,一气呵成,毫不停滞,那人不是老道的猎人,就是野战特种兵,有趣了,嘿嘿。”
龙生脚边,剥皮蛇受痛狂舞,雪白的蛇肉上一片血红,血淋淋的蛇肉交缠,骇人心神。
那剥皮蛇舞越跳越弱,漆黑的小眼满溢怨仇,盯的周围诸人心中胆寒不已,龙生狠皱眉头,沉声道:“好一个剥皮蛇舞,吓煞敌心!好一个高明的心术猎人!”
“那个影子!朱七身后果然藏有影子!”鬼先生对林中的无尽黑暗点点头,既是致敬,也是对自己的肯定,随即森寒道:“不能让它尾随去寨子,得结果掉。”
“玩弄心术的猎人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他会等待最佳时机!”龙生一扫周围几人,皱眉道:“以他们惶恐不安的模样,都死定了。”
“嘿!嘿!”鬼先生阴冷一笑,径直走向即将死亡的剥皮蛇前,冷冷的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大的心啊!”
让戴礼蒙五人吓破心神的一幕发生了,鬼先生数一个数,碾碎一个蛇头,只一小会,蠕动的剥皮蛇,统统成了无皮蛇尸,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鬼先生手上一把银色小刀一一划破蛇身,行云流水般削头刨腹去脏,以壶水甩动浇灌,如西子涤纱般优雅灵动,壶水倾尽时,砰然落地,一手疾如电,从腰间布带中掏出一捧碎碎的物事,对着洁净的蛇身一扬,一粒粒粉尘沾染其上。
一切事毕,龙生早早的掀开篝火上水锅盖子,鬼先生轻巧一扔,七条躯体泛红的长蛇投入锅中,在一众调料渲染下,一锅蛇羹初见其形……
鬼先生笑眯眯的望着长蛇翻腾,慢腾腾的洒下一把红彤彤的辣椒,欣喜道:“朝天椒配蛇羹,真是极品美味,让人口水直流啊!”
冷酷无比的鬼先生如此表情,让尤大几人大跌眼镜,惶恐之心也淡去了不少,至始至终,唯有龙生一直如常,棺材脸一成不变。
鬼先生失态片刻,随即镇定起来,在一座较远的帐篷里坐下,闭目凝神,不动如山,而龙生却是熟稔的为篝火添材、吹火,不一会,篝火熊熊燃烧,窜起的火苗几乎包裹住铁锅,四面八方的烹煮起来……
柴火熊熊,蛇羹沸腾不已,龙生一掀锅盖,顿时,一股浓香沁人心脾,淡淡的辣味刺激,一瞬间激发众人饥渴的味蕾。
龙生双眼微眯,凝视着一枚枚沉浮不定的朝天椒,右手忽的动了,腰间弧度夸张的开山刀一闪而出,刀尖如闪电,对着浮起的朝天椒一一点刺,坚韧的椒皮毫无阻挡的裂开,洒出一粒粒金黄的辣椒子,浓烈的辣味顺着水蒸汽快速逸散,受辣最低的戴礼蒙率先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而后,尤家四兄弟也毫不例外,那喷嚏是一声更比一声响,吓得几人纷纷远离。
龙生飞速盖上锅盖,剧烈颤动的鼻翼,正标志着他强烈的不适,眼看就要响起一个巨大喷嚏,却见,龙生先是一憋气,而后狠狠吐气,那股强烈的不适居然硬生生的被喷出体外,看得戴礼蒙几人暗自赞叹,剥皮蛇的恐惧几乎消减于无。
大火猛炖之后,就是文火慢炖,龙生把一根根熊熊燃烧的柴火移至一边,重新生气一堆篝火,之后,就悠悠哉的等待了。
时间飞逝,蛇羹当前,没有一人再有睡意,嗅着扑鼻香气,七人心情各自不同,鬼先生与龙生熟稔而满怀期待,尤大、尤二、尤三跃跃欲试,心中有点小兴奋,最复杂的莫过于戴礼蒙与最小的尤四了,微微期待中剥皮蛇缠颈的阴影不时闪现。
文火的柴火燃尽,浓香的蛇羹好似锁住了香气般,只有微微辣香,龙生一掀锅盖,一锅火红的超辣蛇羹显露于人前,一片大红色,好似一锅辣椒油,顷刻间,刺激的一众人口齿生津,却又畏惧不已。
鬼先生最是迫不及待,率先盛了满满一大碗,嘴上却不满的嘀咕道:“朝天椒蛇羹的最佳烹饪方式是以干净的活蛇为原料,今晚只好凑活下了。”
鬼先生此话一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戴礼蒙与尤四瞬间僵硬在原地,脖颈上莫名的一阵冰凉,好似又有剥皮蛇缠颈,龙生几人就正常多了,一人盛了一碗,吃的不亦乐乎。
尤大三兄弟很不满小弟的怂样,个个吃的叫唤不已,尤为特别的是风骚的尤三,猥琐的声音犹如叫床一般,直到鬼先生轻咳一声,龙生狠狠瞪了尤三一眼,闹剧才告终。
红艳艳的蛇羹,吃的几人胃中火辣辣的,一股火直透脑门,一个个都成了红皮人般,若论最豪吃客,莫过于鬼先生了,咕噜咕噜就三大碗下肚,除了面上红润,再也没有一点异常,其次是龙生,平平淡淡的吃喝两大碗,慵懒的靠在帐篷杆上,很是惬意,尤家三兄弟则是勉勉强强各自吃了一碗,就肚子咕咕叫的造反了。
莽莽丛林中,夜深且黑,篝火映照处,一个个饱餐无战力的舒坦模样,却异常的很是安全宁静,既无兽扰,也无人犯,长长的沉寂之后,闭目养神的鬼先生豁然睁开双眼,颇为惋惜道:“真是个高明的猎人!一点也不相信别人为他营造的机会,。”
“等待是猎人最好的美德!”龙生也随之睁开眼,一股兴奋之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