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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九孔棺材

月上中天时,蒙三木的坟墓边热闹而又肃穆,铁锹锄头舞动间,牵扯动所有人的心弦,随着一圈土堆高高垒起,通体漆黑的棺材完全呈现在众人面前,蒙昆一边撬起棺材钉一边悲泣自责道:“爹!儿子不孝!爹!儿子不孝!爹……”

惊心动魄的棺材板一移开,就有人叫了起来:“棺材里的是老蒙!”

蒙昆一见棺材里冷冰冰的老人,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随后,他怒目瞪向胡梁柱,气愤道:“胡警官,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胡梁柱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顶着尸臭,趴在棺材上的温婉气愤叫道:“棺材有问题!”

“什么?棺材有问题!”胡梁柱一听,就凑近温婉身边,对着棺材侧面好一番打量,却是什么也没发现,疑问道:“有什么问题?”

“别闭气,嗅一下,你就明白了!”胡梁柱脸上一抽,照做了,鼻翼三次抽动后,顿时叫道:“有胶水的刺鼻味,绝对错不了!”

蒙昆心中一阵焦急,一把拉开胡梁柱,自己凑上去猛嗅一气,浓浓的尸臭与胶水刺鼻味强有力的刺激,差点把他熏晕过去,猛烈咳嗽了一会,才讪讪问道:“为什么会有胶水味?”

温婉与胡梁柱却是没有答话,仔细勘察起棺材板上的异常,手指摩挲着嘀咕道:“刀子刮擦的痕迹!血液的痕迹!拳头砸的痕迹!”

温婉陡然失声,悲泣道:“乐天在棺材里,早先就在这棺材里!我来迟了,来迟了……”

胡梁柱一指棺材板上那几处小小的可疑痕迹,向蒙昆询问道:“以前有吗?”

“谁会仔细盯着棺材板看呢?我一点也不记得。”蒙昆苦着脸使劲挠头,不一会就放弃了,却指着自己猛嗅的棺材侧面很肯定道:“那种胶水味,绝对与我家无关,这一点,合棺时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合棺材,哪里用胶水?大有问题!”

“合棺时,我就在,绝对没胶水味!”

“棺材板的痕迹,找“有材棺铺”啊!那里的棺材老有名了!”

“………”

凶杀大案,一向是由刑警队办理,本是由县刑警队负责的,然而,大槐村凶杀案涉及“夏日游人特大失踪案”,就特别由市刑警队接手了,刑警队长牧王为主要负责人。

天蒙蒙亮时,一辆警车在村口停下,温婉与胡梁柱早已等待在那里了,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率先下车,笔挺的警服,让他尽显阳刚之气,略显忧郁的眼神,衬托的他如落魄的王子一般,他就是牧王,一个很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牧王子的警中男神。

牧王一眼望见人从中神情悲凄的温婉,即使处于众人之间,依然那么的孤独,仿佛一个被世间遗弃的孤儿,心中不禁一痛,快走几步,笑容和煦的向温婉伸出手掌道:“在下牧王,姑娘有礼了。”

温婉一愣,眼中一抹恼怒闪过,并没有与对方握手,而是退开一步,清冷道:“我是温婉,乐天的女朋友。”

胡梁柱眼见要糟,急忙上前向牧王陈述昨晚的种种异常事件,最后,问道:“该如何行动?”

牧王沉思片刻,坚定道:“王成、老胡、温婉去棺材铺查证棺材之谜,我与陈生、段长前往太平客栈查证乐天失踪之谜,立即行动。”

牧王冷着脸下达命令后,风一般走了,胡梁柱略微尴尬道:“工作状态下的牧王是极可靠的,温姑娘请见谅。”

温婉只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陈得才伸手一引道:“有材棺铺就在村中,就由我来带路吧!”边走边说道:“大槐村,虽是个小村子,却也五脏俱全,饭店宾馆等服务行业应有尽有,有材棺铺则为常住于此的人所熟识,那是家拥有三十多年的老店,因为手艺精湛,而广为人知,特别是现任店主倪有材,很是精通生意之道,居然从偏离村子的地方,搬到村边了,一番包装之下,愣是让棺材铺像工艺品商店一样,也算是村子里的一个奇葩了。”

“如此说来,那倪有材就更加可疑了。”温婉清冷的声音,带着一抹恨意,陈得才尴尬一笑,也就闭嘴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大槐村,只有一条泥土大路,直通村南与村北,两边有不少店铺,虽不如陈得才说的那般应有尽有,却比其他村落好的太多了,所谓的村边,也并没有多么荒凉,反而是一些猎奇游人的经常光顾之地,只是,游人失踪案愈演愈烈,整条街都显得萧条不已。

“有材棺铺”四个鎏金大字配上暗红的牌匾,显得古色古香,透过玻璃窗一望,彩色花灯衬托下,一副大红色雕花棺材映入眼帘,丝毫没有阴邪鬼祟的影子,咋然一见,必然会认为那是一件工艺品。

白白胖胖的倪有材早早的等在店里了,一见有穿着警服的人来访,急忙上前招呼道:“几位警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刑警队的王成,顿时被噎了一下,脸色微黑道:“倪老板,作为棺材铺老板,你真不适合这样打招呼。”

“直接谈正事吧!”胡梁柱表情一肃,问道:“陈家与蒙家的棺材都出自你“有材棺铺”吗?”

“是的,这十里八乡几乎都用我铺里的棺材,生意嘛!质量第一……”倪有材嘴上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胡梁柱才问了一句,他就自卖自夸起来。

“停,问什么,你答什么,抢答、多答都不行。”胡梁柱呵斥一声后,继续问道:“蒙家的棺材为什么开了九个洞?”

“开洞?不应该呀!蒙家订的棺材,只是雕花,哪用得着开洞,警官是在说笑吧!”倪有材虚伪的笑着,死不承认。

“哼,据蒙昆所说,本来他家订的棺材是不雕花的普通棺材,是你硬推销雕花棺材给他的,为此,你特意把雕花棺材与普通棺材同价卖了,到底是何居心?”胡梁柱怒目呵斥道。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就是蒙家老太爷于我有恩,我便宜卖副棺材给蒙家而已。”倪有材慷慨激昂起来:“别以为我倪有材只是个商人,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真汉子,有恩怎能不报?”

“犹记得,那年父亲逼我继承祖业,每天得苦学八九个小时,有一天,我就逃了出来,倔强的死也不肯回家,又饥又饿,以至于头昏了眼花了,这时,蒙老太爷从远处走来,给了我两块肉饼,对我好一番开导……”

听了倪有材的讲述,胡梁柱直皱眉头,却没有一点办法,毕竟,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警察只有询问的权利,至于真假,那只能自己判断了。

温婉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倪有材,冷冷问道:“雕花棺材上九个小孔是以胶水粘连起来的,经专家认定,那些痕迹都是早就有的,你怎么解释?”

温婉的话一说,不止倪有材心中一惊,胡梁柱与王成心里也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顿时明白:“那是诈和!”

倪有材面色惨白,却仍然狡辩道:“棺材卖出去十多天了,有没有人动手脚,谁也说不定?我只能说送去蒙家时,棺材是好好的。”

温婉镇定自若,毫不动气,往后门一指道:“后院就是制作棺材的地方吧!我们去看看。”

“制作棺材的地方晦气,有什么好看的?”倪有材很不情愿的动了两步,推脱道。

“有没有用处是我们说了算,你若真的清白,需要害怕吗?”王成瞪了倪有材一眼,自己拉开了后门的门栓。

倪有材的后院颇大,足有上百平,其上有透明雨棚,显得很亮堂,一摞摞的木材与棺材分列于两旁,倒是显得井井有条,至于阴森晦气什么的,一点也没有,更像是心理作用。

一名三四十岁的精壮工人慢腾腾的抽着劣质烟,见老板到来,慌忙摁灭了烟火,讪讪道:“烟瘾犯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倪有材阴沉的脸气笑了:“你这根老油条是炸不熟了,警官问话,要老实回答,知道吗?”

王成再次瞪了倪有材一眼,呵斥道:“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

“晓得了,晓得了。”倪有材赔笑着答应了,至于会不会遵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成与胡梁柱对于温婉的能力极为认同,此次,依然是温婉询问,奇怪的是,温婉的第一个问题似乎毫无用处:“有蒙家订制的雕花棺材成品吗?”

“有的。”那个叫余庆的精壮工人,带领几人走进一间储存棺材的房间,随意扫视一眼后,指道:“那副棺材就是。”

一副倒扣的松木棺材,被压在另两副棺材之下,仅能看到两个侧面,温婉凑近两边侧面雕花处细细打量一会,冰冷的眼睛绽放出一点神采,冷厉喝道:“蒙家棺材雕花的花蕊处,为什么是塑料花蕊?”

“这,这,这……”余庆很明显的拙于口舌,慌乱中,望向老板倪有材。

王成闪身挡住倪有材,大声呵斥道:“问你话,自己答!”

胡梁柱则为余庆普法道:“作伪证是犯法的!”

温婉循序渐进的改口问道:“你们棺铺有没有制作过有孔棺材?”

“……有,就是最近!”余庆心防突破后,就竹筒倒豆子般讲道:“大概是半个月前,有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看不出面貌的人,下了个奇怪的订单,让我们制作一副九孔木棺,并让我们低价卖一副雕花木棺给蒙家,只是,出了点岔子,那人并没有按约定前来取棺,预定给蒙家的雕花棺材却卖给了陈家……”

“你们就利欲熏心,把九孔棺材卖给了蒙家!”温婉厉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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