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满子车技摆在那儿,霜桃花那帮手下不是一般吃荤的,我们被甩了。
“操蛋的!”满子一拳头捶向车门,我俩沮丧回山。
我满脑子都是霜桃花的一颦一笑,甚至一声冷语,
整个人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丢了魂的滋味。
可是当天下午,三爷喊我去他家。
这死老头不找我算了,正气不打一处来,不去!
“禹子,我要是能让那女娃主动来找你,你还不来?”三爷神秘兮兮的刮了我鼻峰一下。
“哄我乐呢?”我在他脸上搜集表情。
“你来,就跟你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三爷不像是开玩笑。
我跟着三爷去了他家。
三爷关严实门窗,从炕头被窝卷子里掏出来样东西。
“你看,这是啥?”老头诡异的笑着,看我。
这东西包在一抹布里,一看是随手包的,一身赤金色,即便是门窗都关闭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还隐隐带着金泽,让我不由得想到,今天赌宝场的那块稀世帝王金。
可是这东西,是一把钥匙形状,我忍不住上手拿了起来,翻转好生端详,这钥匙当真是精致袖珍,食指粗细长短,可是活脱脱一个金蝉翅薄衫子小美人。
“这个跟今天的帝王金,很像啊!”我说不好,因为色泽材质像,还有这个小美人,跟托画的宫女样貌衣着极其相似。
“禹子啊,你跟我说你看上那女娃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女娃当真讨人喜欢,你小子眼力不错,你三爷我打小是真疼你,啥时候看见你对啥动心过,所以啊,今个,可是破了大规矩,那女娃赌走的帝王金缺了一样!”
我忽然大悟,“老头,你是说,你动了手脚?把这块给交货时候扣了下来?”
“恩,那块帝王金当真是神秘诡异,你也看到了,可是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那块帝王金是半空心的,这把美人钥匙打开,里边还有东西!”
“啥?”我感觉脑子大了起来,一是嗅到了希望,霜桃花跟我缘分未尽的希望,二是,这样诱人的神迹物件,竟然还有玄机。
“我先不说里头是啥,要那女娃是个识货的,一定会发觉那东西少了一样,要是不识货,你俩就真的没缘分吧!不过,你三爷我估么,那女娃一股机灵劲儿,所以啊,等着她来找你,你自己看吧!”三爷摊开我手掌,把东西放进我掌心。
我愣了好一会,半天想起来,猛的在炕沿上跪下,给老爷子磕头。
“搞啥子么,好生收拾着,对谁都不许说,你三爷我一辈子没后,等啥时候喘不动气了,你给送送!咱爷俩算是约好了!”
之后三爷跟我说好,要是那女娃上山找他,打听那样东西,他就说,东西不在他手上,让她来找我,然后云云的,我俩都合计好。
回家之后我挨个屋子看,最后决定把这东西搁到茅房顶上,那地方最安全。
可是等了足足一个礼拜,一点动静没有,我有些绝望了。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希望烧了。
这天我正蹲在院门口吃饭,胡同头冒出来一身亮色。
我们这山上人都穿灰头土脸色衣裳,这一看就是山下来的。
那会是傍晚,夕阳从胡同口穿过来,亮晃晃的衣裳下,一副摇曳多姿的小身段朝这边高挑挑走过来。
是,是霜桃花?我不敢相信。
可是我满脑子反复了无数次她的样子,都装在心里,这幅样子,不是她还能是谁?
霜桃花不但脸上表情冷,走路的样子都带着冷,就是她。
我断定着是她的时候,她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我咬在嘴里的半块馍掉了出来,“你,你来了!”
话出口就后悔了,奶奶的,一句话不是暴露了我一直等人家嘛。
啪,我脸上迎来一巴掌,馍渣渣也跟着掉了出去。
“那天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跟货主是一伙的对不对?姑奶奶我赌到手的东西,为什么给玩了?”
这是我跟三爷当时就料到的,因为只要她回去发现东西不全,回来找三爷,三爷说余下的东西在我这里,这不就明摆着,我撇不清嘛。
所以三爷跟我合计好了咋解释,可是一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出现,脑子乱了套,合计好的说法早忘没了,临时支支吾吾:“不是,不是你想的,事情是这样,当时你们不是抬着东西下山嘛,后头那么多人,我也跟着,结果你们不小心,掉了东西,我捡到了,我当时不是一直跟你嘛,就是要还你,可是那么多人,我就想单独还给你,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
“东西包的完整无缺,就像你现在穿好的裤子,走几步,能掉出来内裤,我就信你!”
“我们山里人没穿内裤的破习惯!”
“你!”她转眼间一副被我气到的娇俏模样。
“你那帮手下,一个个五大三粗,干不了细活,反正我不知道你们咋掉的,我就是捡到了,当然那天我也是想着拿这个要挟你兑现承诺,你根本不点我,我本来想着活该你耍我,早说了棺材山有灵,看吧,应验了,不过啊,我还是好心眼,这事跟三爷说了,三爷说没准你会回头找他,他给捎个话,在我这里!”
“你说的真假对我无所谓,我只问,现在,你想怎样?”霜桃花又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儿,我就发现她啥样儿都让人移不开眼,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场,跟浑然天成的美混合起来……
“东西是要给你,可是,你欠我的呢?”
“我欠你?说几遍了,我只是跟你逗乐子,没你,我照例有办法赌到这样东西!”
“是,没有我,你赌不赢,谁赌赢了,你就卖色给谁,最后还是到了你手里,我比那个下半张脸都是胡茬的老男人帅多了吧,既然你都可以跟他,跟我一次又咋了?”
啪,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这一巴掌比上一个重多了,我看到霜桃花脸上一阵青红闪烁。
竟然眼窝里钳了泪朵,我慌了,赶紧钻进茅房,从顶上拿到那个美人钥匙。
“对不住,了,我,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东西,还,还你,你别生气,我,我真是随便一说的!”
霜桃花脸上已经挂了泪珠,我什么都不管了,拱手把东西递给她。
她看着我手上的东西好一会,一副让我看不懂的表情。
“我白寒,是个讲信誉的人,跟我走!”
我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白寒,白寒,她叫白寒吗?跟她走,意思是,她要兑现承诺?
我不敢相信,一句侮辱的话便掉眼泪的清白女娃,真的会兑现那种承诺?
她走出去大半个胡同,见我不走,回头,“不走,姑奶奶我一枪崩了你!”
几乎在我没看清楚她怎么掏的枪,胡同墙上已经彭一声,飞起砖头沫子。
霜桃花带我去了山下镇子一野酒馆。
我跟着她进了个单独包间,只有一张矮式桌子,地上跟我们山里人的大炕一样,暖和和的,干净净的,席地而坐,一壶酒,两个酒盏。
霜桃花芊芊玉手端起酒壶,一倾而下,美丽的眼尾冷冷扫视我一眼。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娃!”酒没下肚,我已然有些醉,跟她坐的这么近,感觉身上有一股热的东西在血液里醉晕晕的流。
“喜欢我,是吗?”霜桃花拿了酒盏送到我嘴边。
“喜,喜欢!”我抿了抿酒盏边,好他妈烈的酒,这酒要是喝了,我就是一滩烂泥,不能喝。
可是霜桃花扬起雪白天鹅颈,一口气下去。
我愣住了,上回追车被甩,这会喝酒要是再怂,我就彻底被人看扁了!
也一口气灌下去。
他奶奶个熊腿的,从喉咙往下,就感觉身体里一根管子冒了火焰,不到半分钟我眼前恍惚起来,一张俊美的脸,像是春天的山里红,娇滴滴的艳丽,我酒壮了胆子加上乍醉的劲儿,扑抱了上去,“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你还留着一手,喜欢我,就把那手也交出来!”霜桃花的手抵向我肩胛,那么有力,我扑上去的身体被生生挡在保持一段距离的位置。
这段距离,我看的太清楚她脸上的美丽,当真是赛雪一样的皮肤,透着酒劲泛起的红晕,可就是这样娇美的脸蛋竟然匹配的是一副冷冰冰的傲与霸。
我甩甩脑袋,“什,什么一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真的太,太美了,不喜欢你的男人,一定是太监!”我努力探了嘴,要贴上她唇瓣。
她并不躲,从我们的唇缝之间吐出来一句话:
“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什么是捡到钥匙?不计较,只要东西给我而已,可是你给的还是不够!”
“恩?什么不够?三爷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啊!”
“果然不是你捡的,你跟货主根本就是一伙的,好啊,你们堂堂赌宝场名声在外,还是耍猫腻,传出去……!”
“别,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感觉自己被一丫头耍了,这酒根本就是喝了涮我真话的,我酒量不行,事情到了这里,我只能从头到尾一丝不漏说给她听。
我说完之后,她表情应该是信了,然后我问,什么留了一手,不够,才知道,那块帝王金下角一侧有两个凹槽,那两个凹槽的形状就是三爷之后给我的那个美人钥匙形状。
所以,那块帝王金的打开方式应该是把两块美人钥匙放进凹槽,是的,是两块,需要两块美人钥匙,而三爷给我的只有一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