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虎沉船
巫马桑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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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快到下班时间,我在办公室里,看着手里头的各种文件。见到“无人生还”这四个字,沉默了大半天。
随手一扔,那张白纸随风飘到了桌面上,就好像是在嘲讽人命同样白纸那般轻。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我头也没抬地说道:进。
推门走进来的是助理小顾,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问帆哥,吴头找你,在会议室等着呢,好像挺着急的。还有这个纸袋,有人放到了你门口。我顺手就给你拿进来了。”小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了我。
我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
小顾见我脸色难看,又是瞟了瞟桌上的那份文件,当着我的面倒吸了一口冷气。
“后悔到永宁来工作吗?”我站起身来,询问小顾道。
小顾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回答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将牛皮纸袋放到桌上,拍了拍小顾的肩膀,一个人朝着会议室走去。
永宁这个组织,负责处理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给永宁打工的,非等闲之辈。能让永宁接手的事情,绝对是烫手山芋。
老远就是见到吴头已经在会议室门口等我,招呼都没打一个,吴头拉着我朝着安全出口一路狂奔。
是什么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多问。
顺着安全出口上了两层楼,见到一道铁门立在面前。吴头刷了卡,推开铁门,示意我往里走。
里面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有些抗拒。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往里走。
整层楼没有一盏灯,有的只是我和吴头的杂乱的脚步声。走了大概半分钟,吴头拉着我站在了一面墙上。
他有节奏地敲着墙,这一切神秘又诡异的动作让我觉得有大事发生。
房门从里打开,一道强烈的白炽灯光刺进我的眼。半眯着眼睛看进去,房间里一片白,更有不少人站在里面。
吴头带着我走进去,开口介绍道:这就是秦问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到了我的身上,这让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遇到麻烦,先别想怎么解决,能溜则溜!
“吴头,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我明知故问道。“我手上事还挺多的,我都这么久没有负责外勤工作,一颗心都是放在文员上。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这话,我便是打算往外溜。刚抬起脚,便是被一句站住给喝住。
“站住。”
吴头的声音充满威严,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今天我是走不出这儿了。
“我单独和他聊聊。”
说完这话,吴头带着我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桌椅,一面单面镜嵌在墙上,我好奇地朝着单面镜看了一眼,里面是病房。
“无人生还。”吴头坐下后,开口就这四个字。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只是报告上这么写的,你就别信了。”吴头挥了挥手,语气略是嫌弃地说道。
我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起来这倒是永宁常用的手法。
“怕你最近在科室办公室坐久了,脑子不够用。”吴头友善地提醒我道。
得了吧,永宁的文件有不废脑子的时候吗?我有些时候倒是觉得,玩文字游戏还不如让我出外勤。
他又指了指单面镜里的病房,看着我说道:唯一活着人。
活着回来的人?听完这话,我便是凑到单面镜前看了看病房的人。面色惨白,浑身插满了管,病床边都是正在工作的器材,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永宁上层要求查清楚这件事情。‘惊蛰’号船,共有十一名研究人员,七名人员是历史科研组的,其余四名是我们永宁的自己人。再加上其他船员,一共二十二人。这个人是船员之一。按照约定,惊蛰每个小时都会给我们传递坐标,在今天早上十一点最后一次传坐标后,惊蛰就是没了消息。这个人是惊蛰号的船员,身份已经确定。在早上十一点三十分,浑身湿透出现在了永宁的门口。所有器官衰弱,只剩最后一口气。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一些东西。”吴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我身边。
十一点,惊蛰传回来了最后一次坐标。十一点三十分,惊蛰船上的船员浑身湿透出现在了永宁的大门,你是在告诉我,这个船员用了三十分钟,从远在西南的流域上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永宁?
就算是飞,都飞不到这么快。
“你没有开玩笑?”我看着吴头问道。
吴头摇了摇头,反问我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他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我眉头微皱,总觉得这就是吴头找到我的原因。
“秦问帆。他一直念叨的,是这三个字。”吴头看着我的眼神,一瞬间有些不太友好。
明白了,感情是在怀疑我和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近虎沉船。”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又是这事。
一个月前,永宁和历史研究院研究人员达成了协议,双方配合调查近虎沉船。前不久才是出发,现在就发回来只有一名幸存者的消息。
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邪气。
“他醒着吗?我进去和他聊聊。”我开口道。
吴头点了点头,想来他们叫我来的目的,便是如此了。
走进病房,我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船员走去。等我走到床边,见着船员睁大了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等到他回过神发现我在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秦……问……帆……”他的喉咙艰难地发出这三个字的音节,听得我有些难受。
“我就是秦问帆,你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放轻了声音问道。“惊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知道现在我不能着急,只有耐着性子慢慢等待。
单面镜外,估计吴头也是等待着我能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
“近虎沉船……”
等了许久,我才是听到了这四个字。我眉头一皱,表示这同样是我知道的事情啊。本来是想要继续追问,却是见到船员冲着我竖起了食指和中指,摆出了一个“V”字型的剪刀手。
这是什么意思?表示欢呼?表示胜利?还是要自拍?
我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模仿着船员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满脸都是疑问。
“朱瑞安……”船员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后,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他这个动作吓得不轻,最重要的是,他的力气明明很大,抓得我手腕有些生疼。
这真的是一个器官功能都衰竭的人该有的力气?
我见着他嘴角微微张开,就仿佛是要说出什么,我急忙凑近了去听,却是只听见了“呕”的一声!
一滩带有温度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耳朵上,转头一看,是船员口中呕出了大滩鲜血。他抓着我的劲儿倒是减少了很多,如此同时,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外面冲了进来,将我推到一边,开始急救。
我一脸严肃地离开了病房,吴头正在紧张地等待着我的消息。
见着我出来了,吴头上前追问我是否有什么收获。
我现在脑子乱得很,要说这传说是给我说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好像什么都没有。可是,他说出来老师的名字。
他只是一个普通船员,更不是永宁的人,他怎么可能知道我老师的名字?怎么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这已经是永宁在近虎沉船事件上的第二次吃亏了,第一次吃亏,还是四年前。
老师已经失踪四年,这一次,永宁同样是在近虎江上吃亏,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了吧?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听见里面的医生敲了敲单面镜。抬起头一看,医生冲着我和吴头摇了摇头,表示船员已经走了。
吴头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把所有希望都是放到了我的身上。我挥挥手,看着吴头说道:你先让我静静。他说出了‘朱瑞安’这三个字,我现在也乱得很。
好在吴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给了我一个足够安静的环境。
可是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半分钟,便是被一个年轻人给打断了。
年轻人破门而入,见到吴头就是冲了上去,将一支录音笔递了过去。
我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年轻人一眼,不过见到吴头一脸严肃地听着录音笔里的内容,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不好了。
“你们确定吗?”吴头看着年轻人问道。“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
“我们确定!这的确是从惊蛰船上发回来的消息,而且就是刚才收到的。”年轻人估计是一路狂奔,说话有些喘,但是语气很是肯定。
“又怎么了?”我看着吴头,有些不安地问道。
吴头将录音笔递给我,示意我自己听。
我摁下播放键,听到的是一阵带有电流音又是断断续续地语音。
“永安总部,我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周风年!惊蛰遭遇意外船身被毁,好在所有人员都顺利逃脱,没有伤亡!请尽快派救援人员!我们……”
所有人员顺利逃脱,没有伤亡?
我指着病房,询问吴头道:没有人员伤亡,那这个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