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主上的人,横眉一错,抡起拐杖指向我,“你是哪家!小小年纪竟也不知天高地厚,立马滚!”
周围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冲向我,我慌然,两眼茫然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陌生的面孔,不禁挪动脚步。
“她叫赵长歌,从此就是顾家的人。”
顾满秋开口,我紧张的吞咽喉间,这次,是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掌。
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威严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这样的家庭,犹如一个生死宣判场,毫无人情味可言。
“一派胡言!赵长歌?我闻所未闻!你一个堂堂顾家接班人,娶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片子?传出去,真是丢顾家的脸!”
“她今年十九,刚刚好,我需要她。”
“你,你……”
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指哆嗦,顾满秋出奇平静,只是此时的眸子要多黑就有多黑,转头看向我的时候,他淡淡的一笑,可眼里寒浸浸的,让人害怕。
“我不同意!”
“既然顾家人都看到了,就这样,走了。”
他说罢拉着我僵硬的身子走了出去,身后是主位上老头的发怒声,“你给我站住!找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片子,你一个快三十岁的人,简直胡闹!……”
我紧紧抿着嘴,偷偷撇了一眼,那老头气的满脸通红,一根根青筋凸显出来,占去脸上不少面积,很吓人,我立马回头,缩了缩脖子,瞬间觉得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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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顾家的门,他开腔,“刚才说话的,是我的父亲顾景山,以他为中心,左右两边坐的人分别是顾云岐和顾瑞源,两人前者为顾家长子,顾瑞源是次子,我排行第四,其他的人均属家眷和孙辈。”
他简单的解说,再问,“记住他们的模样了么?”
我木木点头,从我和他进去,那一屋子人的都板着一张脸。
总觉得他这话问的怪怪的。
他敛眸,我内心寻思,蹙眉,那老三呢?
见他不再说,我也不打算问下去。
车子一直开到市医院门口,他只说了句‘跟着我’,然后就下车了。
我一路跟着他,穿过医院里幽长的过道,不管任何时候,医院都是人满为患。
他在前快速走着,迈的步子大,我只能小跑。
跟着他拐进一个偏僻的楼梯道,然后走下楼。
光线已经没了,只有暗淡清冷的灯光,依旧是一条幽长的过道,白色瓷砖的墙壁,放着几排绿色的铁座椅,请请冷冷的。
而且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心里幽幽然,可他还是在不停的走,就那样一直走,这里让我莫名害怕,所以我加快脚步紧紧跟着他,走了很久,他忽然停住,我立马刹住双脚,但脸还是撞在他的后背,他冰凉的后背戳到我的鼻尖,一阵酸楚痛感。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准进来,也不要走。”
他头也不回的说着,说完就推开一个门进去了,面前没了遮挡物,我才看见,居然跟着他走到太平间的门口!
他就这样走进去了?进去干什么?!
我一个人呆呆的站着,在他进去五分钟后,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头皮发麻,阵阵后怕,我不止一次回头看着身后,越看越怕,明明什么都没有。
‘哐’的一声,我猛的回头,好像是铁椅子发出的响声,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我后背紧紧贴墙站着,他怎么还不出来?
我一个人害怕的不行,却也没有进去找他的勇气。
直到我耳后跟感觉有湿漉漉的东西滑下,我一摸,指尖上的东西看起来黏黏的透明状东西,这是什么?
紧接着越来越多,甚至流进后背……
我不断擦拭,不止是不是眼花,低头是恍然看到自己和自己脚尖对立站着一个人,在眨眼,没了!
“长歌。”
“啊?”
他出来了,又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我的手,“害怕?”
我摇头,“没,没有。”
“走吧。”
“哦。”
我低眉顺眼的,这次他依旧走在前,这次我清楚地看见太平间的门动了,一闪而过的,是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微微咧开……
我害怕的立马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他脸色在不好,我也不放开!
出了医院,我出了一身冷汗,看向他,“我想问,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他只给我一个上车的眼神,不回应我的问题。
坐进车里,他开始放冷气,即使在这万籁寂静的炎热的中午,他的脸颊依然像一片寒冷的荒原,苍白而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