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原本没想那么深。
被苏辰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
是啊……
辰少爷现在代表的可是怜依小姐,怎么会允许小姐被人耻笑呢。
从小到大,少爷是半点苦楚都不肯让怜依小姐受的。
说话间,驾辇来到了静澜院门前。
守门的太监捏了捏笑酸了的嘴角,直言不讳的道: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给您见礼了,您还是请回吧。”
“我们安娘娘贵体有恙,皇上心里烦的很,已经留了话,任何人来了都不见。”
苏辰眉毛一拧。
一个“滚”字几乎吐到了嘴边。
又想到这样说话未免会失了身份,丢怜依的脸,便忍住性子道:
“皇帝的旨意,本宫自当敬服,不去叨扰皇上也就是了。”
“可本宫是来探望安贵妃的,尔等挡着本宫驾辇,莫不是想要假借皇上的名义,坏了本宫与安贵妃的姐妹情谊?”
玖荷适时地站出来呵斥:“混账,谁给你们的胆子!”
静澜院的人们齐齐一愣。
探望我家娘娘?
没听错吧!
皇后在大婚当夜被安娘娘抢了皇上,居然还有闲心过来探望,胸襟与格局是有多大?
莫名的,叫人想起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安了好心。
偏偏皇后的这番说辞占着道理,让人无法回绝。
管事的太监犹豫片刻,只好陪着笑脸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奴婢们会意错了。”
“还请皇后娘娘稍候片刻,容奴婢进去通禀一声,也好叫安娘娘着人接驾。”
“免了!”苏辰从凤辇里迈步出来。
“安贵妃病体金贵,本宫自去即可。”
他态度强势,太监们想拦又不敢拦,只得铁青着脸,眼看着他踏进了静澜院。
这里的规模形制,比起坤仪宫还要奢华贵气些。
有带翠假山嶂,有荷花锦鲤池,连廊水榭一重套着一重。
院子里栽了许多桃树,间有各色花卉点缀,绿荫成幕,所有路径的拐角处都有侍卫擎刀伫立,还有往来行走的巡查,隐在阴影下的暗哨等。
苏辰心里头念道:皇帝对安贵妃果然爱护得紧,光是外围就布置了如此多的守卫,难怪玖荷会说,纵使是一只蚊子也难飞到安贵妃的近前。
而且这鬼地方面积不小,他如今顶着皇后的身份,走哪条路都有规矩,不能想去哪就去哪,要彻底摸清静澜院的防卫布局,还需要再来几次才行。
苏辰且行且看,一路来到安贵妃就寝的内殿。
十几位太医神情正聚精会神的凑在一起,商讨着病情相关的事宜。
隐约提到几句“心痛如刀绞、病原难断定”等话语。
苏辰也没细听,快步走进后室。
看到纱幔笼罩着的雕花床榻上仰躺着一个女子,半条胳膊伸出纱幔外面,肌肤白皙缺乏血色。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在那里为女子号着脉,不住地摇头叹气。
苏辰一把将纱幔掀开。
见床榻上的女子眉眼紧闭,嘴唇泛着病态的暗紫,苍白的脸蛋上沾着一缕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呵!
这就是安贵妃么,倒是生了张好脸!
苏辰环顾四周,没看到皇帝的身影。
皇帝呢?
他的小娇花一副要死的样子,怎的不见他人?
苏辰来得不巧,正赶上皇上临时有事出去。
苏辰定了定神,状似随意的询问太医:“安贵妃的病情如何?”
老太医跪地回禀道:
“回娘娘的话,贵妃的心口痛是顽疾,近来多有复发,虽无性命之忧,却实在是疼的厉害,每每痛到抽搐昏厥,人事不省,臣等无能,一直没能拿出祛病的良策。”
苏辰心中一动。
这样一位顽疾缠身、久治不愈的人,肯定会经常与太医打交道。
而太医除了为皇族贵胄看诊,偶尔也会走出皇宫,帮朝中大臣治病,刚好拥有为安贵妃联络宫闱内外的条件。
那么“帮凶”的排查名单里,就可以加上为安贵妃看过病的太医们了。
当然,嫌疑最大的人仍是安贵妃,如果能从她这里撕开“口子”是最好的。
苏辰想了想,将手腕上的蜡白珠串取下来,摘下其中一颗珠子,递给了为安贵妃诊脉的老太医。
后者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注意到了蜡丸上的特殊标记。
忍不住瞳孔一缩,“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后娘娘!”
“这蜡丸……这蜡丸可是丹神医的秘制神药?”
苏辰略微颔首,看向太医的目光带着隐藏起来的审视。
他说:“是丹神医的药,想不到太医久驻深宫,也听说过这等江湖郎中的名讳。”
“欸!”蒋太医皱眉,抱拳往向斜上方晃了晃,满面的敬佩之色。
“丹神医名满天下,被世人敬为红尘药尊,哪里是什么江湖郎中。”
“娘娘或许不知,此人曾以一纸药方遏止了祸及数州的恐怖瘟疫,治愈过数十种必死的疑难恶疾,从他手中流出的药品多有立竿见影之效,万金难求!”
“最重要的是,丹神医的‘硝酸甘油丸’乃是治疗胸痹心绞的神药,正对安娘娘的心疾,不知娘娘您给臣的这颗……”
太医院收购过不少丹神医的药,其中就有硝酸甘油丸这一味。
只是丹神医的药价太贵,太医院即便是花着皇家的银钱,也不敢大肆购买。
每样药只能买上三两颗,多用于研究与破解药方。
这事,蒋太医没好意思提。
因为他们破解丹神医药方的工作一直都没做出什么成效,还把之前买来的药都用光了。
丹神医又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踪迹无定,想要再买一批都没门路。
想不到皇后娘娘手中竟然持有一颗!
蒋太医宛若即将淹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捏着那颗蜡丸,急切的问苏辰:
“敢问皇后娘娘,您给臣的这颗药作何名讳?是否对应心疾?又该如何服用?”